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夺心（下）
苏秀也是双目含情，两眼波光流转说不出的娇柔妩媚，仪态万方。“哈哈，真是可笑。林立看到此提起的一腔怒火，倏然跌入黑色深谷，别人郎情妾意，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又何必再如此发怒。女人啊。林立摇摇头，心头浮现出当年离京的时候他倔强地要向苏秀去告别，而父亲却摇了摇头。母亲慈爱地摸着他的头也否定了。他当时虽听了父母的话，却是一直不解，如今似乎他明白了。想到此胸口一痛，深呼一口气，转身而去了。映月公主本来紧紧抓住林立的手，被林立不知道如何给抽走了，她眼中传出一丝波动，然后还是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微笑着交谈。苏秀偷眼看着远去林立萧瑟的背影，眼中酸楚几欲落泪，心中疼痛的不能呼吸。“你怎么了？”卢玉一刻不停都关注这苏秀，一见苏秀低头连忙问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再抬头时，苏秀依然是笑意盈盈。“那你休息一下。”卢玉和苏秀俱转身向旁边一红阁子而去。走了两步，卢玉回头看了看林立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奸邪的笑。
不过他忘了林立绝非常人，他这丝转瞬即逝的笑却被林立捉了个正着。林立本是向菊花台的路走的步履，却是一转走上了曲折的游廊。随着一些人，一面走，一面想，倏尔青山斜阻.转过前面一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菊花，如喷金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ち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前面一白衣老人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卢公子真是雅人情怀，我们且进去歇息歇息."说毕，方欲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众人笑道："更妙，更妙，此处若悬匾待题，则田舍家风一洗尽矣.立此一碣，又觉生色许多，非范石湖田家之咏不足以尽其妙."那人道："诸公请题."众人道："方才世兄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古人已道尽矣，莫若直书`杏花村'妙极，"一语说完，看见卢玉和苏秀缓缓而来，众人迎上。卢玉笑道：“此处是我毕生梦想，等国事一了，就携爱侣隐居此处，不枉此生矣。众人皆赞卢玉品格高雅，不类凡俗。卢玉又道："正亏世兄提醒了我.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华丽，就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身旁老仆答应了，又有人道："此处竟还不可养别的雀鸟，只是买些鹅鸭鸡类，才都相称了."卢玉与众人都道："更妙."自始至终苏秀不发一语，默然无声。众人正讨好不及的时候，忽听有人呵呵冷笑，抬头一看，见是一青衣人，长身玉立与旁，一脸讥笑。这个正是林立。卢玉脸色涨红，正待喝问，那紫衣人却抢先喝问：“笑什？看你文不登帝王殿，武不敌一小卒，也敢在众人面前放肆？”声色俱厉，俨然教训一孩童。拍马献媚之嘴脸跃然而出。
林立看也不看他说道：“人不同畜语。士不与犬和。主未言而狗吠，世之常也。奸人养恶狗，世之常也。青天高远囊括四海，后土广阔承载万物。怎么就生出这样的白衣狗贼来。”林立一张口就把这人和卢玉就给骂了。然而他没有停：“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似非大观.争似先处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菊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古人云`天然图画'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简单来说，林立把卢玉话费巨额人工财富建造的地方说的狗屁不是。彻底把卢玉那点温情浪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卢玉面皮紫涨，眼中喷火，却不能发一言。
“说得好。今天才知林指挥不仅武功超群，还有如此法眼胸中格局，非一般腐儒酸士所能企及的。”越是难堪越有人凑热闹。从远处来了一群人，人未到话却先到。原来是映月公主，铁无悔，吴梅尘等人到了。说话的却是琴冠江南的何白衣。“不错，林大人的话可谓去媚俗矫揉而得天然真理。吴某不如也。”接着话的是吴梅尘。“哈哈，老铁，俺听了这番话，只感觉身体怪得劲。说得好，说得好。”铁无悔也装傻充愣地说。几个人听起来是相互吹捧，但实质却是暗含极大的讽刺，这让其他人又无从反驳。卢玉脸色由紫色变成了铁青。
“哈哈。那又如何？我爱的人喜欢就行了。你说是吗秀秀？”卢玉突然放声大笑，眼睛微眯，冰冷的目光里哪里有半点的笑意。他伸手揽住苏秀的纤腰低头看着苏秀问。苏秀被卢玉的笑声吓了一下，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卢玉，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林立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满是笑容，但是这种笑容让周围的许多人不寒而栗。“你会为今天付出许多代价的。”林立看着卢玉一字一顿地说道。苏秀听完这话脸色苍白，娇躯微微颤抖起来。“林指挥，咱们还是先走吧。”映月公主看也不看卢玉与苏秀，伸手去牵林立的手说。虽然她与苏秀曾经是贴心的姐妹，但是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情谊可以看得出。苏秀脸色更是苍白，睫毛颤动，两只大眼睛死灰一般。然而林立并未让映月公主再牵着他的手，映月公主抓了空。林立转身准备离去。正看见铁无悔勉强的笑容迎着他，面色僵硬。
“不好了。菊花台上的异种菊花都凋谢了。”忽然有人喊道。众人一看原来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方敏。方敏似乎很是惊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卢玉俊俏的脸说。众人轰然疾走查看。果然，白玉墙里，菊花台上，千万多美丽的菊花此时已经枯萎凋谢，满地黑色的花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菊花都是中了剧毒，才会有这般光景。连白玉楼前的异种绿菊也被齐颈斩断，断痕出流出乳白色的液体，两朵手掌形的花朵像两颗头颅一样滚落在地。一看就知道，有人刻意破坏。“是谁？”卢玉双眼喷火，冷然问了一声。“今天要有人给我交待。”说完，他冷冷地看着林立。那意思就是这些花都是林立破坏的。林立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远处呆呆发愣的苏秀，转身朝刚才的朱阁方向走去。卢玉看着林立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撕下林立一块肉吃，但是奈何没有证据。林立不走也是为了显示坦荡。卢玉点手叫过来两个人，耳语几句两个人迅速走开了。
走游廊，过朱阁，上玉桥，进竹林，一路落花流水，假山怪石。林立也无心欣赏，只是想着心事。“此事真真是蹊跷。今天没有见碧月那丫头，不然可以问问情况。碧月没出现，仅仅几天苏秀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改变。卢玉以前狂妄地说我一定会输的很惨。一个大阴谋。帝京中的传言。这个事一定有内幕。自己不能再等了。”零零散散的思绪凑到一起，看起来完美无瑕的爱情绝唱漏洞处处。“卢家。”林立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慢慢地说出两个字。眼睛的颜色一刹那变成的血红色。
菊花台本就不大，林立不觉间转了半圈。草木掩映间，有嘤嘤哭声传来。林立轻轻走去，发现一个红妆少女背影，她正掩面哭泣，看起来悲伤无限。林立呆了一下。慢慢地走到那少女的背后，轻轻地叫了声：“秀秀。”那哭泣的少女正是苏秀，听到那梦中都能响起的声音，身体不觉紧绷了一下又放松呢了。杏眼含露，桃腮挂雨，苏秀哭的很伤心。她呆呆地看着林立，目光中有喜欢，有忧伤，有痛苦，有矛盾，甚至还有一丝绝望。她真想此刻一头扎进林立的怀抱，尽情的诉说哭泣发泄，尽情的亲吻。可是背后一个声音遏断了她的一切愿望。卢玉出现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