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空气清新,窗外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可爱的小动物,从两旁的森林中蹿出来,探出半个头,对来往的行人车辆很是好奇。
坐上车后,南桥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心里有好奇,有期待,目光里透出的神采奕奕,莫程伸长手臂,从旁边的座位上拎起一袋东西,递到后面。
牛皮纸袋装着的,摸起来还有些热乎,南桥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汉堡包和一杯热牛奶:“这……”
她都没有察觉他什么时候买的。
莫程嗓音低沉平和,还带着一丝宠溺:“路途有点远,饿了就吃着吧。”
“……嗯,谢谢。”
南桥点头,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温热的暖流,很感动,眼眶热热的,以前总是要自己事先准备好一切,自己照顾自己,现在有了家人,有的是被惯着的份儿。
吃进肚子里的不光是饱腹感,还有幸福,快乐。
车子行驶了很久,南桥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得像是要上下打架,感觉这是一场漫长的行程,南桥支撑不住,只得靠在车背上眯眼休息。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子正好蜿蜒穿行过盘山公路,沿着弯曲的公路一点一点上山,车子开得很稳,并没有多少不舒服的感觉。
南桥抬起手腕,看了眼腕间的精致女表:“还没有到吗?”
“快了,穿过这些山路,我们的家就到了。”
我们的家……嘴边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清浅地笑笑,南桥转头,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居高临下的翱翔感,只是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条道路……南桥想到了郁家别墅。
太过相似。
透过后视镜看到南桥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莫程关心道:“没事吧,是不是恐高?”
摇头,南桥说没有,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富人都喜欢把别墅修在山上呢,万一山体崩塌了怎么办?”
莫程下意识地反问,带着调笑:“你们有钱人,还有谁吗?”
话刚刚问出口,车内顿时一片静默,因为莫程很快反应过来南桥刚刚说的有钱人是谁,而南桥也明白,自己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提起郁岑然。
过去的事情,却过不去的人儿,怎么也像横亘在心中的一根刺,怎么也忘不掉。
半晌,莫程调整好思绪,才说:“其实父亲在市区内也有豪宅,只是他最喜欢的还是这里,因为这里有他年轻的时候和张阿姨的回忆。”
按照莫程的说法,据说是莫少海年轻来这里创业的时候,有一天母亲张凤兰偶然看到这个山头,感慨说要是在山上有间自己的小屋子,那该是多么幸福。
没成想,后来,屋子有了,钱有了,人却没了。
垂落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南桥低头,抿住薄唇,有些伤感。
莫程说:“这是回家必经的道路,每年莫家都会花一大笔费用在维修山路上,所以,山体崩塌这种事情的风险是有的,不过很小,而且莫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停机场,真出了事情也可以自救。”
“嗯。”
摇头,使劲让自己清醒过来,南桥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这时豪华轿车来到一扇巨大的黑金铁门前,莫程拿起什么东西滴了一下,门应声缓缓打开,里面的场景一一呈现在面前。
接下来,汽车缓缓穿过气派的大门和转角的石砌,南桥抬眸,眼眸里闪过一道惊奇的弧光,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精致的别墅,置身于繁密针叶林荫的遮掩之下,很有远离喧嚣的宁静。
莫程说:“这是莫家在洛杉矶的主宅,也可以说,是你的故乡。”
一愣,不觉点点头,心里何止是惊讶,简直是震撼,这样一个城堡一样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故乡,是她的家,她知道父亲莫少海的经济条件不错,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富裕。
这完全超出了南桥的意料!
莫程瞥了一眼南桥的反应,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眼底没有恶意。
而莫少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枯槁的手掌抚上南桥的手背,看着她说:“南桥,你是家里唯一的大小姐,以前我不在身边让你受苦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公主。”
南桥呵呵一笑,呵呵,公主,这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当初来美国的时候很仓促,南桥的行李就只有一个行李箱,不过是从酒店搬到莫家,倒也没有多麻烦,莫家的老管家笑得满脸褶子,迎上来,让下人主动帮忙拿行李。
走进家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手臂撑在玄关处换好鞋,南桥跟着莫程走进去,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明亮。
“老爷,少爷,小姐,饭菜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入座了。”弯腰,毕恭毕敬,老管家走到莫少海的身后,帮忙推着轮椅。
莫少海点头,很满意的样子,转头对南桥说:“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家里的下人做了一道满汉全席,一样一样挑着来,南桥,别跟家里人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莫少海的眼里全是笑意,但却不是说笑,真的吩咐下人做了满汉全席。
南桥咽了咽口水,怀孕之后特别讨厌油腻的食物,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在车上吃过了,不饿,就是还有点困。”
“那好吧,房间已经准备好,莫程,你带南桥去卧室休息。”
“好。”
房间已经准备好,跟着莫程穿过各种金碧辉煌的走廊,一股子上流社会的气息迎面扑来,虽然说是自己的家里,南桥始终还是不太习惯,有些缩手缩脚,受到拘束。
莫程也不笑话她,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慢慢去适应,而且南桥才是真正的莫家大小姐。
过了一会儿,两人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下,莫程转过头,笑容如春风:“南桥,来看看,这就是你的房间。”
南桥点头,走过去一看,差点没屏住气息!
房间和整栋房子的主色调一致,也是属于明亮的色调,只是放眼望去,如果没有莫程的解释,南桥会以为这是某个富家小女孩的房间。
——满房间的洋娃娃布偶,还有各种蕾丝边,呈现出一种极其梦幻的城堡风格!
南桥彻底傻眼了,嚅动着嘴唇:“这……”
莫程也是一脸无奈,告诉南桥:“卧室里的一切都是父亲以前就为女儿准备好的,这么多年了都有下人进来打扫,一直没有变过模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南桥觉得,母亲是喜欢这种风格的房间的,母亲是个温柔爱情调的女人,而父亲莫少海对自己没有理解,只得按照母亲的意愿来幻想女儿的兴趣爱好。
鼻头一酸,南桥感动得无以复加。
莫程摸摸鼻子,笑道:“其实这种风格真的不太适合成人,如果你对这个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告诉我。”
南桥吸吸鼻子,摇头:“没事,我已经很满意了。”
莫程走后,南桥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折腾一番,将床头和床边摆放的各种娃娃玩具全部收下来,放进衣柜里去,她的衣物不多,倒也不占地方。
大致将房间收拾了一番,将不太适合的东西收起来,南桥站起身来,拍拍手环视着房间一圈,觉得这样顺眼了不少,起码不会太幼稚。
收拾好房间,南桥到浴室里洗漱一番,穿着睡衣,头发上还有水滴啪嗒啪嗒往下掉,抬起细长白皙的长腿走过去,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完成,躺在宽大柔软的大床上,却没了睡意,南桥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楼顶洁白的天花板,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半晌,拿出手机,南桥直接打开通讯录,翻找出好友的号码,按下拨打键,不过片刻,对方接通。
不出所料,好友展馨很生气,几乎是在接通的一瞬间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一点:“南桥,你要死啊!这几个星期你给我死哪儿去了啊,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展馨是真的很担忧,那阵子南桥刚刚离婚,在酒吧里哭得要死要活的,回头人就不见了,她是真怕南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南桥心里一阵愧疚,连连道歉,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些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过去了才有时间找你叙旧……”
她告诉展馨,在美国这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差点要和患病的父亲阴阳分离,却又奇迹般地手术成功,现在一家人和睦幸福住在一起。
“我很好。”南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声音有些哽咽:“展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展馨在那边也哭了:“你终于能够有亲人依托了!不用再害怕孤身一人,太好了!”
闻言,南桥的心里暖暖的,有一道热流缓缓地流淌而过,她消失了这么久,除了那个恨不得时时刻刻绑在身边的男人,还能有这样随时随地为自己担忧着想的好友,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南桥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知足常乐,吃苦才能享乐,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与挫折之后,南桥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人只有踏过风雨,才能看见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