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文学 > 其他小说 > 阿澜洛长天 > 第59章 太子妃有喜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洛长天之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将画往陆紫焉怀里一扔,然后将阿澜拉过来,说:"回去。"

逃过一劫,阿澜松了口气,急忙跟上。

回去的时候洛长天和阿澜一起乘坐马车,阿澜刚上去,就被他拉进怀里。

"你很喜欢陆紫焉?"

阿澜一个激灵,急忙摇头说:"不喜欢不喜欢。"

洛长天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不喜欢你还总惦记着他,总和他那么亲近?"

阿澜说:"我只是想和他交朋友而已……"

"这京城闺秀那么多,都不够你交朋友,非要去找陆紫焉?"洛长天不满道。

"可我就只想和他交朋友啊,"阿澜说,"你看他以前还和我那么像,我和他之间是不是很有缘分?"

想起这件事来阿澜还觉得新奇,她第一次见面就对陆紫焉很有好感,没想到两人相貌上还有相似,她有些激动地说:"说不定我和他上辈子……啊!"

"上辈子?嗯?你和谁?"洛长天似笑非笑,手捏在她脸上,没有要松的意思。

"没和谁、没和谁……"阿澜识时务地改了口,心里却在想,洛长天怎么这么小气啊!

"别在心里骂我。"洛长天幽幽道。

阿澜终于将脸拯救出来,闷闷地将脑袋撇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见她这样,洛长天又哄她:"你和他交朋友不是不可以,但是像今天这样像什么话?以后你和他说话时至少距离三步远,不管因为什么都别和他靠太近,我就不干涉你和他做朋友的事了。"

阿澜想反驳说他这要求太严格了,但是又想他这么小气的人,能这样让步恐怕已经很难得了,她再说可能连交朋友的机会都要失去,就忍住没说,勉为其难地点头说:"哦。"

快要到太子府的时候,遇上宫里有事,洛长天转道进了宫,于是阿澜一个人回去。

走在府中的时候,阿澜总觉得有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一直追在她身上,转身又没发现什么人在看她。

狐疑地蹙了蹙眉,又一次感受到那目光的时候。她猛地扭头,朝着直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远处一座阁楼上,有一道身影倏地一闪,消失在她视线里。

阿澜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认出来,那是漪澜院中的阁楼。

"公主,怎么了?"善儿问她。

阿澜小声道:"回去你交代刘安,让他去漪澜院那边打探一下傅清窈最近的情况。"

善儿应了,走的时候,回头往那阁楼上看了一眼。

回去后善儿就去找了刘安,刘安的效率很快,没花多久就回来跟阿澜禀报道:"听说那位自从从牢里出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不出门,就连平时用膳,都很少出来,而是让人送进屋子里去。"

阿澜挥手让刘安下去了。

晚上洛长天回来,阿澜试探着跟他提起傅清窈的事。

洛长天沉默一阵,吩咐人道:"去问问傅姑娘,她是想继续住在太子府,还是想出去静养。"

阿澜有些惊讶他会这样说。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回殿下,傅姑娘说她不愿意离开太子府,也不想离开漪澜院。"

洛长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了一声就让人下去了。

他抚摸着阿澜的头发,跟她说:"她不愿意走,我就不能送她离开,这是我欠她的,其中内情暂且不能告诉你,以后会和你说,相信我吗?"

阿澜怔愣一瞬,点头。

洛长天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这几次也是她做得不对,以后你就尽量不要和她接触,若有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澜再次点头,心想外人说的洛长天对傅清窈与众不同,恐怕就和他刚才说的话有关了。

他欠傅清窈的?他欠了傅清窈什么?

阿澜若有所思,第二天就悄悄交代了刘安让他去打探。

"太子妃!"忽然樱桃兴冲冲地跑进来。"殿下让人送了匹马来,听说是番外使臣进贡的,万里挑一的宝马!说是特意送回来给太子妃的,让太子妃去试试喜不喜欢!"

宝马?

阿澜来了点兴趣,起身道:"过去看看。"

"马别人牵到后边的演武场去了,那地方宽敞能跑马,待会儿太子妃正好可以试试。"

阿澜到了演武场,就看见中央被人围着的一匹高大的马。

她关于骑马的经验少得可怜,瞧见那马高大,虽然感兴趣,但还是有些迟疑:"殿下让我试试?"

"对,说是太子妃试过了喜欢,就可以留下了。"

既然洛长天这样说,那应该没什么问题,阿澜回去换了身衣裳回来,让人扶上了马。

一开始善儿她们不放心,在前头给她牵着马走了一段,见马儿脾气不是太烈,才逐渐放下心来。

"松手,我慢慢加速试试。"阿澜说。

善儿松了手。阿澜的速度慢慢快起来,见没什么问题,她就放松下来,一圈一圈地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突然间,身下的马一声嘶鸣,竟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狂来!

"公主!"

"太子妃!"

阿澜瞬间拉紧了缰绳,在面对这种紧急情况时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借本能去稳定身体,可是这马儿前头明明很温顺,这时候却癫狂得不正常!

阿澜根本没法和它抗衡,才几下就感觉到手里的缰绳被挣脱了出去,紧接着身体被从马背上甩下!

"啊!"

眼见阿澜就要掉在地上,被马儿踩踏,演武场上众人都脸色大变,呼吸都忘了,"太子妃!"

忽然一阵风刮过,一道身影从眼前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阿澜身边,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同时从武器架子上随手抽出来的一杆长枪以极其狠厉的姿态猛地贯穿马儿的脖子,一下将马尸给掀开!

"--太子殿下!"

受到惊吓的一众下人这才反应过来,提着有些软的两条腿踉跄着朝两人跑来。

阿澜已经站不稳了,刚才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紧紧揪着洛长天的衣服,软在他怀里一脸呆滞。

见她脸色惨白,洛长天安慰了一句:"别怕,没事了。"

然后转向旁边,脸色骤然变得森冷,"是谁带太子妃来骑马的?"

"不是、不是太子殿下让人送马回来让太子妃试试的吗?"樱桃呆呆地说。

洛长天周身气势更加可怕,"我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扬声道:"惊风!"

"属下在!"

"去将送马的传话的都给我带过来!"

阿澜虽然差点被吓傻了,但是脑袋勉强还能转,一听这几句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害她,想要她的命!

她蓦地抓紧了他衣服。

洛长天低头,勉强缓和下脸色,说:"乖,别怕,我在。"

阿澜有些站不稳,他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见她面色不佳,又道:"去找吴长岭过来!"

回到正院,被洛长天放在软塌上,阿澜感觉有些口渴,说了一句,善儿立即给她倒了杯茶水来。

她一下子给喝了半杯,觉得总算活过来了些,旁边洛长天半抱着她,又是探她额头又是给她擦汗,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澜轻轻摇摇头,提气凶狠地跟他说:"那个人找出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洛长天眼中闪过寒光,道:"放心,我会处理。"

"殿下,吴神医来了!"

"进来!"洛长天道。

吴长岭进来,他立即道:"太子妃刚刚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给她看看。"

说是差点,那就是没摔,又见阿澜脸色只是有些发白,想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吴长岭就安慰道:"殿下先别忧心,属下这就给太子妃看一看。"

他平静的脸色,在把上阿澜的脉之后,一点点蹦碎。

见他面色有异,洛长天脸色微沉,"有什么问题?"

阿澜也跟着紧张起来。

"殿下稍等,容属下再、再看一看。"吴长岭有些急切道,再一次摸上了阿澜的脉搏。

须臾之后,终于确认,吴长岭脸上带了笑,起身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什么?!"阿澜和洛长天不约而同发出声音,洛长天是震惊加喜悦,阿澜的震惊而茫然。

边上的下人们也被震傻了。

洛长天反应过来,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失殆尽,要不是还抱着阿澜,他已经站起来了,几乎是有些急切道:"你没弄错?"

吴长岭道:"不会有错,太子妃有喜已经两月有余!"

洛长天的眉宇顿时变得温柔起来,他抱紧阿澜,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他手掌心落在她小腹上,想摸摸又不敢用力,他忍着激动道:"阿澜,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儿了,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澜还没反应过来,略有些呆滞地摇头,"没有……"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啊,这就有孩子了??

"殿下。"吴长岭又开口,说道:"太子妃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虽然孩子没出问题,但是现如今胎儿有些不稳,以后恐怕要小心一些,另外属下给太子妃开一些安胎药,务必要每天按时服用。"

"受到惊吓、胎儿不稳?"洛长天的眼中又酝酿起了怒意,虽然阿澜侥幸没事,但是光是这结果,已经让他愤怒不已。

也就是说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而且当时要是他来晚一些,阿澜可能也已经不在了!

"开药,以后太子妃的身体由你来负责。务必要让太子妃和孩子都没事!"洛长天道。

"属下必定会尽全力为太子妃调养身体,请殿下勿要忧心。"吴长岭道。

"你乖乖待着,我出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洛长天转向阿澜,放柔了声音嘱咐道。

阿澜摇头,"不要,我要一起。"

虽然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但是这可是她的孩子,她和孩子差点就没命了,她当然要亲自去看看是谁那么恶毒,竟然想要她死!

"好,带你去,但是待会儿不许太生气,也不许太激动,知道吗?"洛长天交代道,他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影响了孩子。

阿澜点头,"我知道的。"

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走路善儿她们都恨不得凑上来一边一个地扶着,但是现在有洛长天在,根本轮不到她们,还没靠近就被洛长天打发到一边去了,他要亲自扶。

到了外边,惊风已经将相关人等都带回来了,一溜地都跪在地上。

阿澜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竟然是王管家的女儿王英婉!

扶阿澜坐下,洛长天转向跪在地上那些人,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传话的是谁?"

被他可怖的目光扫视着,地上几人个个冒冷汗,没人有胆子站出来承认。

阿澜身边的樱桃是个急性子,脾气又爆,见状直接站出来,指着一个人道:"殿下,就是他来正院说殿下送马回来,要让太子妃去试试!"

被指着的那下人两股战战,一个劲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这话是英婉小姐身边的六娃跟奴才说的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冤枉啊殿下!"

那六娃也正跪在地上,闻言急忙含冤:"殿下明察!奴才并未说什么让太子妃是试马的话,奴才只是说殿下将马送回来可能是要送给太子妃的,并没有说其他的啊殿下!"

先前那下人立即道:"你怎么能不认?明明是你--"

"我什么都没有说!"

先前那人白着脸,回想了一下,六娃的确是没有明说,但是他是这样暗示的!立即就明白,自己恐怕是被算计了,立即恐慌又害怕地道:"殿下,六娃当时话里话外就是跟奴才这样暗示,不然奴才哪敢乱说话?太子妃这样金贵的身体,伤着一点奴才拿命也不够赔啊!也是误以为这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才会传错话,殿下饶命啊!"

又跟阿澜求饶:"太子妃,奴才是冤枉的,求太子妃网开一面!"

阿澜没说话,看向那六娃,直截了当道:"是谁指使你的?"

六娃脑门都触到了地上,声音紧绷道:"没有谁指使,奴才只是随意说了几句揣测的话,谁能想到来旺会记错,转而传错了话,奴才是冤枉的!求太子妃……"

"闭嘴!"他说的话阿澜一个字也不信,相比起来旺真切的愤怒和害怕来,这六娃也太镇定了些。

"抬起头来!"阿澜命令他。

六娃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一头的冷汗。

阿澜冷哼一声,心里有了数。

她拉着洛长天,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洛长天听完,神色不动,问那送马的小太监,以及站在边上的王管家:"马匹为何会被送到演武场去,而不是马厩里?"

他冷锐的目光盯着王管家,"就算下人传错了话,这事情该你来办,也不该出这样的错!"

又看向那小太监,"马匹你没有交给王管家?"

小太监也是一头的冷汗,急忙道:"殿下,当时王管家说是有要事,正好遇上王管家的女儿王英婉小姐,王英婉小姐说可以交给她,所以奴才就将马匹交给了王英婉小姐,殿下的话也是如实转达,并没有乱说什么话!"

王英婉忙道:"殿下恕罪,是英婉做事不仔细,才险些害了太子妃!当时我爹脱不开身,我接了马匹后又恰巧遇上其他事,于是将马交给了六娃,谁能想到之后会出这样的误会!"

这样一来,最大的过错都是六娃和来旺身上了,小太监和王英婉以及王管家最多只是受点罚。

一阵死寂之后,洛长天开口了:"来人!"

立即有侍卫越众而出,"属下在!"

洛长天道:"来旺三十大板!"

来旺呆愣一瞬之后,喜极而泣,不停磕头:"谢殿下、谢殿下!"

而地上其他人脸色都是变了一变。

洛长天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扫过去,又说:"六娃,杖毙。"

"……殿下!"六娃一脸不可置信,"奴才是冤枉的殿下!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殿下!"

然而不管他怎么叫喊,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英婉小姐!"被拖出门前,六娃忽然喊,"你救救我啊英婉小姐!明明是你……"

王英婉瞬间脸色惨白。

然而六娃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是洛长天下的令,因为怕朝着阿澜。

王英婉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没松完,就听到洛长天又说:"王英婉。打断四肢,撵出府去。"

王英婉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洛长天,"--殿下?!!"

侍卫过来拉她,她因为恐惧爆发出空前的力量,使劲地挣扎着,"我做错了什么殿下?!"

反应过来的王管家也急忙跪下,"殿下!小女做错了什么?!求殿下放过她!老奴求你了殿下!"

而洛长天依旧目光冰寒,丝毫不为所动。

"这是老奴唯一的女儿啊!看着老奴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英婉吧殿下!"王管家说道,见洛长天根本不会心软,又转向阿澜,"太子妃、太子妃!求求你了太子妃!英婉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办事不自信而已!太子妃如今也没事啊!求太子妃放过她吧!"

"你跟我求饶,要我放了她,可是你看看,你的女儿好像恨不得我去死呢。"阿澜面无表情。

王管家转头一看,恰好瞧见王英婉没来得及收好的怨恨和愤怒。

王英婉心里的确是恨极了,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对她?!

就算是她做的,阿澜不是没有事吗?为什么就要这样对她?!

可是那些怨愤,在猝不及防对上洛长天的目光的时候,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只感觉到无边的恐惧,惨白着脸,她哆嗦着求饶:"殿下,饶了我殿下,我什么都没做……"

洛长天不想再听她在这里吵闹,冷声道:"拖下去!"

侍卫立即行动,王英婉再如何挣扎,终究抵不过对方的力量,一边喊叫着一边被拖了出去,这时候她终于真切地惊慌起来,不停地喊:"我错了、我错了太子妃!求你饶了我太子妃!"

或许是被阿澜的冷硬给刺激到了,被拖到外面,她竟然又不要命似的大声喊:"你得意什么?!这些本该都是清窈姐姐的!你抢了她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阿澜充耳不闻。

洛长天却沉了脸,道:"这么不会说话,以后都不要说了!"

侍卫听明白了意思,应声道:"是!"

"殿下!"王管家大骇,忙不迭要帮女儿求情,然而洛长天下一句话就道:"王管家,五十大板,撵出府去。"

王管家求情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反应和刚才的王英婉一模一样。

洛长天冷声道:"你跟我这十多年的情分,只够给一个人求情,也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暂且饶过你。"

王管家心如死灰,有了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是五十大板之后撵出府去,如果没有,他今天是不是就要把命赔进去?

看了一眼阿澜,王管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低估了洛长天对这位太子妃的在意,之前他还安慰傅清窈,说阿澜永远比不上她。

现在突然明白,他错了,错得离谱!

为了这位太子妃,洛长天竟然连他都要处置了!他只不过是没有阻拦王英婉的行为而已!

王管家被带走后,原地只剩下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着,瞧着快要哭出来了。

前头的人都那样惨,他觉得自己估计也要没命了。

然而浑浑噩噩间,却听到上首的太子妃道:"放了他吧?"

面对王英婉之类的人,阿澜能够心狠,因为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她觉得这小太监看着挺可怜,他的错误也不过是办事疏忽而已,不该为此就丢了命。

就像刚刚因为她一句话放过来旺一样,这次洛长天也如了她的愿,道:"三十大板,带下去!"

小太监一愣,几乎不敢相信。

好半晌,直到被侍卫抓着了胳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磕头:"多谢殿下、多谢太子妃!多谢太子妃!"

"传令下去,"洛长天最后说,"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下次再有,都死罪难免!"

惊风立即应声。

洛长天起身。扶起阿澜,"外面风凉,我们进屋去。"

一时间又温柔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和刚才煞气缠身的模样浑然不同。

被他扶着,阿澜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想到肚子里已经有个孩子,万事都得小心,又没了意见,甚至脚下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次事件在这次处罚过后,在阿澜这里就算结束了,但是洛长天这里却没有,他暗地里叫来惊风,目光沉沉吩咐道:"去查查,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他说的是傅清窈。

惊风听明白了,道:"属下这就去!"

为了震慑太子府中的其他下人,让他们彻底看明白阿澜的地位,这次处罚行刑的地点在一个大庭院里,洛长天吩咐人将太子府中其他人都叫来围观。

亲眼目睹了管家和王英婉的惨状,太子府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冷凝起来,曾经在阿澜刚来太子府时轻视过她。又或者后来在暗地里悄悄说过她坏话的,不少人都直接给吓病了。

连王管家和王英婉都那样惨,他们这些连那两人都比不上的,要是真被太子妃找了麻烦,那还有命?!

于是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处处风声鹤唳,阿澜出去走走,无意间撞上人,对方跪地的速度快得让她都反应不过来,那扑通一声响,她听着都觉得膝盖疼。

起了好奇心凑近一瞧,还发现那下人在她面前竟然连呼吸都不敢,她一靠近,就吓得脸色煞白满嘴求饶,仿佛她能一言不合要人命似的。

这倒是让阿澜觉得有趣,待得无聊了还专门带人出去走走,就为了到处吓人。

不过玩了几次之后,被洛长天发现,就不许她这样干了,说是怕那些下人无状,不小心磕着碰着或者吓着她,伤着她和孩子。

听了这理由,阿澜没法反驳,只好乖乖听话。

自从她被查出有孕,洛长天就很少往宫里跑了,很多事都带回了太子府处理,阿澜有时候去他处理政务的地方找他,都能撞见有大臣在跟他议事。

晚上的时候也休息得很早,但是到了床上也不睡觉,洛长天抱着阿澜,就着了魔似的总是摸她肚子,有时候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有时候又说:"想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明天我们一起取好不好?"

时不时又道:"你说孩子出生后是像你还是像我?如果是女儿,还是希望像阿澜一些,好看又可爱。"

阿澜也不觉得无聊,她的话甚至比洛长天还多,两人说着这些幼稚的话题,有时候都能闹起别扭来。

"孩子当然是像我要好一些,长得像我,性格也要像我,以后得我来带他。不许你带,不然被你带成你这个样子,就一点不惹人爱了。"阿澜说。

"像我怎么就不惹人爱了?"洛长天不喜欢她这样说,威胁似的咬她耳朵,"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现在又不喜欢了吗?"

阿澜说:"……也就我眼光不太好,运气也不好,只有你一个人能选,才嫁给你,不喜欢你能喜欢谁呢?"

洛长天语气变得危险起来:"嗯?你再说一遍?"

被子里动了几下,阿澜呜咽出声,抱着他可怜兮兮地求饶:"夫君、夫君……"

刚才的嘚瑟一点不见了。

洛长天好一会儿才放过她,占足了便宜。

等缓过来,阿澜摸着肚子,忍不住又畅想起来:"要是个女儿,我要亲自教她,把她教得和我一样乖,一样讨人喜欢……"

洛长天忍笑,捏捏她的脸:"讨人喜欢是讨人喜欢,不过你很乖?"

阿澜有些不满地嘟囔:"我怎么就不乖了?"

洛长天道:"也不知道之前让我整天操心的是谁。"

阿澜哀怨道:"你说你喜欢乖的,现在又说我不乖,你是不是嫌弃我?"

才听吴长岭说怀孕的女人情绪奇怪,喜怒不定,要小心照顾,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了。

洛长天立即哄她:"没有,哪会嫌弃你,我的阿澜最乖了。"

"你刚刚还说我……"

"就是不乖我也喜欢,"洛长天截过她的话,"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阿澜哪是他对手,很快就被哄得开心起来,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

洛长天觉得享受又觉得痛苦极了,她以前可不会这种招数,现在会了,偏偏她又有孕在身,他根本不敢碰她,只能抱着人不动,偶尔亲亲她缓解一下痛苦--当然是越缓解越难受,最后几乎无法忍受,在她睡着后又小心翼翼地抽身,起来洗凉水澡。

阿澜径自睡得香甜,可不知道洛长天在经受着什么折磨。

虽然一些事能在太子府中处理。但是早朝还是要上的,洛长天每日不可避免地都要往宫里走一趟。

他以前也是这样,阿澜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陪伴她的时间多了,一离开她就习惯不了,每天都趴在窗台上盯着门口,眼巴巴地瞅着他的身影出现,这感觉煎熬极了。

有次她等着等着就趴在窗台上睡着了,侍女不敢打扰她睡眠,只能悄悄拿了毯子给她盖上。

被洛长天看见,将人抱回床上,等她醒来就跟她说:"以后要是想我了,随时都能进宫去,不必在府中等着。"

阿澜有些惊喜,"真的吗?"

洛长天轻吻她的额头,"当然是真的。"

他其实想去上早朝的时候直接带她一起去,但是时间太早了,怕她起不来。

阿澜得了这话立即就说:"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话落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补充道:"也不是我想见你,是孩子总是想你。"

洛长天忍笑,道:"嗯,我知道。"

他拿了自己的腰牌--以前被阿澜拿走又还给他那一块,亲自给她挂在腰间,能让她随时进出宫门。

阿澜说做就做,第二天醒来用过早膳,就带着人往皇宫方向去了。

到宫里的时候,还没到洛长天下朝的时间,她就径自往乾坤殿去。

因为已经熟悉了路,就没让人带,到了乾坤殿门口,发现竟然只有福公公带着两个人守着。

看见她来,福公公有些讶异,但还急忙行礼。

阿澜让人起来,就要往里面走,结果福公公上前拦她,"太子妃,现在恐怕不方便进去。"

"为什么不方便进去?"阿澜立即警惕起来,心道难道是洛长天金屋藏娇不敢让她发现?

这样想着她立即让人将福公公拉开,自己推开门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一进去就瞧见屏风后面有道身影,阿澜脸色一沉,"谁在里面?"

她正要过去,那人却先出来了,看清之后阿澜忍不住愕然,"温遇?你怎么在这里?"

温遇的衣裳微微有些凌乱,似乎是赶时间穿上去的。

"殿下在里面休息。"温遇说。

听了这句话,阿澜觉得更加古怪了,她奇怪地看着温遇,"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休息,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阿澜心里有些惶惶不安,心道难道洛长天还好这一口?

似乎看明白了阿澜在想什么,温遇嘴角微微一抽,道:"臣只是有要事才来这里找殿下商量,请太子妃不要多想。"

阿澜有些不信,质疑他:"可是你衣衫不整的!"

温遇:"……是臣进宫时有些急,所以仪容不整,竟然在太子妃面前失仪,请太子妃恕罪。"

"阿澜?"忽然里面传来洛长天的声音,阿澜立即没心思理会温遇了,绕过他就跑了进去。

洛长天正靠在龙床上,比起温遇来更是"衣衫不整",胸膛都大大地敞开。

他精神似乎有些不好,阿澜走近了才睁开眼睛,微微露出一个笑,冲她伸手:"过来。"

阿澜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他身边去,"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叫御医?"

"没事,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洛长天说,他不太想和她说这个,就转移话题:"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才没有,都说了是孩子想你!"

洛长天轻笑,改口:"孩子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啊,"阿澜耳朵悄悄泛红,嘴上却很是无奈地说,"还在肚子里就这么粘人,以后生下来肯定不好带。"

"让我看看他。"洛长天将她拉到床上来,将人搂进怀里,手掌放在她肚子上一下一下地感受。

这才两个月,肚子都还是平坦的,能感受到什么,也就只是心里高兴而已。

外边的温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福公公等人也退出去了,整个大殿里只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以后。

阿澜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洛长天的异常来,又一次问他:"真的没事?"

她忧心忡忡地道:"你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话本,道:"要是你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要受人欺负的。"

洛长天:"……"

他无奈地将她撑起来的脑袋又按回怀里,"哪里学来的这个?以后不要乱说。"

见洛长天状态越来越好,到最后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阿澜才放下心来。

洛长天还有事要做,阿澜也不打扰他,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儿就自己出去玩去了。

因为她怀了身孕,洛长天对她约束颇多,身边也加派了不少人,一出门就是浩浩荡荡的一大串。

阿澜不太喜欢这样,但是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又觉得保护好他是自己的责任,于是再多的不喜欢也都压制下来,走路也总是小心又谨慎,提着裙摆追着人跑这种事是再没干过了。

皇宫之前来过几次。但是阿澜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御花园,皇宫里景色优美,她都没有好好欣赏过,趁着这次机会,就带着人四处乱转。

远远地看见一座挺气派的宫殿,阿澜一边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边朝着那边走去。

"太子妃,"陈嬷嬷急忙拦住她,"那边是承清宫,殿下说不许人过去的。"

阿澜停下脚步,"为什么不许人过去?我也不许过去吗?"

陈嬷嬷一脸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阿澜就说:"我是看那边的景色挺好看,就过去转转,不进去的。"

"这……"

陈嬷嬷还在犹豫,阿澜却已经迈步朝那边去了,只能抬脚跟上。

承清宫的气派一点不输乾坤殿,只是环境很是幽静,阿澜一路走过去,竟然都没遇上几个宫人,和乾坤殿那边人来人往的热闹截然不同。

阿澜实在是好奇里面住着什么人,但是从陈嬷嬷这里大概问不到什么。她打算回去自己去问洛长天。

阿澜没让人为难,在外围转了一圈就打算回去,只是刚转身,就听身后宫门发出厚重的吱呀声,接着是太监苍老的声音:"请问前面是否是太子妃?陛下请太子妃进去。"

陛下?

阿澜愕然回身。

原来这里住的是越国皇帝,洛长天的父皇?

"太子妃……"陈嬷嬷皱眉,看了那老太监一眼,道:"殿下还在等太子妃回去呢,要到喝药的时间了。"

陈嬷嬷似乎不想阿澜进去,阿澜想了下,也打算拒绝,因为从传言里来看,洛长天和老皇帝关系可并不好,说是有仇也不为过,要是进去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只是没等她开口,一道明黄的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容十分苍老,一双眼睛暮气沉沉。

阿澜心里暗自惊讶,越国皇帝比成帝应该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外形上差了这么多?

"你是洛长天的妻子?"老皇帝盯着阿澜。好半晌,如是问道。

"是的。"阿澜跟他行了个礼。

老皇帝看着她,又是半天没说话,只是那眼神十分奇怪,阿澜看不明白,也分辨不出对方对她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

"朕还没见过你呢,进来吧,朕和你说说话。"

说完,老皇帝就转身进去了,步伐就像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又缓又沉。

阿澜朝里面看了两眼,悄悄打发了个宫人回去告诉洛长天,然后抬脚跟进去了。

承清宫很大,但是里面人很少,显得空荡荡的,陈嬷嬷和善儿她们也跟了进来,只是没能跟在阿澜身边。

阿澜被老皇帝叫进正殿里面去了。

正殿里黑漆漆的,阿澜一进去就感觉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皇帝点了支蜡烛,那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来,照耀着周围,阿澜看见老皇帝身后是模模糊糊的一大片奇怪的牌子。

老皇帝端着那支蜡烛,一步步走过去,将周围的烛火都点了起来。

周围渐渐变得亮堂,阿澜总算看清了那些牌子是什么东西。

她吓得下意识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那些竟然都是死人的牌位!

"你害怕吗?"老皇帝点着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她后面去了,声音突然想起来,阿澜又被吓了一跳,急忙走开了些。

她浑身警惕着,"你、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老皇帝看着她,烛火在他暮气沉沉的眼睛里跳跃,让人看不清情绪。

一阵让阿澜几乎要窒息的沉默之后,他开口了:"他对你好吗?"

自然问的是洛长天。

阿澜不带犹豫地说:"他对我很好。"

虽然洛长天以前总是欺负她,但是现在的确对她很好,而且他们就要有孩子了,等孩子生出来,他们之间会更好。

老皇帝却道:"离开他吧,他都是骗你的,他没有心,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晓得的只有杀戮,怎么可能会对人好?你被他骗了。"

阿澜听见这些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蹙着眉道:"他不是你儿子吗?你怎么这样说他?"

"知道那些是什么吗?"老皇帝指向牌位,"那些都是被他亲手所杀的人,里面有他的叔叔、他的姑姑、他的兄弟姐妹……"

阿澜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知道他的真面目,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没等阿澜出声,殿门忽然被人暴力踹开,洛长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裹挟着无边怒火。

阿澜看见他,下意识朝他奔去。

"没事?"洛长天揽住她,怒火稍稍压下一点。

阿澜摇头,手不自知地摸到肚子上。

老皇帝面不改色,瞧见阿澜的小动作,忽然说:"你怀孕了?"

他看向洛长天:"你这样造孽,也配拥有孩子吗?这个孩子,活不了的。"

洛长天搂着阿澜的手蓦地一紧,他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低头对阿澜说:"你先出去等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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