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文学 > 其他小说 > 阿澜洛长天 > 第78章 皇弟,你过了
"哐啷"一声,花月妆吓得水盆都掉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发展。

谁有胆子敢打靖王的耳光?谁有能力敢打靖王的耳光?!

花月妆没想到,这情景竟然会让她看见了!

阿澜也是在过后才呆住了,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都没有过脑。

皇叔看过来,阿澜不由得微微瑟缩,想要往后躲。

花月妆也是高高提起了一颗心,心里已经在想着大公主已经这么可怜了,待会儿要不要帮她求求情……

靖王抓住了阿澜打他的那只手,手心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阿澜浑身僵硬,又是不安又是害怕,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她。

花月妆也正要开口。

然而没想到的是,靖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有一点要发怒的意思,他将阿澜的手心慢慢地又擦干净,然后又给她上药。

阿澜已经不敢动了,以前再如何她都敢闹,因为知道他会纵容她。

但是现在她不敢了,因为他都能狠心到要杀了她,怎么会再容忍她?

将她的手给包扎起来,靖王才开口道:"皇叔知道你生气,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别让自己受伤。"

手一被放开。阿澜就飞快地缩了回来,并不说话。

察觉到她的抗拒和排斥,靖王眼底黯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道:"想要什么,告诉皇叔,我会尽量满足你,若想出门,可以让人来禀告我,我亲自陪你出去。"

阿澜倏地抬头,说:"我不想待在这里,那你放我走吗?"

靖王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他道:"手上的伤不要乱碰,时间到了我会过来给你换药。"

然后转身离开。

阿澜抓起一个枕头就狠狠扔了出去,只是准头不对,没能砸到他。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靖王恍若未闻,走到门口,他停下来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再让她伤了自己,我唯你们是问。"

侍女们齐齐应声。

花月妆回头看了阿澜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王爷……"她满头冷汗,嗫嚅着出声。

在他面前。她没有胆子辩解,只一对上他的目光,她就觉得心思吩咐都被看穿了,难堪又难过。

看着这满目的喜庆红色,她心里酸涩得厉害,直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道:"请王爷治罪。"

靖王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深深埋下头去,只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的女人,他声音很冷:"这是第一次,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但是希望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有。"

花月妆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她应声:"……是。妾身知错。"

……

自从靖王交代过后,外边的侍女们就进了屋子里,时时刻刻看着阿澜,不允许她有一点伤害到自己的举动。

她只是起身想要到窗边去,就被拦着不让过去,说是风凉,转身想要倒杯茶水,又被阻止,说是水烫。

这些不是关心,阿澜能清晰地看向侍女们眼中的警惕。

她快要被折磨得疯掉了,发起脾气来,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

手心又被她弄得渗出血来。

靖王过来,对上她排斥挑衅的目光,什么也不说,只做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进来,将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侍女都拖出去,就在院子里,按在凳子上就打起了板子。

阿澜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去扯他的袖子,"你做什么?!"

行刑的人手下毫不留情,光是看着那力道,阿澜就脸色发白,这是要打死人吗?!

靖王淡淡道:"她们没能看好阿澜,所以要受罚。"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阿澜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你何必罚她们?你想罚的难道不是我吗?你想要我乖乖的,可是我不想听你的话了!"

几个侍女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可是靖王丝毫没有要让人停手的意思,阿澜的话他充耳不闻。

阿澜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觉得好陌生。

这不是她的皇叔,她的皇叔不是这样的……

她害怕地后退,想要离他越远越好,但是最终还是不忍去听外面的动静,她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耳朵,呜咽道:"你让他们别打了,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靖王终于抬手。

几乎是瞬间,外面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周围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他走到阿澜面前,蹲下身,抬手给她擦去眼泪,"既然说了要听话,那阿澜就不要跟皇叔闹了,知道吗?除了放你离开,你要什么,皇叔都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她绑回来,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靖王为她拭泪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须臾,说:"阿澜想要当皇叔的王妃吗?"

那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却被他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阿澜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待看清男人眼中压抑着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侵略,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而后一片空白。

她眼泪簌簌地落,喃喃道:"皇叔,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谁说不可以?"

"谁都这样说!外面谁都这样说!"阿澜崩溃地摇头,"你以前不告诉我,但是我都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不对的!这是……"

"乱伦"两个字,她痛苦地抱住脑袋,到底没法说出口。

"别哭。"他伸手,可是这次还没碰到她,阿澜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猛然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靖王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测。

阿澜心慌意乱,浸着泪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惊恐。

她哭着说:"皇叔,你放我回去吧,你放了我好不好……"

靖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阿澜认出来那是他曾送给她的发簪。

靖王将发簪给她戴上,阿澜想要躲避,后脑却被他托住,避无可避。

他语气低缓:"还记得吗?这是你十五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那次在西北,你拿出来说让我给你保管,说等你回来,再拿回去。"

阿澜下意识说:"我不要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可怕。

靖王闭了闭眼,这是曾经她多么珍视的一份礼物啊,平时都舍不得戴,离开冷宫都没忘了随身带走,可是现在,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说,她不要了。

她不要的哪里只是一支发簪?她不要的是他这个人,不要的是他们之间过去那么多年的牵绊和情感。

"阿澜,别惹皇叔生气。"

阿澜本来被吓得呼吸都小心翼翼,听见这话情绪却不知怎地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抬手将发簪拔下,然后用力地扔开,"我说我不要了!这东西我不要了!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啊!"

她好一阵拳打脚踢,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靖王轻而易举地制住她,一按她后颈,阿澜就瞬间昏睡过去。

靖王将人抱上床,然后将她手心的绷带拆开,给她清洗了伤口,又重新换药。

接着亲自拿了帕子,将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一一擦去。

最后给她拉上被子。

他受过那么多的伤,再重也不会哼一声,但是现在只是被她踢了几脚,抓了几下,那点力道在他眼里和猫儿没有多大区别,可是那些细小的伤口仿佛被撒了毒药一样,钻心地疼。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暗了下来,他仍旧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没有动弹。

忽然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鸟类飞翔的声音,靖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果不其然看见了那只熟悉的鸟。

阿肥看见窗户被推开,本来要飞过来,冷不防却看见了靖王的身影,吓得又飞回去。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警惕地和对方对视。

靖王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嘴里吐出两个字:"妖物。"

阿肥立即就炸了,非常凶狠地冲过来,结果靖王不过随意一抬手,接着寒芒一闪,它差点失去半边翅膀!

当怂则怂,阿肥惊叫了一声,半道又慌乱地往外飞去。

靖王并不打算放过它,这只鸟现在再留着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还未出手,他目光一动,微微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等阿肥彻底逃离,那个本来没有人的方位,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等他走到月光下,身影变得清晰,竟然是成帝!

靖王站在窗前和他对视,"陛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成帝脚步不疾不徐地推开门,从正门走进来,看到床上的阿澜,他道:"皇弟,你过了。"

靖王:"哦?"

成帝走到床前,在靖王之前那个位置坐下,看到阿澜眼角渗出的泪,他伸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眼底溢出一丝柔和慈爱,他道:"阿澜都知道,那叫乱伦。你这些年那些对她刻意的教导,我没有过问,可并不是不知道,你若好好的当她的皇叔,我不会干涉什么,但若想要逼迫她--你将朕置于何地?"

话尾语气忽然就变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靖王没说话。

却在心里道,他怎么会是她的皇叔,他若真是她的皇叔,或许还能以长辈的名义继续管教她,让她回来,但是他不是,甚至她已经不愿意听他的话了。

他有时候庆幸他们之间没有血缘,所以他能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可是有时候又痛恨他们之间不是真正的亲人,如若是的话,他或许就不会生出这种心思来,或许一辈子都会是她最为依赖信任的人。

……

阿澜第二日醒来,下意识看向床边,可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这次她不再闹腾了。没什么胃口地用过两口早膳后,她就道:"王妃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侍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得先去请示过王爷。"

阿澜强势道:"现在就带我去!"

刚才那侍女正要说话,另一个就抢先道:"奴婢这就带小姐去。"

这才将阿澜给安抚住了。

趁阿澜不注意,两个侍女凑到一处,之前那个疑惑又为难:"这都还没请示过王爷,我们怎么能自作主张?"

"王爷之前可是亲口交代了,除非小姐要出府得请示他,其他的不管是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她,你是不是忘了?"

"可是那可是王妃……"

"可是这位也不简单!"侍女悄悄看了阿澜一眼,小声道,"昨儿青翠她们受罚的事你都忘了?依我看啊。这位怕是……"

她含糊道:"比王妃也不差……"

阿澜总是等不到阿肥来,心情本来就有些烦躁,想到昨晚靖王那些话,心里更是不安,生怕再和他独处,就想去找花月妆。

那到底是他的王妃,她不信他能当着花月妆的面对她乱来!

花月妆听说阿澜要来的时候,不由错愕,问道:"是有什么事吗?何必要她亲自跑来?若真有事吩咐个人过来就是了,难不成是下人伺候得不尽心?"

她说着就皱起眉来。

身边的侍女道:"下面的人哪敢啊王妃,听说是那位非要来找你。"

花月妆首先想到的是,靖王好像不太高兴她和阿澜接触,现在阿澜过来,她是要见还是不见?

犹豫须臾,她还是一咬牙,道:"快去把人迎进来!"

她对阿澜的情感很是复杂,但是其中还是以同情怜悯居多,遇上这种事,身为女子,又没法反抗,她能够舍身处境地想象到有多痛苦难受。

虽然说那是她心爱的男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但是她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阿澜刚一见到花月妆,就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殿下昨晚没休息好吗?"

因为阿澜的身份敏感。不能让别人知道,花月妆就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所以才敢这样称呼阿澜。

阿澜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大多时候睡不着,睡着了又总做奇怪的梦,清醒的时候又被处境所折磨。

她摇摇头,说:"多谢王妃关心,我没事。"

花月妆又问:"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阿澜觉得有些难堪,都不太敢去看对方温柔的眼睛,她垂下眼帘,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王妃这里坐坐。"

花月妆一开始以为阿澜是有什么为难不好意思说,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就看出阿澜心不在焉,总是走神,的确不像是来找她有事。

她试探着问了两句,没问出什么来,就不再探究了,只是她无意间提起靖王时,阿澜脸色大变,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水,她才看出端倪来。

看着阿澜惨白的脸,她竟然有些心疼。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王爷的心……殿下都知道了吗?"

阿澜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花月妆苦笑,低下头去,不想让阿澜看见她眼中的眼泪,"公主殿下不用觉得愧对于我,这并不是公主殿下的错。"

阿澜心头一阵阵地发冷,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阿澜了,该懂的事洛长天都教过了她,她现在不仅知道这种事不对,还明白被别人知道后有多羞耻难堪。

这种事……皇叔竟然还让别人知道了,这个人还是他的王妃!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有没有想过给她留一点脸面?

阿澜心里头一次,对他生出了怨恨的情绪。

"那你放我走吧。"阿澜抬手,遮住眼睛,也遮住自己的情绪,"自己的丈夫,心里爱着其他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侄女,你不觉得耻辱、不觉得恶心吗?!他这样不将你放在眼里,你不觉得难过、不觉得愤怒吗?!王妃,你放我走吧!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

花月妆怔怔的,像是被她的话给蛊惑了,可是须臾,却苦笑,道:"谈何容易,公主殿下高估我了,我这个王妃,不过是摆设罢了,在王爷面前没有一点实权。"

她低头,轻轻地说:"我帮不了公主,也帮不了自己。"

"王妃,王爷回来了!"忽然有侍女进来禀报道。

话音刚落,靖王高大的身影就大步走了进来,因为速度太快,身后的披风都被风吹了起来。

看到阿澜,他道:"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让人告诉我就是,不必来麻烦王妃。"

这话听起来是为花月妆考虑,但是花月妆知道,他只是不想阿澜和她接触而已,她心里苦涩地想,难道他是害怕她会因为嫉妒而对阿澜不利吗?

阿澜低垂着头,不应声。

靖王说:"来人,送小姐回去。"

有人上前来,阿澜立即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待在王妃这里!"

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戒备。

靖王淡淡道:"阿澜。你是想让我亲自带你回去?"

他朝着阿澜走近两步,看样子竟然是想要抱她。

阿澜脸色大变,"蹭"地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身后后凳子,眼见要绊倒。

"啊!"

靖王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胳膊,阿澜却仿佛被烙铁烫到了一样,用力地推开了他,然后就这样摔到了地上。

现场一片死寂。

小心翼翼觑了眼靖王的脸色,周围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阿澜低垂着头,忍着疼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自己慢慢往外走,她没看他,只低低道:"我自己回去,不劳烦王爷。"

阿澜回去后,好久没见到靖王的影子,以为他终于生气,不会再来找她了,但是当天晚上,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就知道他又来了。

她趴在窗前的桌上,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瞬,刚刚放松。却听到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越来越近,身子又重新变得僵硬。

可是这次她没有躲,只是闭着眼睛,轻声说:"皇叔,你这样,我会恨你的。"

靖王脚步一顿,而后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几乎要遮住脸颊的头发理到耳后,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出生就被扔在冷宫,那么多年你父皇都对你不闻不问吗?"

阿澜睫毛一颤,睁开眼来。"为什么?"

这是早些年很多日子里,她一直执着想要知道的事,因为心中不平,可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隋国的一切了,所以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可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靖王道:"曾经隋国有过一任国师,你出生的时候,他说你身带诅咒,于隋国气运有碍,即便是你父皇文治武功,也拼不过你身上这诅咒,预言新皇若想要登基,必须得先杀了你,否则不能成功。"

阿澜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一时呆住了,半晌问:"那国师呢?"

"死了。"靖王漫不经心道,"你父皇亲手杀的,因为他不相信什么诅咒之言。"

阿澜到了嗓子眼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他不信?"

她怔怔的,"那他这些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靖王说:"因为你是你母后与人通奸生下来的孩子。"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阿澜猛地抬头,"你胡说!"

她说:"我不相信!你骗我的!"

她没亲眼见过自己的母亲,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刘安,在他嘴里,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比任何人都要好,怎么可能是皇叔嘴里说的那种人?!

她想起来以前的事,语气激烈地道:"我以前问你,我被这样不公的对待,是不是因为我舅舅和母后起兵造反,你没有反驳!现在为什么又跟我说这种话?!"

她喘着粗气,情绪激动难以控制。

靖王依旧冷静非常:"以前不告诉你真相,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你若觉得我骗你,可以去问你父皇,看看他会怎样告诉你。"

阿澜哽咽,喊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又告诉你,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靖王抬手触碰她的脸,摸到一手温热的泪,"耻辱?恶心?如果你这样看待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因为以为我是你的亲皇叔,那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你又能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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