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怕事村长的嘲讽和胡即天的霸道威胁,我并不害怕。
一来,我的野性出了名的,村长等人不敢真的和我动手,拼死。二来,胡即天虽然垄断全村唯一鱼塘,还勾结村长他们,但是三年前就被我教训过一次,仍有畏惧。
但接下来三天发生的事,却让人感到更大屈辱和压力。
就在我从村委会回来之后,先后遭遇了不少的明枪暗箭,最让我心寒的,倒不是那些人对付我的手段,而是对付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关系还不错的普通村民!
第一天,家里仅有的灶台被隔壁熊孩子故意砸毁。
我心里不爽,面子上笑呵呵,转身就拿起锄头,去田里挖泥土回来自己弄好。
但第二天,刚出门,留在家里的干姐姐沈倩倩却被人丢了石子,虽然没有受到外伤,却是被吓得不敢和我分离半步。
恼怒的我守了大半天,也没查出到底是谁做的,唯一知道,那些石子十分特别,都是后面那个老大爷家里地上才有。
可这老大爷从前和我关系挺好,还给我过一些生活费,怎么反过来对付我了?
就在我对此大感疑惑的时候,新的坏事又来了。
第三天早上,我陪着干姐姐一起出门,想着村里被胡即天和村长霸占,但还可以去镇上,说不定有什么老板看好我的创业点子。
但没走出村口,却被一大群显然是土狗,当场包围不说,还听到不远处那些村民挑唆,让十几条狗过来咬我们。
"上上,就是他,就是这小子。都是他坏了我们的事,咬他!"
听到这话,忍了三天怒火的我终于爆发。
在那些土狗就要扑过来之前,三年前那次野性爆发的事再度出现我身上,我急火了眼睛,也不管这些人从前是否对我好过,反正现在不好。
在干姐姐差点被包围之前,我狠下心捡起地上石块,冲入狗群,发了狠的狂砸。
一通狂砸之后,连狗带人都被我的野性吓退。
但同样,因为这件事,我和最后一些村民的关系也彻底闹僵。
等我和干姐姐去了镇上,见到三年前还资助我学费的煤老板,人家根本不屑于见我,直接派了个手下出来打发我。
"哼,就这种痞子样,也说自己是中专生?还是大城市农专中的优异生?得了吧,我们家老板请不起。"
接着,煤老板的打手见我还想进去解释,干脆提了钢管过来,将我一通撵走。
大丢面子的我,一方面完全懵逼,不知道那些村民什么时候都投靠了胡即天和村长,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事业艰难而心酸心碎。
大雨中,久久伫立,仍然灭不了心头的怒火。
直到干姐姐温软的身躯从后贴过来才让我稍微好过。
"走吧,我们走吧。张兴,人家瞧不起不要紧,误会你不要紧,但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应该还有办法的,你这么聪明,要冷静,不要冲动,不要学三年前的你啊!"
一听她这话,本来差点又发飙的我,一下子冷静下来,返回路上,紧紧打着唯一一把雨伞,在底下,享受和干姐姐的难得时光之外,也不禁想起三年前的往事。
那是我这辈子真正意义上最男人的一次。
在那之前,因为从小的自卑,加上体格的瘦弱,我十分怂包,每次被其他孩子欺负,都得要靠一样瘦弱的干姐姐沈倩倩帮我忙。
但自从那次爆发之后,性格大变的我,反过来开始有了勇气,保护干姐姐了。
而那件事并不复杂。
一开始,因为距离中考不到一周,干姐姐怕我被分心,加上一向瞧不惯村上念书最高的我的胡即天老找茬,她干脆将自己的席子弄到屋外,连夜守候我。
这事看起来容易,实际上非常的难。
屋内,多少有蚊香,哪怕是最便宜的,起码也能驱赶不少蚊子。
但屋外,蚊子很多,再加上对面就是一条小河,更多蚊子每天晚上都叮得干姐姐鼻青脸肿,但她一点不抱怨,反而继续笑了笑替我站岗守夜。
这样安静贴心的保护之下,本来平时成绩普通的我,复习起来反而状态很好,最后一次测验,虽然还是不够市上最好的重点高中,但进入中专完全没问题。
但没想到,在中考前一天晚上,却发生一个转折的事。
想着第二天就是中考,也不用继续过度复习,那天晚上,我特意出去,让干姐姐进来,和我一起早点休息。
没想到,出去没看到干姐姐的人影,反而见到十来米外,一直觊觎干姐姐美色的胡即天,竟然以我们家没叫电费为理由,勾结村长强行弄走她。
任是干姐姐各种挣扎,附近的村民也出来打抱不平。
但胡即天垄断鱼塘,发财多年,加上手下养了不少混混,随便一威胁,立时吓得没几个人敢出去帮忙。
而眼看干姐姐就要被弄到胡家欺负,愤怒上头的我,第一次失去理智,红了眼,抄起旁边的锄头快步追过去。
对面的胡即天等人见我是个小屁孩,以为没什么大本事,随便叫一个混混过来对付我。
但他们不知道,野性发作的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要救干姐姐的念头,哪怕明知不是对手,但心狠之下,锄头飞快朝那混混的腰身铲去。
第一个混混当场倒下。
第二个混混跟着被我挖伤。
第三个,更多的……
最后,被我红眼乱挖人吓坏的胡即天和村长等人,第一次认怂,不但当天晚上走人,而且,后来也不敢多招惹我。
毕竟,他们也知道,我年纪小,就算挖死人也不会判刑。
可他们不一样,都是比我有钱的主,谁也不想半夜里还担心我会不会去挖他们。
这事过去了三年。
但影响绝对不止三年。
光靠这个就要胡即天和村长害怕我那是不可能的。
最少有一点,那天之后,不少村民看我的目光都带了敬佩,甚至敬畏。
为此,后来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大家还好心凑了一千块的钱给我。
可如今,我完全想不通的却是,三年过去了,他们当初对我的敬佩没了,反过来居然被收买,各种策略对付我,这到底为什么?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张兴,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那些人一次两次怕你野性,但是他们家底丰厚,而且手下人多,姐真怕你出事。咱们从头来过,好好想法子,也许,可以不用创业,先找个普通工作上班也挺好啊!"
回家之后,见我还在愤愤不平,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干姐姐,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拉起我手,不断安慰说道。
我很是感谢她的好意,但是,心里也微微叹息,干姐姐毕竟只是干姐姐,她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了解我,更不了解我们所处的环境。
不说三年前让胡即天丢脸的事。
单单是他对干姐姐美色的垂涎,以他这样的富豪,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几句道德感就能感化的。
"如果上班可以让我们脱离苦海,我根本不用回来,在那边找个工作,很快接你过去。但姐啊,你想想,胡即天这样的人,觊觎我们这么多年,可能那么容易放你走吗?"
"再说了,以他的人脉,就算我们离开村里,不等我们站稳脚跟,他就会找人骚扰我们的。"
"我之所以坚持创业,早点发财,不只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有底气和实力。这社会,只看实力,不看道理的。姐,现在你明白了吗?"
因为是我的干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才有耐心彻底说出我的心里话。
而干姐姐也不愧是最懂我的人,听完之后,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但之前那种迷惑的眼光已经么了,剩下的,全然是对我的支持。
随后,她忽地身体一颤,似乎以前的伤疤又出状况了:"给姐看看,你不是学过一些知识吗?我感觉,好像是不是去年买的那点草药不管用了。"
"草药不管用?姐,你别动,我替你看看。"
一听这话,虽然是见到干姐姐再次脱了一半单衣,露出大片雪白的粉背,但我此时一点邪恶的念头都没有,反而心疼地仔细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却骇然发现几天来都没发现的情况。
干姐姐去年的的外伤,如今居然因为天气太热,又复发,流脓的迹象,顿时让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我,当场忍不住眼眶红了。
"咋了?张兴,没事的啊。看把你急的。"
"嗯,姐,我就是看着心酸。没想到你……不说了,等我找学校老师帮忙,走出第一步,一定最先给你买好的药。一辈子不要你吃苦,一辈子保护你。"
为了在干姐姐面前表现坚强,我还是强行忍住,接着,拿出用了三年的酷派直板机,去山坡上找信号。
因为走的太匆忙,没注意到身后干姐姐复杂又坚决的目光。
等我回来,发现屋内屋外不见她人影,隔壁之前那个大妈出来,眼神不善地丢了一句:"找个屁啊,你姐为你去找那个胡八蛋,打算满足他要求,糟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