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迪亚教堂。
夏尔挨个搜完身,没收了所有的武器,解下领带,把携带炸药的那个保镖的双手和双脚捆绑在一起,让他无法动弹。
然后脱下衣服,把缴来的武器包起来,拿出去装进自己的车里。
紧接着把车里的医药箱拎了出来,又给沈卧拿来一件全新定制的衬衫。
高等管家的素养在此刻展露无遗。
回到教堂,夏尔很专业的撕开主人的衬衫后襟,露出伤口,彻底的消毒,准备取子弹。
“少爷,很痛,你咬着毛巾。”
夏尔叠了一个干净的毛巾递给沈卧,痛得忍不住的时候咬毛巾,可以避免伤害口舌牙齿。
沈卧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脸,潇洒的丢了出去,砸在藤棠式的脸上。
这玩意,他不需要。
不就取个子弹吗,用得着咬毛巾?
何况这个子弹是为薇儿挡的,想想都甜蜜。
“少爷,您忍着点,我开始了。”
夏尔预警了一下。
“少废话。”
沈卧人模狗样的坐着,双腿微微跨开,气度从容,黑色的瞳眸看向他对面得人,目光冷厉。
夏尔不敢多言,给刀消好毒,开始剜肉。
剧烈的疼痛突然而至,袭击着沈卧的每一根神经,他的唇角扬起,手枪依然指着那个炸弹保镖,只是手微抖。
疼吗?
很疼。
活该!
他刚才对薇儿那么凶,伤了她的心,这个痛就是现世报。
希望看在他这么痛的份上,薇儿别生气。
教堂里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盯着沈卧微抖的手,好害怕他会擦枪走火,炸了教堂。
夏尔额头汗出,聚精会神的取着弹片,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终于,子弹取出来。
“舒服!”
子弹取出的那一刻,痛到细胞撕裂,沈卧大喊一声舒服,英俊的脸上有着笑容。
其实,不是他不痛,是他有强大的意志力和克制力,他一心一意想做薇儿的靠山,为她撑腰做主,所以,就要像山一样屹立不倒。
此刻,他想到了妻子薇儿,好牵挂。
薇儿,你不用担心我,你老公没死,也没被人宰割,我已经掌控全局了。
我以前真没结过婚,不是二婚头,没犯重婚罪,我只有你一个老婆,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只睡你一个,只要你给我生的宝宝……
即便有一日,你老了,美貌不再,我也把捧在手心里。
就是那么的爱。
沈卧眼角有水光浮动,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真的放不下折薇,一时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宝贝还在哭吗?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以后老了,他一定要比她先死。
但是,这一刻的短暂分离,让他改变了主意,等到老得活不下去了,他和她手拉着手,执行安乐死,执行者,欧凯。
“呜呜……”
悲伤的哭声传来,打断了沈卧的思路。
沈墨君见沈卧脸色苍白,眼角含泪,心疼的不得了,以为沈卧痛得都哭了。
不由得心疼不已,捂着嘴唇哭泣,心里更恨折薇,如果不是她,儿子也不会受伤,都是那个贱女人害得。
沈卧不为她的哭声所动,敛去眼角那抹为薇儿而生的水光,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深邃的轮廓冷冰冰的,坐姿依然挺直。
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相比之下,藤棠式就有些不堪了。
他腿上中了颗子弹,还没取呢,已经痛得咬牙切齿受不了,偶尔溢出一声呻吟,暴露了他是一个弱者。
沈卧中弹的位置靠近心脏。
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那个位置取弹头,再把包裹弹头的一圈肉都剜下来,那种痛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剜心没有区别。
沈卧在分筋挫肉的情况下,还能揶揄打趣,谈笑风生。
这非凡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藤棠式再优秀,也禁不起这样的对比。
在沈卧面前,再耀武扬威的猛龙,都要成为蚯蚓。
藤棠妆亦小声啜泣着,视线一直放在沈卧的身上不肯移开,有心疼,有担忧,还有疑惑。
她真的不敢相信,曾经那么纯净清澈的大男孩,会变成今天这个邪肆不羁的魔鬼,霸道腹黑,蛮不讲理,不尊重父亲和姐姐,不顾朋友间的情谊,对她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坏得很彻底。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那么狂热的爱着他?
渴望被他拥进怀里,把自己的心酸委屈都一并向他倾诉,渴望他能为自己撑腰,查出到底是谁陷害她,为她报仇……
“夏尔,你给我小心点处理。”
沈卧唇角扬起弧度,无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可是每个人的举动都逃不出他犀利的眼睛。
“缝针的时候,只准缝薄薄一层皮,外面贴祛疤痕的药膏,不能留下任何疤痕,不然,我老婆嫌弃我怎么办?”
“是少爷,您放心,绝不会留疤的。”
夏尔保证道,“我会给您涂专用的药水,伤口愈合后,疤痕会自动脱落,少夫人根本发现不了。”
“呵呵,Walter,你真不用担心。”
藤棠式突然说道,语气带着不服和挑衅,“我保证,你老婆不会嫌弃你的。”
他被沈卧衬托得简直成一滩烂泥了,严重不服,想要在言语上扳回几分面子,也想把沈卧和姐姐之间的关系点破。
闻言,沈卧瞬间敛起笑容,目光森冷的看向他,想知道他凭什么敢插嘴?
教堂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卧浑然天成的威压使得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稀薄得仿佛不能呼吸。
藤棠妆亦被他肃杀之气吓到,匆忙扯了扯弟弟的衣服,让他不要随便说话。
没看到沈朗父女都不敢讲话吗?
激怒了那个活阎王不得了!
藤棠式偏不信邪,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和沈卧的对视,说道,“姐,你会嫌弃我姐夫有疤痕吗?”
“……”
藤棠妆抬眸,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卧,他的眼神冰寒如刃,似乎要杀人了,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刚想解释一句。
沈卧突然就奔了过来,带着一股风,犹如猛兽猎食般的嗜血残忍,令人胆战心惊。
夏尔还在缝针,没料到少爷会突然起来,紧捏着针没有丝毫的放松。
“滋。”
沈卧起身太猛,伤口再次被撕裂。
一只硕大的血珠沁出,紧接着大股血液唰的淌了出来。
他仿佛一点痛觉都没有,把枪帅气的抛给夏尔,一个健步冲到藤棠式跟前,对着他一阵猛踹,格外疯狂。
夏尔迅速的抄起枪控制全场。
没有一个人敢帮忙,只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沈卧衬衫撕裂,伤口随着用力一张一合,吐着血液格外狰狞。
他整个人如同地狱深处最可怕的魔王,令人惊悚,哪怕是历尽沧海的沈朗,此刻都有些惶恐不安。
激怒他的是三个字。
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