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南。”厉建民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去扶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究竟要蠢到什么时候！”
他不明白，林初念为他做过什么，让他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甚至可以如此的奋不顾身！
厉浩南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呆滞的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出神。
江茹大笑了起来，“厉浩南，你没想过她一直就这么看着你吧？她亲耳听着你的话，亲眼看着你开枪……”
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林初念到底是什么心情，是不是会和她听到厉雅君死的时候一模一样，是不是也如同她一样心痛！
男人阴沉着脸，忍着剧痛咬牙，“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了她，只是想要耍我而已吗？”
“怎么？难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吗？”江茹掩唇，一脸的讥讽，“厉浩南，这一双腿，是林宛瑜让我替你讨回来的，至于接下来，可就是我的时间了……”
男人面上骤冷，犀利的看向了她。
江茹看着他的反应不怒反笑，“怎么，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样就结束了吧？”
她弯下身子，不紧不慢的将枪捡起来藏回了口袋里，“厉浩南，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如果你这就不能接受了的话，那之后，该怎么办啊？”
“江茹！”厉建民不悦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我在替雅君报仇！他让我经历的痛苦，我全都要在他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江茹说话时，控制不住脸上的狰狞，让人心中为之震撼。
厉建民宛如也失去了双腿一样无力地瘫软在地，他呆呆的看着她，“所以，你特地将我叫过来，是想要让我亲自对我的儿子动手，让我痛苦一辈子，也要让他恨我一辈子吗？”
“对！”江茹应的爽快，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你们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无法停止恨你们，包括你！”
她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厉建民，你一定不知道你平时装作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到底有多么恶心！就连你说你亏欠雅君的时候我都觉得是假的！”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装蒜罢了，装作一副哀切的模样，他口口声声说着亏欠雅君，亏欠她的，可到底还是一枪都不愿意开。
厉建民摔在地上，无力蔓延了全身。
江茹冷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一旁厉浩南的身上，“厉浩南，等着我的电话吧，我会再联系你的，在那之前，可得想清楚了，比轻举妄动！”
林初念在他的手上，她就不信他敢反抗！
厉浩南倒在地上，视线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际，此时的心境也一如这无边的夜色一样，漆黑，又摸不到光亮……
车子离开的声音传来，厉建民才如梦初醒，立刻爬到了他的身边红着眼眶，“浩南，你没事吧？我，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不必。”男人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手有些不稳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到东郊区这边一趟，瞬间叫两个医生一起……”
“浩南，你别任性！”厉建民急的都冒火了。
“不。”厉浩南摇了摇头，“不是任性，而是，你不值得我信任。”
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有江茹的，从未有过他的一丁点地位，他不会再相信他，也不会去依赖他……
厉建民瞬间愣在了原地，他呆滞的看着他。
那决然又冷漠的视线仿佛像是将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猛的抽走了一样，让他忽的没了支撑的力量，也无法动弹。
——
安图赶到的时候，看着厉浩南的模样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上下唇都在颤抖着，“先生……”
厉浩南意识清明了几分，他甩了甩脑袋道，“没事。”
“我……”
安图伸手去扶起他的时候，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男人反扣住了他的手，面上依旧一片清冷，看不住他究竟是疼，还是没有了知觉。
“先生？”安图看向他。
厉浩南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此时却依旧摇头，“没事，先去医院。”
“是！”
安图动作麻利，毕竟曾经也照顾了三年无法行走的厉浩南，此时没有丝毫的障碍，将他送上了车后，他看了一眼厉建民，忍不住道，“那厉先生呢？”
“随他去。”
厉建民不由分说的立刻上了车，目光炙热的看向了他，“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可我是你爸，有义务陪在你的身边！”
厉浩南闭上了双眸，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而安图带来的医生立刻替他查看伤势，厉建民很快被挤到了角落里，他看着不停忙碌着的医生，脑袋一片空白……
厉浩南的意识似乎也开始不清楚了起来，眼前一阵重影。
脑海里，欧明的话语不停的在耳边盘旋着……
“什么？你要知道子弹打中膝盖或是刀伤到脚筋会怎么样？”
“如果子弹是7.62毫米的直接打中，估计直接没戏了，你要知道，你的腿原本就受过重伤，容不得半点的闪失，如果是5.8毫米的直接导致膝盖骨断裂，有修复的可能，只是很难，哪怕站起来这辈子也有可能得依靠双拐走路。”
“你记住，脚筋断了，想都别想了！”
男人薄冷的道，“如果碰巧是5.8毫米的手枪子弹，最大避免膝盖骨断裂的距离是多远？”
欧明扫了他一眼，手落在了他的膝盖上，触到了一个位置，“这儿，距离远近无关，这是最大避免伤害的位置，可到底，还是要看命。”
他说着，有些不明，“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安图查了，林天在黑市买了枪，若是有可能，会让我给林宛瑜赔了这双腿……”
他一向不信命，可他只能赌。
哪怕，最后，真的赔上这双腿……
意识彻底失去，漆黑将他彻底的淹没，让他无法再思考……
——
“浩南……”
“不要，求求你，不要……”
“浩南！”
男人猛的睁开了双眸，眼里带着一抹茫然，耳边是女人熟悉的嗓音，他四下看了看四周，却唯独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