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凤自是知道洛春花手段的,否则这些天来也不会这般心虚害怕。
她正想要呼救,却听洛春花轻轻淡淡地说了声:“你家孩子还在房里吧。你想喊他出来,那便喊吧……”于小凤怎么敢喊?她就是再狠心,也绝计不会连累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只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打洛春花,想要逃开紧紧揪住她双肩的手。洛春花冷笑一声:“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我能平安得进邺城,一进城就看到了你!于小凤,牵机药你应该听说过吧。”“娘娘,您不能!您也是做母亲的人,您知道,我孩子才五岁……”洛春花嫌恶地看了眼于小凤,手指一弹。正张着嘴求饶的于小凤,还没反应过来,就将那药丸吞了下去。洛春花点了于小凤的穴道,将于小凤拖到厨房中。“那日大雨,婶子被马拖行,你却在她前方骑着马,看着她。于小凤,你做起梦来,就只梦到我向你复仇,就没梦到过婶子的鬼魂?”于小凤此时正被洛春花扔在灶前,侧躺着弓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痛哭流涕。“牵机药”这种东西,她是听说过的,最凶残最折磨人的毒药,从来话本里惩治恶人就是用这种毒。“是了,似你这般恶人,何曾会对世事存有敬畏之心?”洛春花又气又恨,深埋在心内这么久的痛苦与仇恨,终于宣泄了出来。她在厨房中守了片刻,直到于小凤开始毒发,这才将厨房门给锁上,翻身出了院子。至于于小凤方才五岁的孩子,她却是顾不上了。那孩子已经五岁了,应该也要知道善恶了。欠债还钱,欠命便以命来报的道理,那孩子也该明白。了却一桩心事,洛春花心情大好。她择了间最热闹的饭店,走了进去。饭店里似有人在议论,太子妃被抓之事。她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发觉百姓们知道的事情有限,还不如林郎中给的信息多。林郎中都知道假娘娘被县令好生伺候起来了,他们却说被关在监牢……想了想,洛春花便结了帐,出了门,向着城门而去。她要将小不点送到泸州,找个值得信任的守军,将小不点托付好,至少要保证这么小一个婴儿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黄疸能去除!然而,出城的路,却是被封锁了。据闻,叛军在整个邺城都拉了防线,严禁任何人越境外出与进入。想来是战事焦灼,为防探子进出。并且,泸州方面正在小规模地在边境处与叛军作战。洛春花自认不能背着孩子,在敌军中穿行,于是,去泸州的路是彻底断了。只好回去山洞,与小海一同绕路越过安南。幸而当洛春花回去时,小海还未上路。“娘娘,您总算回来了!我还想着,若天黑不回,您一准就离开邺城去到泸州了……幸好等了!”洛春花露出疲惫的笑容。小海忙将水递上,接着献宝似地端上了鱼汤。“我吃过饭了。”洛春花躺着,看小海熟练地给小不点换洗尿布。小海浑不在意:“那就再多吃一点儿。娘娘这般累了,该多吃吃,多喝喝,等小皇孙病好些,我们再上路吧。反正他们也抓了个假娘娘,我一个无名小卒,且不会招惹大伙人来搜。”便是这点才是最让洛春花忧心的事。洛春花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睡了一觉——大半日奔波,昨晚又是一夜未睡,着实困得不行。才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上的水肿也还在继续消,是以随便一走动,便是一身汗。洛春花真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到了半夜时,洛春花让小海好生照顾孩子,她要下山去一趟。“娘娘,您这一走,要两个时辰吧!小皇孙若是饿了……娘娘,我们自己都生死不保,您就别去管那假娘娘的事了吧!”“我挤好了奶。他饿了就给他喂下。”洛春花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不点:“小海,你就从没想过,那个假娘娘,有可能会是我表妹?”小海顿时紧张起来,接着又摇摇头:“不可能吧?”“我是说万一。万一真是表妹呢?”洛春花苦笑一声。“好,那我来照顾小皇孙。娘娘快去快回,若真是表小姐……”小海想,他是无能,可若真是表小姐,他就让洛春花带着小皇孙先走,他去救!洛春花哪知道小海抱了必死之心,她只是在想,她千辛万苦,几乎丢命才生下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疼?可是,她非得确认那个被抓的假娘娘,是不是叶别枝才能做下一步打算……若不是叶别枝,她才离开去寻盛宇卿。若真是叶别枝,那就还要这山洞多待些时候了。洛春花却是不知,此时的邺城监牢里已经没有假娘娘叶别枝的踪影了。此时的假娘娘叶别枝,正在邺城县令的客房里,躺在床上,吃着葡萄。“娘娘,冰镇的葡萄虽然好吃,但您也莫要贪凉,吃多了可要闹肚子的……不对,吃多了小皇孙该不舒服的。”一脸富态的县令夫人,亲自给叶别枝递上葡萄,一边轻声劝慰着。叶别枝横了眼县令夫人:“你这是诅咒小皇孙?该打!”县令夫人都快要哭了——一辈子养尊处优,何曾这般伺候过人?“怎么?哭丧着脸装可怜,就有用了?”叶别枝又横了眼县令夫人:“我说你们两个摇扇的,没吃饭吗?这点力气,能给我消暑?”两个丫头也要哭了:摇了一天的扇了,太子妃娘娘就是如厕也要摇扇。她们的手早就酸得透透的了!偏这府里只有四个丫鬟,其它做粗使的下人,太子妃又看不上。在她们两人前,那两个丫头累得使筷子都在发抖了……她们的手也要摇断了!“啧,你们是不听话还是怎么的?”叶别枝气得不行!两丫头赶紧用力摇,接着县令夫人又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