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站起身来,将眼镜摘下,用手抹了一会,四处打量后,不见人站起来,微皱眉眼,没生气,只是又坐下。引起在台上座着的老师一阵嘘嘘声,校长又轻咳一声,放大嗓门,“俗语说,‘龙升天,各有所归!‘我想,至少现在,这学校,是你的一个奋斗点,这个点不是你们的终点。可你们必须在这里停留,不是吗?好了,是哪位同学?不要害羞,就起来给我们这些迟暮年纪的老人看看!记得你写的黑板字,刚劲中尽是纯粹的力量。我想你是个男孩子吧?男孩子,就要胆子大些,起来,我们看看。”
这时候的老薛“就是你”和“哈哈哈”的眼神抛向子胥,强忍不笑,脸上已经憋得通红了,就连那丹林脸上也通红无比。现在的子胥很犹豫,这要是自己应声的话,那显得很没礼貌。就这样冲到主席台面前的话,那更没礼貌。毕竟是校长讲话,要说站着的话,那自己就是在站着了啊。总不能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吧,那样的话,显得自己很爱炫耀似的——我好难啊!
这时候,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议论了,校长也有些尴尬。只见萧晓的妈妈低声在校长耳边言语几句,校长点头,随后低声,“哎,现在的孩子,就是有些腼腆,这样吧。刚才那两次,就当提醒他准备准备。现在差不多了吧?就上台上来交流一下你自己的学习心得,也算是先礼后兵。”
面子,领导已经给了。此时此刻,全宇宙人民都在期待……子胥没办法再躲下去了。微微低垂眼帘,从角落不换不忙走出,来到校长面前,随即低声,“谢谢校长,能给我时间准备。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老师,有些紧张。也谢谢校长给我在同学面前说话的机会,身为学生的我,从没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说过话。见笑了!”随后深深鞠了一躬。
校长露出极为慈祥的笑容,“好、好,你上来,上来。”子胥心跳还是加强不少,这不是自己意识的紧张,而是是身体上心脏自己的表现。这也就是子胥与寅午的不同于之处。虽然意识上,子胥、寅午是一个人,可两个身体中的器官还是不一样的。
在商朝,不说几十万军队了,就是王朝里皇室祭祀,那种百万人的场面,寅午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现在子胥这个身体,面对这样的小场面,心跳也会加快。随着心跳的加快,血流速度也加快了,整张脸也开始泛红。就连脚,也开是抖动。
老薛露出一个邪魅笑容,子胥暗自哀怨不已。这还真不是紧张,而是这身体它不听自己使唤啊。
淡定、淡定、淡定……
黑压压的人头,无数闪烁的眼神,如蛇般窃窃私语……
深吸气后,萧晓妈妈递了一个话筒过来,子胥颤抖着手接过话筒。见她脸上露出微笑,“别紧张,慢慢说,将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你就当我们都是你的邻居就好了。另外,你最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熟悉的人身上,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被他们的表情给带偏了。”
子胥,“嗯!谢谢老师。”
对方微笑,“我第一次也是这样的,放心吧。按我说的做,加油!”
子胥开始寻找目标,这个凝视一个目标点,也许,对于现在这副身体也是再好不过的方式了。就现在这颤抖的身体,再抖一会,保证连说话都会结巴了。
也准备了好一会,待子胥轻咳一声后,就听见下方的掌声随之响起,一眼瞟过去,也就看到了萧晓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内心一愣,干脆凝视着萧晓的额头(记得老师上课教过社交小技巧,看着眉心,效果不比直视双目效果差)朝着话筒,张开嘴。
“各位校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高三文科一班的子胥,今日群贤毕至、少长云集,有幸与大家交流……”
就在子胥博古论今五分钟,声音开始颤抖之际,老薛对校长了个招呼,随之,走到子胥身边,使了个眼色。子胥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即说着,“这位,就是我们班主任薛老师。我们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尊师呕心沥血的结果。同时,对于我们整个班而言,他也是最了解我们的人。刚刚薛老师对我的评价,我觉得有些夸大了。的确,我只是高三文科年级第一,市级第一,省级第二,相信这里,在座的各位同学中。有比我更厉害的,我只是运气好了些!最后,引用庄子一句话‘吾在天地之间,犹如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少,又奚以自多?’与所有同学共勉!”
这时候老薛却是接过话筒,“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学生,也许高三的人对他就有了解了,是很刻骨的那种了解。很直白的说,从高一开始,到现在,有文科倾向的同学,就活在他的阴影下。没办法,就文科而言,子胥每次考试,不会丢十分以上。总成绩从高一开始,就没落过班级第一,年级前十。在文科班,就没有落过第一的宝座。我知道大家会说,‘也就是个年级前十,与第一还是有区别的。’但你们可以看看实验班,他们的成绩是全科分数总和。本来总卷面成绩就超过了单理科,或者单文科。在座的,最为紧张的,还是高三学生,今天之所以只叫高三文科班,其实是有原因的。就在开会前,我们教研室已经辩论过了:我们学校不同于其它学校,我们学校,从高一起,就偏重理科。因为理科难,但难也有难的好处,就是对未来好,这些,你们知道,我们老师也知道。今天临时开的这个会,也就是针对文科。其目的,就是想告诉各位学生,文科,要慎重选择。当然,高三学生没得选,不过我很佩服你们的心里,被一个人,打压了三年,就不会害羞吗?三年里,我没看到同年级谁超过子胥的文科,现在子胥都在和人家比理科了。你们就没点向上的心吗?再说说你们一二年级的,要是没有点能力,就不要选文科。文科,不是你们混日子的地方。它不是你们学不懂理科的避难所!
学生,是需要往上攀爬,不断攀比,才有上劲的可能。每年,理科升本率是百分之七十以上,文科呢?连五十都达不到,你们这就是消极,总有学生说,文科录取分数线高。可你们就不会想想,文科和理科,谁相对简单吗?理科生你们以为他们就闲了吗?他们整日面对的,都是你们文科的天书。而你们文科生呢,总说你们很苦,天天熬夜背书,可不带脑子的背书,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是装蒜。连篇作文,你们都用背的来,我就想不通了。你们熬夜背作文,目的是什么?我承认,有些同学那是认真,人家会背重点,拿分数。可有些学生,我就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背作文,连课本上那几页的知识,你都背不了。你去背作文啊,是你觉得那个文字多的好背吗?还是你觉的作文情节不错啊?那我建议你们去看看小说,那个情节,够新意。所以,在此,我再次劝诫各位一二年级的学生,你们好好学习啊。选专业的时候,要用兴趣来,不要用无可奈何的来。高三的学生,也请你们拿出点激情来,年级前一百的,基本就是理科。你们当真是觉得谦谦君子不与争雄,才是有德吗?在这高三的学习里,就是一场战斗。战场,讲究的是策略。不像有些同学,愚昧到以为自己就是战国七雄之首,在别人眼里,他充其量,就是楚霸王。
下面,有请来自我们班的曹刿同学,带来他的千字检讨。掌声!”
子胥暗自摇头,这就是老薛,本来是骂三年级文科班学生,气氛搞得很沉重。却是被后面几句话,给彻底打破了。随着掌声的落下,校长轻咳一声,“同学们,这刚刚讲话的老师呢。是一个很能干的老师,他在高三拼搏了数年,这数年间,他所带领的的班级佳绩连连,出过三个文科状元,其每个班的升本率超过98%。这种水准的老师呢,说你们几句,也是应该的啊!自然,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一个是不好的。所以,教出的同学,也没一个是坏的。同学们年少浮躁,难免会有些轻浮,犯个小错,也是再所难免的。只要知道改过,就好了。”
子胥也在这期间下了台,心里依旧是砰砰跳动着,脸上倒也恢复的差不多。只是看到一众同学敌视的眼神,有些不习惯。
这时候,就见学生会主席拿了把椅子放到子胥面前,满脸堆笑,“学长,不好意思啊,这刚才在下面,没认出来。”
看着对方那张涵予般硬汉的脸上露出一抹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子胥很是不习惯,客套地笑笑回报,“会长,真不用。给那几个女吧生,她们的鞋子也许有不合脚的,让她们坐着歇歇。”
见他犹豫片刻,随后,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强行塞给子胥。容不得子胥拒绝,主席威武的身子就如风闪开,在学生中间穿梭,纵横捭阖、运筹帷幄,不时检查一下出口。子胥收下后,低叹,“这就是能当主席的原因啊!”
这时候的曹刿已经开始读着检讨了,就一般的检讨而已。不过道歉的词语是有些多,听起来全是泪,若是用力拧一把,会出来一大把。看那老簌的表情,这多半是他干的,没错了。萧晓妈妈申请严肃,如果推测没错,这萧晓她妈一定不会随意放过这个曹刿。不过这些,也没实际作用,反而还会激起曹刿更大的报复心。
学校班级太多了,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这些人。现在看来。每个班都是有几个堪称“人才“级别的,这以后曹刿在班上,估计是有好看的了。他的这个样子倒是与安落秋刚来的时候差不多。
无官一身轻,子胥叹叹气,从人群中低头出去了。这就是学生会的好处,可以随意出去溜达溜达。
一只蹦跶的兔子?一看就是她!
见子萌一摸一摸的在门口晃悠,见到子胥后,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哥,怎么样了?快完了吧?”
“嗯,快了,不过你在这干嘛啊?”
子萌一脸害羞,随后皱眉,“你带帽子了?又加入学生会了?”边说,边将子胥头顶的帽子拿下来,开始转圈圈玩。
子胥摇头,“哪里加入了,这就是来顶替小安的。”
见子萌嘟嘴,“那好吧!这要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要回家做饭啊,都来不及了。真的是,都怪那个曹刿,不就一个检讨吗,他随便抄点就好。非得引出这么一个会议,烦人。”
“好了,子萌,要不去里面坐坐?这个会议室经过改良,现在可以容纳千余人了啊!”
“哥,你就吹吧,我们学校一共60多个班,一个会议室,怎么可能坐得下?又不是演唱会的座位。”
“好吧,是,后面的都站着,不过面积也很大了,是两栋楼的合体。至少够千余人吧?”
“哥,咱能有些常识不?看看现在学校外面这些人,你就以为他们是三年级理科班的人?连上实验班,与先进班,也就几百人。你看看现在操场路上的人,出去回家的人,还有这么多,会只有几百人?”
子胥有些尴尬,“好吧,没注意,原来我们学校人这么多啊!”
子萌冷哼,“也就你会认为这个会议室能座三四十个班了。”
在子萌的嫌弃下,安落秋也摇晃过来,见子胥后,咧嘴一笑,“子胥,怎么样啊?结束了吗?”
“还好,快了。”
子萌在一边长叹,“哥,你把帽子给他,我们回去做饭吧,我饿了。”
安落秋冷吸气,“子萌,你说啥?没看见消息吗?我请客,今晚去外面吃饭。回什么回?”
子萌回怼,“就是没看见,谁稀罕你的饭。”
安落秋脸微变,冷声,“不去是吧?今天非拉你去。”
子胥在一边低声,“小安,这个,我本来是在里面的,这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会不会影响个啥?”
安落秋不假思索啐了一口,“噗!没事,这能有什么事!”
子胥正犹豫间,安落秋突然一抓脑袋,“停!你是站在哪儿啊?要是在主席台那边,是不可以出来的。不过你又没穿正装,应该——不是站在那儿吧?”
“是不就是右边那个角落里,可以发呆,可以倒水,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安落秋皱眉,“是不是边上有棵迎客松?”
子胥点头,“好像是你以前站那儿。”
安落秋低哼一声,“你这个啊,倒也没什么。不过你不穿正装,怎么上去的啊?”
“老薛叫的,我不辞而别,你确定没什么问题?”子胥无趣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乐意。
安落秋一幅老社会的样子,“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你走了的话,要是再回去的话,被校长点名骂一顿。没办法,本来那个位置就是象征着学生会的仪容仪表的,一般我都是等着会议结束,而后宣布有序退场。要是你走了的话,那他们就不会随意散会。结果你是知晓的。另外,那个地方,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代表学生迎接老师。一般是不会走,也不会换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子胥冷冷问。
安落秋轻笑,“没事,回去吧,被骂一顿就好。”
子萌轻推着子胥,“哥,还是快去吧,要是再迟的话,那不就更是被骂了。”
子胥一愣,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看着子胥离开,安落秋低声对子萌,“你哥他是不是有些傻啊?去那种地方,不是找虐吗?”
子萌皱眉,“那你以前为什么去啊?”
“我那个不一样,我去是因为其它的,反正不像你哥这样,一愣一愣的。”
两人说话期间,子胥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却是见到曹刿正在站在萧晓妈妈面前。一看就是火药味十足,倒是老薛仿佛看戏一样看着曹刿,下面的萧晓有些急切的样子。
大致又过了十几分钟,校长宣布散会,人群耗尽所剩无几的葡萄糖,在饥饿驱动下热烈鼓掌。待领导和老师们鱼贯而出,满屋子的各类温室气体裹挟着如释重负的学子们,粗壮的队伍从大门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