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营隔天,新兵蛋子开始校练。
秋末的天儿,山间已渐冷,高强度的训练却是要人汗如雨下,如置三伏,每日吃过晚餐后,你追我赶的往澡屋中跑,说是澡堂,无非是用几块木板围成的一个露天木棚,放几个大水桶,诸人取了水盆,径直盛了水浇在身上冲凉。
凌菲晚餐吃的慢,等帐中的人都去冲澡了,才端着水盆出了门。
山底幽林中有一清河,凌菲第一日训练出来便溺时发觉的。
她不可以跟其他人一块去澡堂,可每日汗流浃背不冲澡又实在难耐,只的每日待其他人冲凉时来此地。
二妮也和她一同出来,站在八丈远外望风。
天儿将黑,林中清幽,河水清透见底。
凌菲脱了外衣跟给汗水浸透的小衣,只余束胸跟小裤仰坐在河水中,清凉的河水轻缓在皮肤上淌过,一日的疲累霎时消逝殆尽。
豆蔻初长成,曼丽的体态已初见端倪,火红的云霞映在少女莹白的皮肤上,流光生色。
洗去满身的汗味儿,凌菲把束胸一层层解下,眉角不禁的蹙起。
这一身体恰是发育时,在嘉峪城受伤那几日每日大补,觉的好像有所成长,然却,她如今这般每日束紧不知道是否会束出一个飞机场出来?
豆蔻掩面叹息一声,千万不要这样悲剧!
树林中,郑峰周围看了一眼,树荫重重,静谧无声,安心的倚着树身打起盹来。
忽然一只山鸟扑堎着翅子在头上飞过,郑峰猛然站直,便听见前边传来寒冽的一声响,
“啥人在那儿?”
但见树林之中一黑衣男人缓慢走过来,挺拨的背影站在一丈外,凉凉的望着他,
“你是何人?”
郑峰一惊,非常快稳定下来,身子站的挺直,高声道,
“回大元帅,新兵蛋子营郑峰!”
男子满身黑色军衫,线条分明,五官幽邃,表情清寒,问说,
“为什么在此?”
郑峰余光瞅了背后一眼,再一回提高声响道,
“回大元帅,我来便溺,太累,睡着了。”
男子貂疑的望着他,忽然目光一沉,阔步向着他背后走去。
郑峰一怔,忙追上,
“元帅,元帅,在下有事儿禀告!”
男子骤然驻足,回首看上去,
“何事儿?”
郑峰眼一转,立马道,
“回大元帅,我想向你汇报一下训练的状况。”
男子黑瞳一狭,寒声道,
“存心拖延本元帅?你在替何人遮盖?站在那不准动!”
讲完,转脸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郑峰看着那道欣长的青影,怅叹一声,
“主子,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天际最终一缕云霞也把落,林中更加幽冥难分,前边有水声传来,荀获眉角微蹙,两步愈过树林,霎时一愣。
但见树荫怀抱中一碧水浅河,一军衣少年立在河边的磐石上,手执一根断竹,寻声回首,暗淡的光照下,面颜有一些迷糊,看见他好像有一些惊异,一对清亮的眼睛却无畏怕,自磐石上跳下来,唻嘴一笑,
“见过大元帅!”
荀获微一点头,问说,
“你是新兵蛋子营的?在这做甚?”
半大少年眼不大,却黑亮澄澈,举着手头的竹杆清声道,
“捉泥鳅呀!”
荀获这才留意到少年手头的竹杆上插着一条泥鳅,不禁的问说,
“你吃不饱?”
凌菲点头,蹲下身自顾拾掇起手头的泥鳅来,去鳞,破肚,洗净,边做边道,
“小的吃的饱,就是吃不大惯。干粮不说,菜唯有肉干跟咸菜疙瘩,去晚了就只剩咸菜疙瘩了。小的都连着吃了两天的咸菜疙瘩了,出汗全都是咸的,噢,对,谁出的汗全都是咸的。”
凌菲叨叨着已把泥鳅搞好,找寻了几根木柴点了火,把泥鳅架在火烬堆上,抬首道,
“帮我望着点,不要烤糊了,我再去抓几条。”
荀获眉角一蹙,才要讲话,看她转脸已跳入了水中。
泥鳅才冒香味时,凌菲回来啦,裤腿卷起,浮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竹杆上串了五六条泥鳅,坐在火烬堆旁对着烤泥鳅深切的吸了口气儿,满足的长叹一声,
“真香!”
此刻天儿完全暗下,玄月升起,月辉透过树枝,在水平面上落下细碎的冷光。
深秋的夜间已有一些清寒,凌菲边烤火边把拾掇干净的泥鳅所有串起来架在火上,把先前烤好的那一根拿下来,向前一递,
“给!尝尝好不好吃!”
火光把少年的眼睛映的极亮,荀获有一些犹疑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烤泥鳅,淡微点了下头,轻微微咬了一口,泥鳅香口,居然是异常的鲜美。
“咋样?”
少年眼睛乌黑,期许的望着他。
“恩,得亏。”
荀获又咬了一口,轻轻点头。
半大少年立马笑了,浮露出几枚齐整洁白的贝齿,
“没有啥调料,只可以这般了。改日再给你烤更加好的!”
荀获轻微微一勾唇,望着少年熟稔地举动问说,
“你叫啥名儿?”
凌菲微一抬首,
“郑凌菲。”
荀获面颜冷肃,淡微点了下头,接过凌菲烤好的泥鳅不再讲话。
俩人非常快把泥鳅吃了精光,凌菲吐出一根泥鳅刺,打着嗝道,
“元帅你也吃不饱么?”
荀获一愣,眼中划过一缕窘迫,赫然起身转头去,寒声道,
“天非常晚了,明日还是要早起训练。
回去歇息吧!”
讲完率先一步踏入树林中。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清吃,
“元帅请慢!”
荀获转脸,貂疑的望着她,
“何事儿?”
半大少年轻缓走向前来,伸手出来笑说,
“元帅统共吃了四条泥鳅,每条十两银钱,一共四十两。”
荀获怔了,
“啥?”
“元帅在外边吃饭莫非不付银钱么?”
凌菲笑吟吟的望着他,想着这个时代倘如有媒体,她这算不算作天价泥鳅?
荀获面上闪动过一缕窘迫,目光沉下去,淡声道,
“本元帅身上未带银钱,改日给你。”
“好嘞!”
凌菲同意的非常爽快,
“你要是吃的开心,随时再来找小的,下回给你优惠!”
荀获凉凉瞅她一眼,转脸阔步走了。
直至他背影消逝,凌菲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儿,泥鳅吃的开心要是天天来找她可咋的了,一回吓跑了顶好。
把水盆跟换洗下的衣裳自磐石下的石缝儿中取出,疾步离开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