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微微怔忡,无奈一笑,“女儿知道了。”
和母亲闲话几句,洛央走出了院子,安排了丫鬟跟着伺候那小公主。
小公主名唤竹芷,总是一副冷淡阴狠的模样,满眼的算计猜疑,只有看到洛央时,才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
“乖乖在这里呆着,”洛央笑不及眼底,一只手轻轻捏着小女孩的下颌,“敢在这里捣乱,我不会轻饶了你的。”
竹芷一脸天真烂漫地道,“我搬来的时候有个叫什么楚轻语的表小姐,眼红的看我,我能挖了她的眼珠子玩么?”
洛央凉道,“她马上就要嫁给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了,碍不了你多久眼。”
竹芷有些困惑,怎么洛央说起来嫁给前礼部尚书的时候,好像那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惩罚似的。
她在红衣宫待得久了,最会察言观色,听洛央的声气儿就知道那个楚轻语是个能欺负的,露出了一个甜美稚气的笑。
有能让她玩的人就好,不然这宅子里真是要闷死人了。
洛央换好了宫裙,又入了宫。
宫里一片风平浪静,贤妃关了宫门,悄声和洛央说着话。
“陛下发了一早上脾气了,现在谁都不见。”
“慕容修如何了?”
贤妃疑惑地道,“说来也奇怪,明明皇帝发的是慕容修的脾气,可是慕容修还好端端的。现在还在皇商的养心殿里。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洛央攥紧了帕子,“欢宜现在清醒么?她应该能作证,是萧御杀了所有人,毁约在先!”
贤妃道,“稍安勿躁,央儿,我答应你,若是情况不对,我便陪你去见陛下。”
洛央在贤妃宫中,一直等到更漏声声,终于坐不住了,拉着贤妃,借口为皇帝送夜宵,去了养心殿。
宫人似乎有些犹豫,想拦着贤妃,又顾忌着贤妃的盛宠,不好直接拒绝。
贤妃轻道,“麻烦公公为我通传一声吧。”
不过片刻,洛央看到了慕容修被宫灯在宫灯中格外矜贵清冷的身形。
她提着裙子,小跑扑入了慕容修的怀中,他的衣衫被夜露染得透骨寒。
“皇上想要任命我为使者,去一趟越国,亲自和越国国君解释。”
“不可!”洛央嗓音慌乱,“越国现在一定磨刀霍霍、马上就要发兵打来!你此时出使,无异于去送命!”
慕容修眸子微眯,“还有一个法子,找到越国皇子,以他为质。”
洛央缓缓摇头,“萧晨狡猾多端,不是好捉的。”
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慕容修凉道,“央儿,总要有个人去承担……”
洛央失措地抓住他的衣袖,眸底晃动着湿意。
她抿紧了唇。
“娘娘、安国郡主,皇上说,请二位进去说话。”
贤妃拉了洛央,“有什么话,进去慢慢说吧。”
皇帝坐在御案后,几日不见,他的模样越发老态龙钟了。
不过四五十的年纪,看上去竟有七老八十。
“陛下,朝事重要,却还是要小心身子。”贤妃走到皇上的桌案旁,柔声道。
皇上微微摆了摆手,泛着精光的眼睛看向洛央,“萧御杀了所有人,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你?”
洛央下跪,“陛下,欢宜郡主被辱,萧御又杀了送亲使,如此赤-裸裸的恶贼行径,我朝为什么还要容忍?想来,越国不日便要发兵了,与其现在讨论出使和平解决,不如立刻遣兵调将,打他个措手不及!”
皇上沉沉看着洛央,“我朝自从慕国公失踪之后,谁还能够领兵?”
洛央一怔。
“是朕那几个只会窝里横的儿子,还是那些那些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几次的武将?”皇上苦笑。
洛央抿唇,“我大周朝人才济济,若到用兵之时,定会有人能够领兵!陛下不必妄自菲薄,三皇子、七皇子、甚至被废为庶人的太子,在真正上战场之后,都未必是您想的那般不济。”
慕容修一笑道,“比起出使越国,低声下气恳求原谅,慕容修更愿意领兵,痛揍那群贼子一顿。”
皇上仍然犹豫不决,“缅南数度骚扰边境,若是我们攻打越国之时,缅南趁乱与越国合围攻来,我大周要如何?”
洛央凉道,“若是瞻前顾后,被越国抢先进兵,恐怕我大周会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皇上皱紧了眉,仍然难以决断,“此事,还须交与内阁讨论之后再决定。”
洛央还想说什么,皇上已经挥了挥手,“朕乏了。”
贤妃对洛央轻轻点了点头,洛央只能无奈和慕容修退出了养心殿。
“想来,不日越国便会领兵来犯了……”洛央眸底一片冷意。
前世,若是她没有记错,宁王手底下的李小将军李良昇在前线守城,若不是被边境越国的细作偷偷传递消息给缅南族,也不至于一路崩溃至洛阳。
国内粮草大部分在三皇子手中,七皇子是在洛阳,等三皇子援兵,生生被熬死的。甚至于太子,在京都一役中,若是三皇子适时赶到的话,也不至于挖眼断臂而死。三皇子再这场战争中,清除了所有人甚至于,若是没有洛央之后驭蛊术搅乱战场,三皇子连同这大周天下,也一并葬送了!
李小将军身边的细作还在,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这辈子,一旦开战,洛央必然要揪出那人!
第二日,朝中便因为欢宜郡主之事掀起了惊涛骇浪,主战派和主和派互相攻歼。
洛相也忙得焦头烂额,作为文官之首,他同时也是主和派的首领。朝中正为是战是和唇枪舌剑口诛笔伐之时,他不得不劳心劳力。
洛央趁着洛相在挑灯处理政务之时,煮了甜汤,送到了洛庭之的案上。
“父亲,可是为了越国之事烦扰?”
洛相看向女儿,轻叹一声,“央儿……若不是有那缅南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也不至于这般畏手畏脚。”
“父亲何必畏惧?”洛央坐在一旁,眸子含着让人清静定心的力量,“缅南族人虽然骁勇善战,毒术又让人防不胜防,可是他们却是占了天时地利。缅南多山林雾瘴,毒草蛇虫,在他们的战场我们无法获胜,不代表我们在城池中战斗也要受制于人。而且,缅南族也未必愿意牵扯进越国与大周朝的战争中。缅南族非常眷恋自己的家园,战争劳民伤财,他们若非被逼无奈,是绝对不会发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