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雨薇,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嗓音低沉,略微带着磁性,却在无形之中勾人魂魄。
薛雨薇一颗心吊起来,给她的礼物么,会是什么呢……
在媒体记者的羡慕声中,薛雨薇嘴角含着微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然,笑意还未完全舒展开,忽而在下一秒,蓦地冷凝!
“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记者嘀咕,交头接耳,凑过头仔细去看,那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中间放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的项链或其他物件,只是一个橙色的,圆滚滚的桔子。
这……是什么意思?
见过别人送各种各样的礼物,这年头,还真是头一次看见有男人送女人水果的,一只桔子!
众人完全在冷风中凌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明白这位A市有名的风云人物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片混乱中,郁岑然忽然凑头过来,在薛雨薇的耳边说道:“很失望吧,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啊……”
身躯一震,她明白了,郁岑然送她一个桔子,实际上就是在讽刺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以为伙同父亲一起利用舆论压力,就可以让他屈服了么?
郁岑然余光扫到旁边女人变得难看的脸色,轻扯嘴角,冷嗤,泛着冰冷:“薛雨薇,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耍把戏,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话落,没有心存半分给她留脸面的意思,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上话筒,吐字清晰,有力:“各位媒体朋友们,感谢你们这么关心本人的情感生活,但是这位薛小姐,我们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深爱着我的妻子南桥,她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妻子,现在这段婚姻暂时告别,接下来本人将会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全力负责郁氏集团的项目……”
底下人啪啪啪鼓起掌来,此起彼伏的镁光灯闪起来。
电视机前,展馨张大嘴巴,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郁岑然这是在出面澄清一切,当着所有人的面,当面给薛雨薇来一个下马威。
手上拿着一大串葡萄,哪里还有吃的感觉,展馨啧啧摇头,看到镜头偶尔闪过一旁照到薛雨薇的身上,面如死灰的脸色,她简直想拍腿大笑!
心里感叹,做得好!完全没有想到,之前郁岑然一直不出面反驳,那边薛雨薇和郁成辉又小动作不断,没想到这一出面就是当即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感觉,还真是爽!
想到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好友,展馨连忙捏起手机,迫不及待想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可接连拨了好几通,那边都没有人接通。
无法联系上南桥,诉说的感觉被一盆冷水浇灭,展馨哀叹一声,倒在沙发上,展馨将头埋进抱枕里,顿时蔫了!
……
记者招待会结束,人们陆陆续续走出门口。
郁岑然起身,也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薛雨薇则跟在身后,半晌,开口:“岑然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郁岑然没有什么表情,连看都不看一眼薛雨薇,长腿迈动,直接坐进车内,薛雨薇不甘心,几步跟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岑然哥,你和南桥已经离婚了,这样也不能多看我一眼吗?”
郁岑然眉峰一挑,睨着她:“我和南桥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手臂微微用力,甩开薛雨薇的手,心底爬上几分厌恶,毫不掩饰地出现在眸中,他的眸光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很冷:“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薛雨薇身体一僵,踉跄后退两步,心神俱失,不到片刻,忽而勾起一抹冷笑:“岑然哥,过几天郁氏集团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你可别忘了,薛家也是股东之一!”
郁岑然没什么表情,甚至懒得回应,薛雨薇不依不饶,抓着他不放:“岑然哥,还有机会的,你的人和伯父的人票数差不多,只要我们薛家肯投你,总裁的位子一样非你莫属……”
溢出一声冷嗤,郁岑然眼底的厌恶没有丝毫掩饰,抬手,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睨了一眼薛雨薇,声音陡然冷了好几度:“就算没有薛家帮忙,我照样可以稳坐总裁的位子!”
甩都不甩薛雨薇,郁岑然直接关上车窗,漠视外面女人疯子一般的举止,淡道:“开车。”
“总裁,我们去哪里?”
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末了,开口:“去郁家老宅。”
“是。”
郁家老宅。
书房内。
郁成辉一袭灰蓝色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撑着檀木古香木杖,一手夹着一根雪茄,点燃,在烟雾缭绕的房间中静默。
他的身旁,站着律师,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文件,正在念着什么。
房门忽的被打开,听到声响,郁成辉转过身来,抬眸,看到郁岑然,深邃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深深吸了一口烟,不知在想什么。
末了,将烟头摁灭,扬头轻点,示意:“来了,坐吧。”
没有丝毫意外,从看到郁氏集团最新的记者招待会开始,整个A市都已经闹开锅了,郁成辉知道,他的儿子,下一步就该亲自来找自己了。
果不其然,一根烟的时间,人已经杀到面前。
没有看他,郁岑然依然站着,冷眸投向律师:“你可以引咎辞职了。”
“啊……什么?”律师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郁成辉也看过来,眸光冷凝,等待下一句话。
狭长的眼眸半眯起来,郁岑然勾起唇角,邪肆,带着狂妄:“父亲,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事情吗,收购股权,拉拢股东,怎么,想要把您的亲儿子赶下台?”
嘴角轻扯,笑意却不达眼底,伸手直接拿过律师手里的文件,长指微动,撕成两半:“可惜,您好像手脚不够利落,晚了一步啊……”
郁岑然身躯僵住,浓密的眉毛皱起,眼眸眯起射向面前的男人,心中蓦地升起一阵不安和烦躁。
“我现在是郁氏集团的总裁,而父亲你是上任总裁,还是我的父亲,股东不敢得罪,在集团里,你有名望,我有权力,那些墙头草根本不知该往哪边倒。”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他淡淡抿了口。
“但是,每个人都有弱点,至于这个时候该向着谁,我想,那些人精应该很清楚应该怎么做。”
听到这里,郁成辉算是明白了,郁岑然掌握了股东的把柄,在钱权相当的两方势力面前,那些人,哪一个会愿意以卵击石,还不是明哲保身!
话音落,郁岑然转身,盯着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父亲,您岁数已经不小了,集团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过多插手,还是安享晚年比较好。”
话中有话,郁岑然睨着他,末了,掏出一张东西递过去,郁成辉接过,垂眸一看,竟然是一张移民签证。
“夏威夷的景色不错,适合养老,衣食住行的问题我都已经替您安排好了,放心……”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听在耳中,郁成辉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闭眼,终究还是自嘲一笑。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但也有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郁成辉始终以为大局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即使是在看到记者招待会上的混乱场面,依然认为事情的局势可以任由自己掌控,只需要动动手脚,便能扭转乾坤。
但,事实是,郁岑然早已看清一切,在暗地里防着他,表面云淡风轻似乎无所察觉,实际上却在暗中调配实力,暗中进行势力抗衡。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手中的王牌已然打出去,哪里还有筹码和年轻人继续斗下去,只是,心有不甘!
自己打下的江山,最终,落在儿子的手上,已然变了另一番天下!
呵呵,郁成辉冷笑,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但,郁岑然的心中没有任何怜悯,他一再容忍父亲郁成辉,容忍他的各种手段,直到失去心爱的女人才发现,容忍并不是最佳的手段。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将他打发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冷嗤,郁岑然扫过律师,然后再落在郁成辉身上:“察觉不到时势变化,如果这样工作能力的员工落在我的手上,只有卷铺盖滚蛋的下场。”
“你!”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握紧,郁成辉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憋出一句:“逆子!”
然,郁岑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或者根本就不在乎,长腿迈动,大步走出房间,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人。
至此,郁氏集团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
……
快到傍晚的时候,南桥才回到莫家。
老管家迎上来,说是晚饭已经做好了,南桥点头,不动声色地将磨破皮的手往身后收了收,然后上楼,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下楼。
餐厅里。
餐桌上摆满了各类好吃的佳肴,大概是没有多大胃口,南桥礼貌笑笑,只伸手夹了几个水晶凤爪,慢条斯理地嚼着,然后喝一口汤。
莫程抬头看了一眼,薄唇稍勾,嘴边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