我曾以为我是被死神眷顾的人,只要乐观的活着,阳光终会向我招手;
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是被生命诅咒的人;
诅咒我……
诅咒我一遍遍品尝以‘死’为名的痛苦。
但我更愿意如字面意思般去死。
……
“姐姐,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明天去取不行吗?”
“也不是很重要,但是放在学校我有些没底,放心,很快就回来。”
我关上家门,穿过贴满广告墙皮泛黄的楼梯走廊,离开这个还未被时代更替的老式家属院,向学校奔去。
落日黄昏,天空是橘色的,照的大地都是橘红的色调,温柔而又沉稳。
学校安静的出奇,几乎没什么人,我小跑到储存室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暂借的储物箱,牛皮纸档案袋和里面的文件都还在,我松了一口气。
妈妈在家一般是不动我房间东西的,还是放在家里好。
就当我刚关好箱门准备离开时,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楼上传来,我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想发生什么事要叫这么大声,虽然平日里班里的女生也因为喜欢一点小事大喊大叫,但是与这叫声不同,这叫声非常的凄厉惊恐。
没再多想,我锁好储物箱,走出储物室,刚出门就迎面撞见了一个人。
“白阴?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他有些惊奇的看着我。
“东西落在这了”我回答到,这个男生我认识,他与我同班但并不是很熟,似乎叫向倓缉。
“你听到楼上的声音了吗?”他又问道,并向窗外看了一眼。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楼上开始传来哭声,听声音是个女生。
向倓缉也听到了,他看了眼我说要去楼上看看,我点了点头心想不管是什么事,自己还是不多管闲事了,还是早点回家比较要紧。
收好档案袋向楼梯口走去,即便储物箱有锁也还是不放心,这次太大意了,绝对不能再把档案袋落在学校,否则可能会迎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楼下又突然变得异常嘈杂一下子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突然联想到刚才的尖叫,一种不安压上心头。
我小心翼翼的挪到窗边一点点向下望去,映入眼帘的情景惊的我说不出话,异样的感觉席卷心头,感觉恶心想吐;
因为楼下的一堆修建学校设施的钢筋上,赫然是一具身穿高三校服的女学生的尸体。面朝地,血溅了一地,肚子上……还插着一根钢筋,而吵闹声则是楼下发现尸体的两个保安和一名路过的教师。
我敢肯定,她绝对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而且我现在处于的位置正对应楼上的就是高三的教室,可刚才的尖叫并不像高空坠楼发出的,如果是楼上其他人发出的,那摔下去的那位为什么不叫,这不符合常理啊,难道说……难道说她是自杀?
楼上的人还在哭,衬托着半昏的橘色太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急忙向楼上跑去,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才刚开学几天,明明我才刚转到这个学校几天,为什么就这么碰巧的遇见这种事情?
当我抵达三楼后发现哭声是从高三四班传出来的,教室里只有蹲在地上的向倓缉和一位坐在地上哭的女生。
向倓缉给那位女生递了张纸巾安慰别哭,我走到他们面前也不知道该说是什么,这位女生肯定是亲眼看着那个女孩跳下去的吧,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想想刚才的情景自己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压抑难受和恶心。
“我们还是去找老师吧,在这哭也不是个事”向倓缉抬头问我又转头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
我回应说好,低头看了看那个一直哭不停的女生,她穿着高三校服,捂着脸只能看到厚厚的齐刘海和高高的马尾,她边哭边时不时的看我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哭的有点假。
而向倓缉则将那位满脸泪水的女生扶了起来,可就在向倓缉从蹲下到起立这一系列动作的其中一霎那,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裤兜里似乎有个像试管一样的东西,毕竟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没多在意。
因为校长不在,我们只能来找唯一还没下班离开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办公室,门是开的,里面有说话声,因为刚才发现尸体的其中一名保安已经在里面了,主任看我们进来又看到一脸泪水的高三女生,以为又是什么同学之间的小破事,一脸心烦,她边挥手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边起身向外走去。
向倓缉连忙告诉主任实情,教导主任听后楞了一下,接着看着还在哭的高三女生,表情有些复杂,看她的样子肯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教导主任对我们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敷衍并告诫我们不要乱传这件事,她只留了高三女生在办公室,而让我和向倓缉这种无关人赶紧回家去。
虽然学校发生这种事又被学生撞见及其影响声誉,但教导主任刚刚胜任又遇到这种事,心烦意乱也无暇顾及我们,更何况校长还不在校。
我和向倓缉走到楼下时尸体还在被处理,来了救护车还有警察,明明刚才还很安静的学校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看到救护车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现在来救护车还有什么用?听刚才保安说那堆钢管是今早才放在那里的,即便三楼摔下去不会被摔死,但那根刺穿肚皮的钢筋也绝对让她致命,怎么就刚刚好摔在钢筋上了呢?
而且就算落在钢筋上也没死又能怎么样呢?她若真是想要自杀谁也拦不住。
明明是想转学来这里重新生活好好上学,可为什么才来几天就发生这种事?
向倓缉边走边随手将口袋里还剩的半包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吓坏了,安慰我说:“别想了,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想开点吧,就当有人累了想解脱。”
解脱?如果死亡就可以解脱,那么这个词对我来说未免太沉重了。
我看了向倓缉一眼,他这个人真是奇怪,遇到这种事现在好像也没太大反应,刚才在老师面前的恐慌惊奇更像是是装出来的,他是以前经历过什么吗?就像我一样?
我和向倓缉并不顺路,所以没说什么话就告别了,回到家后,母亲问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以免她担心就胡乱编了点理由糊弄,我可不想告诉她学校有人跳楼。
一般我放学到家,母亲都还没下班,所以都是由我做晚饭给妹妹和母亲吃。这天是因为母亲回来的早,再加上我去取档案袋,所以今天就是母亲做的,虽然母亲工作一天还要让她做饭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有很久没有吃到母亲做的饭了,所以还是有些开心的。
母亲的饭让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烦恼,我想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的亲人平平安安,只要我的母亲和妹妹白若在我身边,那我就都能接受。
第二天回到学校时,学校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大家都不知道昨天黄昏发生了什么,看来学校掩盖的非常好,也不知道学校上怎么与家长和媒体沟通的。
老师悄悄的叫了我和向倓缉去办公室,细心疏导,发现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就放心了。
下课去洗手间时,我看到了昨天哭的那个高三女生,她今天倒是没再哭,只是低着头,因为顶着厚厚的刘海并没有看到我,只是自顾自的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我似乎看到她突然扬起了非常高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张深深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