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道宗。

议事大殿。

各大长老、峰主正襟危坐,气氛沉凝。

霁元宗主环视一圈,目光定格在怒发冲冠的观云真人身上。

“观云,你怎么看?”

观云真人愤然起身,“苏鸣、权野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理应按门规处理!”

五行道宗门规,恶意残害同门者,杀!

跪在大殿中央接受审视的权野神情愤恨,抬起头正想为自己辩解,霁元宗主扫了他一眼,直接将他禁言,现在还没轮到他开口。

其他长老、峰主闻言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片刻后,孙长老站了起来。

“宗主,观云真人,并非我有意为二人求情,只是此事确实有许多蹊跷之处,不妨先了解内情,再下定论。”

孙长老实在不信无缘无故,苏鸣和权野会对叶从心痛下杀手。

毕竟两人之前对叶从心的宠爱,有目共睹。

就算突然反目,也不至于会夺人性命。

观云真人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反对。

权野激动地看向霁元宗主。

霁元宗主却不看他,而是召来在偏殿等候的一众旁观弟子,由他们先行描述所见所闻。

待他们陈情完毕退下后,霁元宗主才示意一直很安静的苏鸣开口自辩。

而苏鸣的第一句话就朝众人扔下一个惊雷。

“宗主长老容禀,弟子之所以当众杀死叶从心,只因叶从心为妖邪化身,她能够夺人气运,滋养己身。

试问如此邪物,弟子岂容她存活于世!故杀之!”

“大胆!竟敢在宗门大殿信口雌黄!”

观云真人震怒。

她原本还想给苏鸣权野二人一次活命的机会,岂料两人并不感恩,还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当真是可恶至极!

“弟子不敢妄言,愿以道心起誓,若有半句虚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轰!

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声。

“这……”

众人大惊。

道誓成立,苏鸣没有撒谎!

这怎么可能!

霁元宗主眼神变幻不定。

叶从心的异样一点一点在他的眼前闪过。

平安度过十八岁的死劫、修为诡异增长、独月峰上下无理由的偏爱……

每一个单拎出来都不起眼,但组合在一起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霁元宗主解开权野的禁言,目光灼灼。

权野也没有让他失望,他情绪激昂,大声喊:“宗主、长老,我杀的不是人,叶从心就是一个邪祟!她该死!她骗了我,骗了所有人!”

两名弟子都指认叶从心乃邪祟化身,众人就算再不愿相信,也不由心生疑虑。

“弟子周今越求见。”

这时,门外响起周今越清朗的声音。

霁元宗主面色稍霁,“进。”

周今越走入殿中。

她刚结束闭关,晋升元婴期,气势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行走间自有一股威压弥漫。

众长老见她神采飞扬,眼睛便是一亮,再见她气势如虹,心下越发满意。

倘若不是时机不对,众长老必定不会吝惜赞美之语,将周今越从头到脚好好夸上一番。

“今越,你为何而来?”

看着心爱的大徒弟,霁元宗主的声音都不觉放缓。

周今越郑重向众人礼完一礼后,才朗声道:“弟子是为苏师弟和权师弟杀害叶从心一事而来。”

众人神色微动。

他们已经从周今越的称呼听出她的偏向。

主峰也要趟进这趟浑水吗?

霁元宗主皱眉。

他当然不想主峰掺和进来,毕竟主峰和独月峰的关系比较微妙,他和清衍真人的关系更称不上友好。

万一清衍真人误会他在里面动了手脚,他白惹一身骚。

“你才结束闭关,难道也知晓内情?”

周今越听出自家师尊宗主话里的暗示,她没有接茬,先向众位师伯师叔告罪后,询问苏鸣和权野同样的问题:为何要杀叶从心?

两人异口同声。

“叶从心是邪祟,她会害了整个修真界!”

拼图缺失的一角找到了。

周今越长久以来对叶从心的怀疑得也终于到验证。

周今越撩起道袍,笔直跪下,将叶从心身上的种种问题以及她对应的手段一一道明。

“……弟子可以为苏鸣和权野作证,主峰弟子张峻及内门弟子修萝皆为人证。”

哗——

议事大殿顿时嘈杂起来。

他们不信权野和苏鸣的话,却不会不信周今越的话。

毕竟周今越的人品能力,人人皆知。

苏鸣和权野最为震惊。

一是他们没有想到与他们并不亲近的周今越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站出来替他们作证。

二则是周今越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竟然比他们更早察觉叶从心有问题,并且付诸行动。

周今越的果敢愈发衬托出他们的无能与愚蠢。

再想到周今越与虞昭交好,而他们却因为叶从心的挑拨疏远虞昭,他们更觉脸皮胀痛,无地自容。

霁元宗主看看昂首挺胸的周今越,欣慰颔首,又看看头都快埋到裤裆里的苏鸣和权野,嫌弃地啧了一声。

他与几位长老商议过后,一致决定先将苏鸣和权野囚禁在独月峰,等清衍真人出关后,再行处理。

于是,继方成朗后,独月峰又多了两个关禁闭的人。

让孙长老将两人押往独月峰,其他长老们也各自打道回府,霁元宗主一本正经的老脸瞬间笑开花。

“突破了?”

“是。”

霁元宗主点点头,又故作不满地抱怨,“你这倒霉孩子,也不先与我商量,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周今越无奈一笑,“事发突然,弟子也无法未卜先知。”

她刚出关就听说苏鸣和权野杀人的消息,也来不及再做计划,便匆匆赶来议事大殿,生怕晚上一步,又酿成一桩冤案。

“唉,这权野和苏鸣也太莽撞了,就算叶从心是邪祟,也不该将人给杀了,好歹留个活口。”

霁元宗主叹息一声。

他对于他们所说的气运之说甚是好奇,也想看看叶从心究竟是如何掠夺气运的。

如今人死了,线索全断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周今越欲言又止。

“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霁元宗主不快道。

“师尊,叶从心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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