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他喜欢的女子，虽不至于营营汲汲，但手底下的人，到底还是有些龌龊心思……
可不能让未来媳妇，变成小里小气小格局的小女子！没得丢人！于是，余弦也坐不住了，他暂停了开会，跑出暗室，找红袖和胭脂去了。红袖这个人，自小苦经训练，但却又不同于意欢这种骨骼精奇，一日日只在暗室中长大的武术奇才。似他们这种，是当做间谍赔养的。首要的，他们这种，都是长相绝佳，万里挑一的好颜色。其次，武器，暗器，武功，阵法，兵法，甚至于琴棋书画，上流贵族的礼仪规矩，人情世故，他们都要学。虽然武术和暗杀术，远不如意欢等人，但他们端的是全才。就比如红袖这个人，要是拎出来在京中贵族圈中走一遭，估摸着会排进最顶尖的闺秀一类。这当头，她听着余弦强忍着气，说她格局太小，若再钻牛角尖，学了红袖招中姑娘争风吃醋的那一套，别说太子殿下，就连他也会看不起，不由得一阵怒火攻心。不，确切地说，不是怒火，而是恼羞成怒。一直以来，余弦对她都非常尊重，就算有时候说话针锋相对了点，可那都是将她放在与他同等的地位上。要知道，余弦可是四品小将。她有实权，但没有官职，效忠于九皇子，也是在暗处。余弦将她放在同等的地位，等同于认可了她的能力和人品。如今遭余弦这样说，她是真受不了。余弦冷着脸：“你莫要哭哈，我告诉你，娘娘什么都知道，娘娘只是格局大，不与你们计较。你要是不争气，那便任性去做！殿下最深恶痛绝的是什么，你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大抵也不用我多提醒了。”红袖背过身去，用力地抹了把泪：“你将我比做以色侍人的那些人？我就如此不堪？”“你们暗搓搓动的歪心思，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红袖，你这是死不悔改么？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向娘娘为你求情。倒还让我欠娘娘越发的多。”余弦也是气急，再不理两个女子，拂袖就走。红袖深吸口气，嘴张了又张。她想反驳，倒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她越发委屈而愤怒，再一张嘴，便吃了一嘴的眼泪。又咸又涩。胭脂也不是忿：“别听他胡说八道！姑娘这等姿色人才，什么样的人配不上？便是做殿下的侧妃也足够了！”侧妃？！红袖笑了：“谁给你的勇气，说我能做侧妃？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人才么，殿下身边多少人才，他要找还不如找个余弦这样的，何必重用我？”“余弦是个男儿，哪有女子珍贵细致……”“你住嘴！”红袖越想越气：“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就多做事，少说话，更别有什么歪心思，免得连累于我，教人看不起！最后告诉你一声，我这等出身，就是想做殿下的侍妾，尚还要挤破了脑袋！”胭脂讪讪地住了口。红袖又加了句：“莫说做殿下的侍妾，就是想做余弦的侍妾，也是难……你若真心为我，就好好地为我尽心做事。那些有的没的，别想了。”胭脂垂了头：“姑娘……”“好了，去伺候娘娘吧。娘娘大义情深，区区一个商户家的表妹，她竟专程为此连小皇孙都舍了，跑回这重重包围中。”红袖叹了口气：“虽生气于余弦明明中意我，还如此为娘娘发声，但不得不承认，我与娘娘，无论才貌，出身，品德，都天差地别。殿下看不上我，余弦看不起我，也是有原因的。”胭脂见红袖魂不守舍的，越发惴惴不安。她从小生长在邺城，是遇见了胭脂，才从青楼的火坑跳出，择了个一心待她的好夫婿。她所作所为，也尽是为了红袖。如今弄巧成拙，引得红袖差点降职，又引得红袖被一心追求她的男子嘲讽，着实不是她的本意。她想啊，太子妃好颜色，那是京城中的第一美女，难道以红袖的美貌，在京城中还不算拔尖吗？天下竟有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子？不说太子爷，就连余弦这等小将的侍妾，都要削尖了脑袋才能做上？待得红袖离开，胭脂不由得狠狠打了自己的脸两下：没见识的！你看你，差点害了红袖姑娘！这一打，胭脂的脑袋越发清醒了：既然如此，那不如顺着余弦将军吧！怎么着，也不能让那般好的姑娘，一辈子窝在这小小邺城中！邺城人少，矮个里挑高个，那也没一个比得上余弦将军的……既然余弦将军有情，那就往余弦将军那里钻去！红袖姑娘不情愿，她也得把红袖姑娘往余弦将军那边推啊！过了余弦将军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于是，当胭脂端了甜汤进暗室时，特意给余弦也留了碗甜汤。“将军啊，给您煮的是绿豆汤。天气燥热，您饮这个合适。”余弦有些疑惑：“给我的？”“是啊，给将军的。”胭脂道：“给您的是绿豆，给娘娘的是银耳燕窝。前些日子伺候娘娘，娘娘说须得亲自哺育小皇孙到两岁，民女想着，如今娘娘为表姑娘做到如此地步，着实辛苦。这汤啊，可以给娘娘补些元气，还能加点乳量，不至于等娘娘再见小皇孙时不能亲自哺育。”余弦见胭脂对洛春花细致入微，又对他如此，不由得心思一动。“谢谢你呐。”余弦接了汤，又小声道：“方才我那样，你们姑娘不生气？”“生不生气，我却是不知道的。只看到红袖姑娘偷偷抹泪……”“那还是生着气的。”余弦长出一口气：“这汤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姑娘的主意？”胭脂小声道：“呆子！”余弦眉头一挑。“你是说……”胭脂横了眼余弦：“将军真是个呆子！”余弦了然：“你们姑娘知错就改。这事虽是你们姑娘的过错，我也是真心为她着想，如此一说，我的语气也重了些。一会儿……不不不，天色已晚，明早我就去给她致歉！”胭脂脸上浮了个笑，转身去敲了雅间的门。余弦大喜，乐得笑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