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吗?"
花姐又问了一遍,她是真的舍不得南荞,尤其是在经历过石勇那件事之后,她俨然已经把南荞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
南荞虽也同花姐一样不舍,但她还是点头应道:"想好啦,花姐,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份工作,也谢谢你这一年多对我的照顾,以后你要是有空记得来荆县玩啊。"
离别时的话总是催人泪,不觉间花姐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这世间什么都可以等,唯独孝顺等不了,南荞给的理由正是花姐拒绝不了的。
她把辞职信塞进抽屉,然后看着南荞说道:"行,辞职信我收了,工资还有奖金回头我让财务部给你算清楚。"
花姐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辞职流程,这公事说完了,接下来就轮到私事了。
"南荞,我很感谢你那天的出手帮助,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捡不回这条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花姐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她想不出用什么最好的方式去感谢南荞,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最俗套却也是最有用的道谢方式。
"不,不,花姐,我不能要你的钱。"
南荞拼命摆手推拒,"花姐,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我也受了你很多恩惠,你真的不要这样,否则我走的也不安心。"
"南荞,可你知不知道,你如果不收这钱,我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的。"
南荞执着,花姐亦是,两人推来推去,最后没办法,花姐只能提出请南荞吃饭这个道谢方式了。
"这样,南荞,我请你吃饭,就当是离别践行,这回你可不要拒绝我了。"
南荞见花姐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再拒绝。两人约定好时间。
临走时,南荞想到了莫达,其实帮助花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于是乎,她把莫达慷慨解囊的事告诉了花姐,并征求询问能不能叫上莫达。
爽气的花姐当场就答应了。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那日,南荞,花姐,莫达三人去了北城市中心的一家本帮菜餐厅。
说真的,南荞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她进去的时候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瞧瞧,西望望。
花姐因为在酒店这个行业做了十几年,有些人脉,和这家餐厅的经理关系甚好,来之前,他特地为他们预留了最好的景观位。
坐在这里吃饭,可以俯瞰整个北城的风光,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美景,真是好不惬意。
莫达直言:"南荞妹子,今天我可真是沾了你的光啊。"
南荞轻笑,"哪有,是花姐安排的好,对了,莫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经理,花姐。"
莫达把视线停留在花姐身上,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一直想找的女人出现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你好,我是花逸。"
花姐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以后吃饭,住酒店都可以找我。"
成年人里的寒暄客套几乎都是这样开始的。
莫达赶忙伸手去接,他一向随性,佛系生意人,所以不会随身带名片这东西,忽然他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花姐面前。
"花经理,这是我的名片,麻烦您扫一扫。"
花姐微怔片刻,这未免太直接了吧,南荞在旁边偷偷笑了,她忽然觉得莫达如果和花姐在一起,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哦。
"花姐,莫哥这人为人开朗,直爽,你就加他微信吧,你们做个朋友也不错啊。"
莫达朝着南荞飞去一记赞许的眼神,好像再说:妹子,给力!
花姐莞尔一笑,拿出手机加了莫达的微信。
"好了,咱们坐下用餐吧。"
三人坐下,花姐开始点餐,她认真地看着菜谱,研究着上面的菜系,旁边的莫达则是大大方方地目不转睛看着花逸。
莫达太欣赏这样的女人了,他觉得自己单身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花逸的到来。
南荞被莫达的大胆直白逗的差点笑出来,不知怎么南荞忽然想到顾顺顺的说的那句话。
"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那么他看她的眼里一定会有爱怜和疼惜这种东西。"
南荞觉得此时此刻的莫达眼里就有这两样东西。
"来,我先干为敬,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花姐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干杯。"
随后,莫达和南荞也干了杯中的酒,这是南荞第一次喝酒,她不知道原来西班牙橡木桶里酿出来的葡萄酒是这样酣甜可口。
其实她根本不懂葡萄酒,刚才要不是莫达认出这瓶好酒。她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红酒。
可能因为初尝品到甜头的关系,南荞忍不住地多喝了两杯。
"来,吃菜。"
花姐忙着给南荞和莫达布菜,这样小小的举动更是让莫达觉得她贤惠无比。
其实这就是俗话说的,一个人他只要喜欢你,不论你做什么他觉得都是好的。
这餐饭吃的很愉快,三人聊的特别开心,南荞觉得花姐和莫达真的就像她的哥哥,姐姐一样,第一次,她从毫无血缘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亲情的滋味。
在快要结束用餐的时候,南荞借口同学来找她,提前离开餐厅,她的小心思莫达和花姐怎么会猜不透。
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十一月份的北城,寒意袭人,南荞蜷缩在宽大的羽绒服里,独自走在清冷的城南门大街,现在是九点半,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她为了省钱所以选择走几百米的路去坐公交车。
就在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两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
"你是南荞吗?"
其中一个男孩拽声拽气地开口,南荞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应道:"不是,认错人了。"
她加快步伐想要离开,谁知那两个男孩上前直接一左一右地抓着她的手臂往一条无人的巷子拖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南荞自认为在北城她从来都没有的罪过过谁,这突然出现的绑架让她有些头脑混乱。
"闭嘴,再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大概走了有五分钟,他们到达了一座废弃的民宅,两个男孩重重地把南荞摔在地上。
"筱淳姐,这个贱货我们带来了。"
"恩。"
林筱淳同样戴着口罩,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荞。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地摊乡下妹勾走了顾顺顺的魂。
林筱淳很意外自己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乡下妹。
想起前几天在北城中心医院门口看到南荞和顾顺顺深情相拥的画面,她就心里来气。
林筱淳并没有多喜欢顾顺顺,说白了她就是图他的钱,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允许他身边有多余的人存在。
平日里的那些和顾顺顺走肾的"女性朋友"她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南荞徐浪说顾顺顺是走心的。
这可就不行了,至少林筱淳还没有从顾顺顺身上捞够的时候,她是不能让别人抢了她的正宫娘娘的宝座。
"你是谁?把口罩拿下来,我认识你吗?"
南荞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她刚站稳,林筱淳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贱货,你他妈的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你有什么资格去勾引顾顺顺?"
南荞的头猝不及防地被打偏到了一旁,她旋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了。
南荞转头怒瞪林筱淳语气清冷说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
"还敢抵赖!"
林筱淳说着这手又抬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的巴掌并没有落到南荞脸上,反倒是她自己被南荞踹到地上。
怎么说原来在延龄巷南荞也是"一姐",韩稹刚搬来的那几年,很多事都是她替他摆平的,想想连黑狗都心甘情愿叫妈的人,会差到哪里去?
南荞从来都不是一只任人欺负的弱鸡,很少有人能欺负她,除了韩稹。
对待其他人,她向来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哎呦。"
林筱淳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可见南荞那一脚不轻。
很快,其他帮凶就一拥而上,先出手的是林筱淳的大学室友,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扯衣服,拽头发。
躺在地上的林筱淳实在气不过,她见自己室友和南荞扭打在一起便以为有便宜可以占,可她没想到,这刚靠近,就被南荞一巴掌又给扇到地上了。
接着,她就感觉耳边除了一阵鸣音,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该死,她居然被打聋了。
林筱淳起身,指挥另外两名男孩抓住南荞,此仇不报非君子,今天她不好好教训这个臭婊子,她就不叫"林筱淳"!
五敌一,寡不敌众,南荞很快就处在被动的位置,她被按在墙上,左右两臂分别被那两名男孩子抓着。
林筱淳连续扇了南荞好几个巴掌,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她边扇边骂:"臭婊子,以后你要是再敢勾引顾顺顺,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骂来骂去,无非就是这些话。
可即便是这样,林筱淳仍旧觉得不解气。
思忖半晌,她把手伸到南荞后脑勺,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拽。
林筱淳的脸上流露着瞋目切齿的神情,嘴里咄嗟叱咤:"去死吧,骚货!"
"咚!"
只听重重的一声撞击声,温热汩汩的红液从她额间顺流而下,在场人的人谁也没想到林筱淳居然来这么狠的。
"啊,筱淳姐,你这样会不会出人命。"
也不知识是谁惊呼了一声,林筱淳吓得松开抓着南荞头发的手,遂地,她倒在地上,双目紧闭。
"天啊,她不会死了吧?"
"胡说什么?祸害遗千年,她哪能那么容易死,和我没关系。"
林筱淳也怕,她径直离开这座废弃的民宅,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离开。
他们走后,南荞慢慢睁开眼睛,她刚才是装的。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可能真的会被那群垃圾打死。
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嘶…"南荞痛苦沉吟一声,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马掰掰打了一个电话。
………
北城中心医院,急诊科大楼的某处电梯里,顾顺顺和徐浪正在谈笑风生。
"顺子,你说何晨那个傻缺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蹦个迪把自己蹦进了医院?"
"欲速则不达,太想在妹子面前表现自己,真特么以为自己是鸟叔了。"
"哈哈哈哈,哦爸,gangnanstyle那种吗?"
顾顺顺嗤笑道:"是我爸刚弄死他。"
"哈哈哈哈。"
徐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叮。一楼到了。"
两人走出电梯,顾顺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急诊科长廊里的南荞。
彼时,她的头缠着绷带,脸肿的就和猪头一样。
顾顺顺倏然往南荞所在的方向奔去。
"媳妇,你怎么了?"
这声"媳妇"惊的是徐浪是瞠目结舌,卧槽,顾顺顺这货居然叫她媳妇。
徐浪也是广德的,他知道在他们那边,如果不是扯了证,办了酒的那种是绝对不会叫出这两个字的。
同样惊诧的还有南荞旁边的马掰掰,她蓦然抬头一眼就认出了顾顺顺然后脱口而出:"死色狼!"
顾顺顺瞥了眼马掰掰,他并没有和她抬杠只是在南荞旁边坐下关心地问道:"媳妇,这伤怎么来的?"
南荞冷着一张脸,顾顺顺不知道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的伤怎么来的,你最好去问问你的女朋友。"
说完,南荞便起身往急诊门外走去。
马掰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就是那个一直缠着他们南荞的花心公子哥,她是冲动派,这火气说来就来,尤其对方惹的还是南荞,她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马掰掰遂地起身,抬脚照着顾顺顺的小腿就是一脚。
"卧槽!"
站在一旁的徐浪忍不住惊呼。这女的是哪里来的汉子啊。
顾顺顺此时眼里的眸光深邃如海,冰冷如霜,他憋着一股努力沉声开口:"你他妈的想死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你一直纠缠南荞,她今天至于受这份屈辱吗,渣男配渣女,垃圾找贱货,你们真是绝配,自己拴不住男朋友的心去祸害无辜的人,真是贱的出奇了。"
马掰掰才不理会顾顺顺的威胁,她炮语连珠地把林筱淳殴打南荞的事全给吐了出来。
顾顺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他马上转身,朝着南荞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喂,死色狼你去哪?"
马掰掰说着便要跟上去,徐浪见状赶忙将她拦了下来。
"诶,女侠留步,女侠留步。"
"留你妹啊。"
马掰掰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徐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顾顺顺厮混在一起的一律按渣男处理。
"是,是,留我妹。"
"让开!"
"不让!"
徐浪拼命摇头,开什么玩笑,他要为自己兄弟争取一点和荞妹子独处的时间。
"女侠。走,咱们去喝一杯。"
徐浪说着这手直接搭上马掰掰的肩膀把她往急诊后门带。
顾顺顺追出去的时候,南荞正准备上一辆出租车。
"师傅,不走了。"
就在南荞刚打开车门预备上车的时候,顾顺顺将她扯进怀里,然后用力地把门合上。
他牵着南荞走到医院一处僻静的角落。
"顾顺顺,你到底想干嘛?"
南荞用力甩开他的手,她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没干嘛,媳妇,这事是我错了,我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林筱淳她会去找你的麻烦,回头我就收拾她,委屈你了。"
这种三流电视剧才可能出现的场景,顾顺顺是真没想到,他决定回去就和林筱淳分手。
南荞冷笑嗤声道:"顾顺顺,你别恶心我行吗,我今天这样被羞辱是拜谁所赐?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媳妇…"
"不要这么叫我!"
这句话,南荞是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好,南荞你听我解释,我知道这事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受这份委屈的。"
南荞根本不关心顾顺顺会怎么去和林筱淳算账,在她看来任何的秋后算账都抵不上已经发生的屈辱。
"你真的想弥补我?"
沉寂半晌,南荞浅浅开口。
顾顺顺点头,"是。"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南荞,我……"
"顾顺顺,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如果你觉得你曾经帮过我,我欠了你,今天咱们把帐算清,走吧。"
"去哪?"
顾顺顺不明所以,南荞这就是要带他去哪?
"开房,如你所愿,顾顺顺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的生活不就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征服欲吗?行,我现在就给你。"
顾顺顺不敢相信到现在南荞还这么想他,难道在她心里自己所有对她的好都是为了那肮脏龌蹉的事吗?
"你给我站住!"
顾顺顺双手握住南荞的肩膀,将她困锁在自己的怀里。
"南荞,我问你,你讨厌我吗?"
顾顺顺难得表现的这么认真。他现在的样子是南荞不曾见过的他。
"不仅讨厌,还恶心,顾顺顺,我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与你们这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纠缠,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开房,那么我麻烦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每一天是不是都要在提心吊胆提防你的那些三妻四妾中度过,我这样讲你明白了吗?"
"我没有,那些都不是认真的,南荞。我对你,其实…"
顾顺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南荞打断。
"够了,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对于你来说其实我和你的众女友没有区别,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你想要征服的猎物,一旦得到,我和她们也就差不多了。"
"惺惺作态"?顾顺顺冷嗤一声,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为了引她献身的虚情假意?
"所以,不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给我机会?"
"是。"
"好,真好,南荞。你真棒,你简直太厉害了,行啊,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吃亏?"
顾顺顺说着便弯腰抱起南荞,朝前走去。
"顾顺顺,你干嘛?"
"行使权利。"
南荞有些慌了,她刚才不过是故意刺激他,并不是真的想和他有肌肤之亲。
顾顺顺把南荞抱到一处花坛旁,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他便微微欠身吻住她的唇瓣。
南荞在顾顺顺的压制下根本无处可逃。她力不敌他,越是推拒,他越是激进。
直到唇齿间传来浓浓的血腥味,顾顺顺才放开南荞。
他戏谑玩味地看着南荞,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擦去唇上的血迹。
"南荞,你别想摆脱我,咱们就耗吧,总有一天,老子会收了你。"
顾顺顺说完,便丢在南荞离开了,他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徐浪的车正好停在门口等他。
"顺子,这呢。"
徐浪按了按喇叭,顾顺顺打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他调低座椅,整个人疲惫不堪地躺在车椅上。
徐浪还是不愿意相信顾顺顺在南荞这里动了真心。
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丢丢到顾顺顺身上,"顺子,讲真的,咱们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就别玩什么聊斋了,玩玩可以,做痴心长情剑就算了吧。"
徐浪这话是发自肺腑,他深知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真格就很难走出来了。
顾顺顺唇齿间还弥留着南荞的味道,抽烟会把她的气息掩盖,他不想,摇下车窗,一把将烟丢出窗外。
"少废话,开车。"
其实到现在,顾顺顺自己都不清楚对南荞是什么心态,玩玩,还是想要认真。
南荞蹲在花坛边上偷偷地抹着眼泪,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不仅让她爱而不得,还要在她身上加之这么多的磨难。
倏地,南荞的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耐克白色球鞋,她蓦然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稹哥?"
韩稹点点头,他伸手将南荞拉起轻轻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