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深在手术室门口站了好久,当看到有护士经过时,他一把抓住对手的手臂沉声追问,“上午在这里做手术的产妇呢?她去哪里了?”
医院里的护士都是三班倒的,这个时候来的护士都是上夜班的,并不了解白天在这里做手术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厉墨深听到这话,两只手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强势逼问,“你在这里工作,怎么会不知道?说!楚言欢在哪里?她手术做得怎么样?”
他手劲很大,再加上整张脸都透着蓬勃的戾气,小护士当场被吓哭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看到护士流眼泪,厉墨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松开抓着她的手,“Sorry。”
小护士没有理他,转身跑远。
厉墨深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掏出手机拨通厉墨白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就冷声质问道,“她人呢?”
电话那头,厉墨白无视他的怒气,低低沉沉道,“我在你家,你回来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男人回话直接掐断电话。
厉墨深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跳动得厉害。
他有怒又急,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在蔓延。
联想到楚言欢被推进手术室的场景,握着手机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在害怕!
呵!没想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厉墨深,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轰——隆——’
厉墨深离开医院的时候,原本还明媚灿烂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空黑沉沉一片,乌云压顶,伴随着巨大的雷声,时不时有闪电划过,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他出了医院,不顾交通规则连闯好几个红灯,飞快地往别墅驶去。
原本一刻钟的车程,硬生生被他缩短到七八分钟。
下车后,他连伞都没有打,冒着倾盆大雨疾步走进客厅。
沙发上,厉墨白正坐在那里等着他,听到脚步声,侧目朝他看过去。
“楚言欢呢?”
在回来的前,厉墨深便打电话让人去查楚言欢的病房号,可是医院那边却说她根本不在医院。
她进手术室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住院?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厉墨白把她藏起来了。
男人身上淋了雨,墨色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厉墨白从来没见他如此狼狈过。
不过,厉墨白只有瞬间的失神,很快眼底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
他朝茶几努了努下巴,冷淡地回道,“她上午接了个电话说是替你去拿文件,结果在路上被人捅成重伤。你知道那一刀捅在哪里了吗?正好捅在她腹中胎儿的脑袋上,送去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她因为大出血,子宫膜破裂,身体元气大伤。她让你当她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这里是她的两件遗物……”
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厉墨深已经听不清了,此刻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俊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孩子没了!
他跟楚言欢的孩子没了!
厉墨深赤红着一双眸子,缓缓看向茶几,那里有一个装着匕首的自封袋,袋子上还沾了少许血迹。
旁边是用白布裹着的一小团东西,那团东西小小的,只有婴儿大小。
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他也已经猜到里面所裹着的是什么。
厉墨深脸色苍白,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痛,痛得他肌肉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双腿无力地后退了两步,几乎要撑不住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痛恨楚言欢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痛恨得只有他自己!
从她怀孕至今,整整八个月,他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恶言冷语,他怎么会这么残忍?
但凡他对她好一点,她也不至于会出这种事!
厉墨白把他脸上痛苦的神色尽数看在眼底,片刻后缓缓从沙发上起身,“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孩子要尽早入土为安。至于凶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一离开,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死寂得如同一座孤坟!
厉墨深的视线死死盯着茶几上的那团白布,猩红的眼睛仿佛能滴出鲜血来!
心,像是被人生生剜出一个血窟窿,痛不欲生。
他站在茶几前,好几次想伸手去看看茶几上的那团白布,可是手抖了好久却没有掀开它的勇气。
‘轰——隆——’
外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厉墨深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他才缓缓俯身,抱起那团白布裹着的东西。
明明很轻,可是他却觉得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几乎要把他压垮。
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着,他紧咬牙关,迈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出客厅。
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紧紧护着怀里的白布,往后院的花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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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他停在庭院里那棵粗壮的大槐树下,脱去身上的西装外套铺在地上,把怀里那团白布轻轻放在西装外套上。
风吹过,纱布的一角被掀起,露出一只小小的脚丫。
那只脚丫很小很小,都没有他的两根手指头宽,可是小脚上的肌肤呈紫黑色,那是代表死亡的颜色。
厉墨深觉得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押后,他双眼充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啊——!!!”
心里太痛,他仰头嘶吼着,像是一头困兽,冲撞得头破血流依然找不到出口。
等发泄完悲恸的情绪,他突然低下头,用两只手在地上拼命刨着坑。
没有借助工具,徒手挖着烂泥,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刨得十指流血,他终于挖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泥坑。
厉墨深把那团白布重新包裹后,怀着沉痛的心情,缓缓把他放进坑里,又徒手去填坑。
每往坑里填一把土,他的心口就空掉一块,直到最后胸腔像是被生生挖开一个血洞,空落落的,凉冰冰的。
雨还在不停地下,他全身湿透,连嘴唇都在发抖,可是他却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心口又多了一个血窟窿正在不停地流血,脚边泥泞一片的不是雨水,而是他的血水。
只要一想到他亲手埋葬了他的孩子,他的心就像是被凌迟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脑海里浮现出那只从白布里露出来的小脚丫,他甚至都不敢揭开白布去看一看,他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管是男是女,长得肯定很漂亮,如果是个女孩,一定会很像她的妈妈,拥有一双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
可是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到人世间走一遭,就这么没了。
如果说那个谎称送快递的男人是杀死孩子的直接凶手,那么他就是间接害死孩子的帮凶。
要是他每天能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楚言欢,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是他!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大概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的自责中!
痛!他真的太痛了!
痛到极致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厉墨深仰起头,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轰然崩塌,泪水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如同决堤一般!
厉墨深就这么在槐树下跪了整整一夜,任由大雨冲刷着身体,他依然把腰杆挺得笔直,像雕塑一般连眼睛都不曾眨过。
第二天,当温暖的晨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男人终于再也熬不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彻底陷入黑暗。
厉墨深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
但是这一次淋过雨之后,他就发起高烧,无论是打针还是吃药都不管用,高烧一直没有退过。
就这么断断续续反反复复了大半个月,他的身体才逐渐康复。
身体恢复后,他立即派人把捅了楚言欢的那把匕首拿去检验,通过残留在匕首上的指纹,他找到那个拿刀捅了楚言欢的男人。
这天晚上,酒吧的私密包厢里。
厉墨深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的冷芒,“说,谁指使你的?”
厉墨深派人查过这个男人的银行户头,在楚言欢出事的前一天,银行账户上突然多出来两百万的汇款。
两百万对他来说不多,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很可能是一辈子也赚不来的巨款。
这个男人的嘴巴挺紧,冷哼一声,“没人指使,我就是看不惯楚言欢那副人尽可夫的嘴脸……啊!”
他的话刚说一半,厉墨深抬脚重重往他心口踹了一脚。
这一脚不遗余力,那人重重摔掼在冷硬的大理石地砖上,骨头痛得几乎碎裂。
然而,不等他爬起来,厉墨深抬起穿着皮鞋的脚,直接踩上他的脸。
巨大的压迫力下,他的脸紧紧贴在大理石上,剧烈的痛顿时感席卷了所有神经末梢。
厉墨深的脚还在加重力道,他的脸被踩得当场变了形。
“我耐心有限,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幕后主使是谁?”
厉墨深的嗓音如同淬了寒冰,冷入骨髓,那人的脑袋被踩着,眼前一阵晕眩。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眼前男人就会当场踩爆他的头骨。
就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厉墨深的脚还在加重力道,顿时巨大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地上男人扭曲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惊骇得瑟瑟发抖!
即使他得了那么一大笔钱,但是他怕自己没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