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将手中烈酒猛的灌下,火辣的滋味顺着喉咙一只流到心头,慢慢的变成了冰,冻住他的心。
他的心,好痛……该死的,他的心好痛……
凤儿,凤儿……我们曾经说过,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你忘记了吗?
你让我去找别的女人……凤儿,你是不是不爱我?
你怎么如此绝情的要我去找别的女人……
布满血丝的眼中忽然黯沉,他将手中白玉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浓浓的酒味弥漫,漆黑的屋子里阴森寒冷,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碎片,发出道道寒光。
凤儿,你是否依然念着那个人,你心里还有那个人,你还爱着那个人,是不是……
我这样爱你,你都感觉不到吗?都不能融化你的心吗?
眼前,一遍遍浮现她依偎在独孤傲怀中的画面,一幕幕,就像是现实一般展现在面前,仿佛他伸手一挥便能触碰到。
抱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烈酒,却丝毫不能熄灭他心中的火焰,这酒,却将那燃烧的火苗推向高峰,熊熊燃烧起来。
凤儿,不要离开我,不要推开我,不要……这样伤我,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玲珑秋月,夜凉如水,怅然似梦,付之相思意,寂寥中……
“皇上……”一声似水含波的柔柔呼唤响起。
沈海柔一袭翠羽黄衫不知何时悄然进来,明眸皓齿,青丝垂漫,两颊嫣红,一双大眼中似有隐隐水光浮动,楚楚动人。
南宫寒双眼迷蒙,恍惚中,似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
“凤儿……”低沉暗哑的嗓音中,混着浓的化不开的爱恋,柔情似水,绵绵不绝。
沈海柔身形一晃,心中刺痛,眼底涌着深深的情意。
他看着她,见到的却是另一个女子,他满腔的爱意缠绵都不是对自己的……
南宫寒上前一把拥住她,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凤儿,凤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狠心,凤儿,你来找我了……”
浓浓的酒气洒在她的脸上,她仰头痴痴望着他俊美如仙的容颜,仿若醉了,醉在那浓烈的酒意中,醉在他绵绵柔情中,无法自拔,深深沉沦。
即使,他爱的不是她,即使,他将她看做了别人,即使……她只是替身……
能得到他一丝丝的爱怜,她心甘情愿……
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不管不顾了,飞蛾扑火,她也干之若贻……
“凤儿……”他呢喃着,低头吻去,眼前尽是日思夜想的容颜,娇羞的窝在他的怀中。
“不要离开我,凤儿……我爱你,我好爱你……”
沈海柔眼波一黯,手掌攥紧,心中疼痛的厉害……
清晨,窗外翠鸟轻啼,天色渐亮。
头痛欲裂的醒来,身上衣衫不整,床榻凌乱不堪。
黑眸倏的一紧,他看向身边,女子娇躯赤裸,缭乱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一切似乎很明显。
昨晚,不是个梦……他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她……
再看一眼沉睡中的女子,他眸中寒光一闪,瞬间震惊无比。
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在宫里?
沈海柔幽幽转醒,一睁眼,望进他深邃漆黑,透着刺骨冰冷气息的眼眸中,吓的浑身一颤。
“皇上……臣妾,臣妾……”她撑起身子,裹住赤裸的身躯,不知如何去说。
“是你?”他冷漠道,臣妾?难道她就是另外一个美人?
沈海柔抬眸对上他毫无情绪的眸子,“臣妾沈海柔,昨夜奉皇后之命……”
“够了!”他痛苦的怒吼,“滚!”
沈海柔吓的滚下床,胡乱穿上衣服,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泪水决堤……昨夜的温情荡然无存,就像一场梦一样,天亮了,就化成了灰烬……
~
秋高气爽,阳光透过淡淡的薄雾,洒在皇宫中每个角落。
南宫寒静静望着面前的女子,绝美的容颜,是他穷极一生也要守在身边的人儿,在他以为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与芥蒂时,她却用那样残忍的手段的将他所有的梦击的粉碎。
“凤儿,你想知道什么?不妨来问我。”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浓浓的悲伤无奈,昨晚她安排沈海柔侍寝一事,必定是认出了沈海柔就是云翠,她想知道这其中缘由,却谁也不问,他明白,她是要他亲自相告。
凤紫若淡淡一笑,眉眼弯弯,明媚的眸子清澈如水,看不见丝毫杂尘,缓缓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既然你不说,那必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你不告诉我是不想我伤心难过,那么,我又何必要知道。”
南宫寒骤然沉默,心一提,她话中有话,既揭露了他有心欺骗,又为他找了台阶下,一阵没由来的紧张,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沈海柔告诉她的?
“凤儿,你相信我吗?”
凤紫若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当然相信,为何这么问?”
南宫寒拥她入怀,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她蹙眉,只一夜,他光洁的下巴冒出了许多清渣,刺痛了她,是她太狠心了么……
“凤儿,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互相信任,好吗?”他几乎可以想到,若是有一天,她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会多么的伤心难过,那样对她有多么的残忍,他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哪怕是欺骗她一生一世,要下地狱就让他一个人下吧,所有的罪孽都让他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她何其无辜。
凤紫若从他怀中抬起头,眼中泪光浮动,心里难受极了,可是脑海中忽然涌现着一幕幕画面,逼的她喘不过气来。
“寒……你会骗我么?”她睁着无比澄净的眼睛望着他,他的心仿佛漏了一块,那样纯净的眼神,那样期望的目光,令他的心揪的紧紧的。
“凤儿,你只要记得,我是爱你的,无论做什么,都是爱你的。”
西宫。
沈海柔木然的望着慈眉善目的太后,“太后,臣妾都按您的话去做了,太后不会食言吧?”
“海柔尽可放心,哀家绝不食言,”太后微微笑着,凤眼一挑,“昨夜,你侍寝了?”
沈海柔微微一愣,随即淡淡一笑,“这后宫里的事儿,都逃不过太后您的法眼,臣妾昨晚确实侍寝了。”
太后扬眉,发髻上凤钗摇晃,“你倒是神通广大,皇上从未宠幸过皇后以外任何女子,日前宁美人奉哀家之命都没能沾到半分恩泽,海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沈海柔美眸黯淡了一下,只一瞬,又恢复淡淡的笑容,“皇后有孕,不能侍奉皇上,或许是臣妾长相有些酷似皇后娘娘,皇上,就爱屋及乌了吧!”她当然不会告诉太后是皇后所安排,若不然,太后一定会怀疑自己,太后此人,心思缜密,老奸巨猾,万万不能给她抓到任何把柄。
“哦?这倒是稀奇了,哀家怎么不觉得海柔哪里酷似皇后?”
“皇上说,臣妾的眼睛很像皇后娘娘,清澈透明,一眼就能看到底。”
这话惹的太后一阵轻笑,“嫣然,你来看看,海柔的眼睛和凤皇后可有相似之处?”
司徒嫣然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说:“形似,神不似,凤皇后的眼睛晶莹剔透,就像绵绵小溪,藏着说不完的话,而海柔的眼睛透着一股清冷,让人猜不透里面有什么。”
太后呵呵笑道,“嫣然说的是,哀家也这样觉得,海柔,你既然已经侍寝,也该晋封了,此事,哀家会为你做主的。”
沈海柔眼中亮光一闪,“海柔谢太后恩典。”心中冷笑,这个太后果然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自己忠实于她,为她卖命罢了。
待沈海柔跪安告退后,太后收敛笑容,脸上乌云密布,眉头紧蹙,额头上一条条皱纹清晰可见。
“这个沈海柔心机深沉,表面看似顺服于哀家,心里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哀家也吃不准她是否会倒戈相向,此人,不得不防。”
司徒嫣然柔柔一笑,轻声细语道,“母后是否多虑了,嫣然觉得海柔只是表面冷淡了些,不善表达而已,应该不会的。”
太后轻轻叹口气,望着司徒嫣然,凌厉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嫣然,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佑儿没福气,为了那个妖女……江山都不要了,连性命都搭了进去……”她说到妖女二字时,目光陡然阴森,暗藏着隐隐杀意,愤恨不已。
“母后……那件事与凤紫若无关,是……是皇上想诛杀南宫寒,反而落入对方圈套……”
“住口!”太后猛然怒喝,司徒嫣然吓的立刻闭上嘴,眼神凄凄的看着太后。
“母后……”
太后心神颤动,胸口急剧起伏,似乎隐忍着巨大的悲痛。
“嫣然,你不明白,不明白……南宫寒一直在逼佑儿,就算佑儿不先发制人,南宫寒也不会放过他,可惜……南宫寒心狠手辣,机关算尽,佑儿登基不久,根基尚浅,终是败在他的手下……”
司徒嫣然哑然,或许是这样的,南宫佑与南宫寒之间,早晚都会分个胜负。
太后静默了一会,悲愤的情绪渐渐褪去,目光软了下来,拉起司徒嫣然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嫣然,哀家一直知道你远嫁我夏国实非你所愿,佑儿也从未逼过你什么,可是嫣然,你与佑儿毕竟夫妻一场,哀家待你如亲生骨肉一般疼爱,佑儿更是待你不薄,难道你忍心看他横死,无动于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