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的脸白到毫无血色,不等医生说完就后退着摇头,“不,不行,云儿还小,这样对她身体不好。”
“这你就多虑了,君太太,捐赠肝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医生继续耐心解释,“肝脏是人/体唯一可以再生的器官,经过半年的修养,肝功就能基本恢复正常。一般捐肝者手术后三个月,就可以正常工作生活。”
“放屁!不用割掉你的肝,你当然说的这么轻巧!”丁嘉气得毫无风度,破口大骂起来,“那么多无偿捐赠者等着献爱心,凭什么非要割我女儿的肝?我不同意!”
“君太太,我们这样提议是因为君老爷子的年龄承受不了太多的风险,血亲间的肝移植风险是最低的,”医生苦口婆心劝起来,“而且君小姐这么年轻,捐赠肝脏并不会影响她的健康。”
“不行就是不行!我们有的是钱,随便买谁的肝脏都可以,就是不能用云儿的!”丁嘉说着看向病床上的君老爷子,“爸,之谦就留下了云儿这一个骨肉,你真的忍心要她割肝救你么?”
在丁嘉的眼里,君老爷子迟早都要死的,根本不值得她的宝贝女儿承担健康的风险。
“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躺在病床上的君老爷子气得直拍床梆,厉声吩咐守在门口的手下,“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云儿给我带过去!”
这个家毕竟是君老爷子说了算,两名手下一左一右,分别拽住君梦云的胳膊,“云小姐,得罪了。”
“不行!”丁嘉惨白着脸冲过来,伸手想捞回君梦云,“我死也不会答应的,云儿不能去!”
君梦云也被吓惨了,根本不想给君老爷子捐肝,拼命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不想去,放开!”
病房内瞬间乱成一团,君老爷子的怒斥和丁嘉母女的抗议几乎将屋顶给掀起来。
就在这时,君梦瑶在慕容怀的陪同下来到了病房外。
她看着暴跳如雷的君老爷子,又看了眼拼命抗议的丁嘉母女,冷声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君梦瑶的出现宛如救星般及时,令刚才还歇斯底里的丁嘉惊喜冲过李,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君梦瑶,你过来真是太好了!你也是君家的人,赶紧为老爷子捐肝吧!”
“是啊是啊,你也是爷爷的孙女,这种事应该你来做才对!”君梦云跟着点头,生怕自己被拽去开膛破肚地割肝。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去享受。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性,她都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君梦瑶甩开丁嘉的手,不屑冷哼起来,“你们现在肯承认我是君家的人了?这些年不都巴不得我没活在这个世上么!”
丁嘉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但是为了君梦云的安全,她不得不讪笑着辩解,“瑶儿啊,你还一定是对家里有什么误解。你小时候我可没少照顾你,云儿也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的。这会儿爷爷生病,你这个姐姐应该责无旁贷的嘛!”
“是啊是啊,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姐姐去做才对。”君梦云拼命点头,甚至破天荒喊君梦瑶姐姐,“爷爷他一向最疼爱你的,关键时候你可不能掉链子。”
君梦瑶懒得理会这母女俩,直接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君老爷子,“爷爷,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君老爷子目光躲闪了下,根本不敢跟君梦瑶的目光直视。
他儿子君之谦的死,君老爷子其实一直在迁怒池欢,连并着也不太喜欢君梦瑶。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君之谦的骨血,他甚至都不怎么想见到君梦瑶。
这些年来,他除了给了些钱让君梦瑶不会被饿死外,几乎没怎么管过她。
不过好在君梦瑶也争气,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隐约已经有了池欢当年的缩影。
看着这样的君梦瑶,君老爷子的头怎么都点不下去头。
他亏欠了这个孩子的,实在太多太多,怎么还开得了口去*什么呢?
更何况此刻君梦瑶身后站着的,是权势通天的慕容怀,那眼里的宠溺简直快要溢出来。
如果他敢说让君梦瑶捐肝的话,只怕都活不到做手术那天吧!
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君老爷子此刻格外通透,他抬起手,命令自己的手下,“带云小姐下去吧,毕竟她才是君家公开承认的千金小姐。”
这句话就像宣判了死刑似得,令丁嘉彻底站不住。
她疯狂推开那几名手下,拽着君梦云就往外走,“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女儿,谁也不行!”
君梦云也是吓得心惊胆颤,迈脚都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同手同脚。
然而她们毕竟是女人,根本抵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硬被带了下去。
“不行!你们放开她,放开!”
“我不要去,我才不要捐肝,凭什么不是君梦瑶啊!”
丁嘉和君梦云的声音被拖远,病房内只剩下君梦瑶和君老爷子,以及始终守卫在君梦瑶身后的慕容怀。
君梦瑶收拾了下心情,勉强冲君老爷子露出抹笑脸,“爷爷,其实只要你点头,我是愿意捐赠肝脏给你的。最多就是在病房躺几天罢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的话令君老爷子心情一暖,更加无地自容起来。
“瑶儿,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君老爷子冲君梦瑶摆手,笑得满脸和蔼,“这些年苦了你这个丫头,是爷爷没能照顾好你。”
“不会的爷爷,瑶儿过得挺好,真的。”
这迟来的歉意令君梦瑶鼻头有些发酸,好在所有的艰辛和困苦,她都已经挺了过来。
慕容怀似乎感受到了君梦瑶的心情,单手拦住她的肩头,无声给她鼓励:以后再大的风雨,他都会陪她一起。
君梦瑶并没有躲开,或许是累了想靠在慕容怀强壮的臂膀内,也或许是单纯想让生病的爷爷放心,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看着如此登对的两人,君老爷子欣慰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