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海既心疼又害怕,咧着嘴连连摇头,却又不敢言语。
江震川偷偷的和他对视了一眼,慌忙又移开。
江阳几人也有些坐立不安,可是谁也不敢妄动。
这本来是给江冲准备的刑堂,可如今却令所有人如坐针毡!
如果说,刚才瞬间打到七八个壮汉,也没什么了不得,最多也不过就是莽夫凶汉而已,暗下里兴许还藏着些诡计小心思,可这一手,却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再也不敢妄自多想!
“走吧!”江冲扛着破被卷儿,一脚跨出门外,轻描淡写的说道:“奶奶的病才最重要,这才是江家人的头等大事!”
众人一听连忙称是,跟着他直向后院走来。
江家山庄里真的有一座山。
其实,当年江家太爷初选祖地的时候,就是奔着这座小山来的,说是不高不险,不陡不媚,静合中庸。恰如江家古训一般:且莫争,万敌自成空。且莫停,千古化清风。
山后建着一座小花园,桃红柳绿,溪水潺潺别有洞天。
说来也怪,江家历代祖先无论年轻时什么性子,一旦到了花甲晚年,全都喜欢静居于此。奶奶也不例外。
江冲小时候淘的厉害,可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却都乖乖巧巧,小心翼翼的,甚至连片草叶都怕踩到了。当初,他就是在这座小山上,偶遇了黄龙道长,这才成就了一番造化的。
没想到,这一别五年,再回初见。却是如此一般心境!
江冲暗自感叹了一声,肩抗破被卷走在前边。
江震海,江震川以及一众江家小辈紧跟其后,有的人趁着江冲不注意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有的暗自对视两眼,满是疑虑惊怕,可谁也不敢说话。
一行人弯弯绕绕,穿过一片桃花林,眼前出现了一间竹篱笆围成的农家小院。
两个照顾奶奶的下人女仆,一见江家大老爷,小少爷齐聚于此不由得很是慌乱,匆匆赶来行见时,满脸生涩,语不达意。
江冲立刻就明白了,自从奶奶病倒以后,就再也没人来过这里!
像今天这样,全员齐聚更是头一次!
他们狠心给奶奶下了毒,是为了栽赃父亲,夺取家主之位。
之所以留着奶奶的性命,是为了要虚留孝子之名!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
这帮家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既然你们没把奶奶当成母亲看待,狠心下了毒。没把父亲当成哥哥看待,残忍加害!
那么,也就别怪我不仁不义!
假若,我不是机缘巧合,得了这一番仙缘造化,这如今又该如何?
是该断腿无舌,满街求舍?还是垂死楼台,碎骨成灰?
江冲暗地里已有了盘算,可表面上却丝毫没露出半点来。
刚一临近窗前,江冲立时觉得一阵冰冷寒意迎面袭来,掀开门帘进了屋,一眼就看见奶奶正躺在木床上,紧逼着两眼,满脸青灰。
“奶奶!”江冲轻叫了一声,跪下身去,冲着奶奶磕了几个头道::“奶奶,冲儿来晚了!让您受罪了!”
“娘!”
“奶奶!”
……
正这时,其他几人也紧随江冲进了屋,一个个大哭小嚎的叫喊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江家子孙多孝顺呢!
谁能想到,竟是他们下的毒手!
江冲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
果然,奶奶的左手中抓着一块青灰色的玉佩。
那玉佩只剩了半截,被她紧紧的抓在手里,又与肤色一样。若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江冲仔细辨认了下,这还真是父亲常年挂在身边的那块!
纹路,花色,雕工,一模一样,这的确没有错!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看来,这一切,也只有等奶奶醒来之后才能彻底揭晓了!
江冲伸手抓过被角替奶奶掖了掖。突然发现她手臂上露出一道血红色细线。
再一看时,那条条细线宛若蜘网般密密穿梭。江冲一楞,立刻就辨认了出来,这竟然是:“鬼蛛寒”。
这种巨毒极阴极冷,人若冰尸一般,不易死去,却也绝难醒来。
仿若就是制作植物人的天然诡物。
他也是跟着老家伙习学道法的时候,才听说过,人世间早已绝迹百年。
他们又是从哪弄来的呢?
“滴滴滴……”
正这时,江阳挂在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说!”江阳假装抹了一把眼泪,如释重负的说道。
“二少爷,门外来了个老头儿,说是……给老太君治病的,您看能放行么?”
江阳一惊,其他人也都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
江冲听了出来,正是那个刚刚不久前嘲笑他时,声音最大,最难听的那个。看来,那时福伯让他快走的时候,就是这护院偷偷告的密。
江阳愣了下,急问道:“你问问他,可是姓孙么?”
“对对!”那护院连声说道:“他说他叫孙清缘,是……是大少爷打来的电话。让他过来的。”
江阳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扭头看了看他爹江震海,随即又瞧了瞧江冲,不敢迟疑的说道:“放行放行,安排人一路送到后院来。”
“是!二少爷您放心吧!”那护院讨好着说道。
江阳刚要关掉对讲机,那护院又追问了一句:“对了,二少爷,那个老陈头儿刚才搬了个梯子,鬼鬼祟祟的企图跳过大墙进内院。被兄弟们抓了住,你看该怎么处理?”
江冲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老陈头儿自然就是福伯。斜眼看了看江阳命令道:“就让福伯带孙神医过来吧。”
“呃,好!”江阳不敢违背,照直说道:“就让他领着孙神医过来吧。”
“还有。”江冲抓过对讲机,冲那头吩咐道:“看出所有出口,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无论任何人!”
那声音冰冷无比!
远胜鬼蛛寒巨毒!
江冲放下对讲机,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最终落在了最开始时气势最凶,如今却缩在人群后方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江震川身上:“我爹是在什么地方砍得你?是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