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斗篷也还给大人了,我便先回去了。若是让母亲知晓,我的日子便真是过不下去了。”君芙红着眼圈,可怜又羸弱,“那日大人相送,便被母亲误会了。”说着便摸了摸额头的烫伤。
“少夫人头上的伤便是因此而来?那倒是楚某的不是了。”
“大人不要这样说,大人是好心,只是母亲严苛,不许我们几个妯娌总出门见人的。”
“一直听闻淑慎大长公主为人很严苛,却不曾想到了这样的地步。少夫人在府里,想来吃了很多苦。”楚誉定定的望着君芙,满眼的怜惜。
“成了亲便是一辈子的,这个苦啊!怕是要吃一辈子了。这都是命,大抵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才有这样的报应吧!”君芙捏着帕子细细的擦拭着眼角。
“少夫人多保重。”
“告辞了。”君芙转身要走,脚下一滑便倒下去,楚誉连忙扶住了君芙。温香软玉的抱满怀,女子身上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楚誉有些迷醉。
楚誉搂紧了君芙的腰,“楚某倒是想要好好的保护少夫人。”
君芙急匆匆的推开楚誉,“楚大人说什么呢!君芙早就是残花败柳,这一辈子啊!也是认命了。”
“是楚某唐突了。”
君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楚誉要去扶她,却被她推拒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灵慧长公主依然还没有情形,秦牧便和众人商议,留些人在此处照顾灵慧长公主,其他的人还是先返回山庄去。
狩猎场这边虽有屋子,却实在不多,无法让这么多人都住下。
倒是没人有异议,毕竟也不能让这么多人在露天下过夜。何况狩猎场这里出了猛兽,即便秦牧已经派人小心搜查过,并没有再见到其他的猛兽,可还是有些人吵嚷着要离开了。
若留在这里,谁知道大晚上睡着了时候,是不是忽然有猛兽跳出来咬断他们的脖子。
看看死去那几个人凄惨的模样,便足够让人后背发凉了。
四国的人也都就准备着返回山庄去,南梁那边也只留下一部分人,包括夏侯宸、宰相崔乐贤、御医还有一些兰圣教的教徒。
临走的时候,玉忘苏和沐诀去南梁人歇息的那边看了看。
“今日还不曾好好感谢安国侯,若非侯爷,皇姐怕是要死在那老虎口中了。”夏侯宸冲着沐诀鞠了一躬。沐诀稍微侧身,躲过了。
“南梁君上客气了,若是不曾遇到还罢了,既然遇上了便不能袖手旁观。”沐诀深深的望了夏侯宸一眼,又看向了夏侯宸身后的崔乐贤。
崔乐贤出身寒门,却不到四十岁便爬到了宰相的位置上,也算是南梁朝臣中的传奇了。
封侯拜相,乃是无数朝臣毕生的追求,可从入朝为官,要到爬上宰相之位,却是很需要政绩和阅历做基石的。
历来朝臣能爬到那个位置的,自然都不年轻了,三四十岁能爬上去的,算是少之又少。
“今日侯爷的恩德,改日南梁必然报答。”
“长公主还没醒来吗?”玉忘苏开口问道。
夏侯宸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皇姐伤的很重,御医还在屋里守着,也不知能不能醒过来。谁能知道此次狩猎会出这样的事,还偏偏让皇姐一个弱女子遇上了,可谓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世事无常,君上也莫要多想。”
“多谢侯爷和夫人的关心,若是皇姐醒了,朕必然最先让人去告知侯爷和夫人。”
沐诀和玉忘苏也没见到灵慧长公主,人还没醒,他们去看了也没什么用。
回到山庄之中,天也黑了有一会儿了,众人便也各自回屋。
玉忘苏让紫茉找一找他们此行所带的药材,毕竟是出远门,他们还是带了不少药材来的。出门在外的,若是一时需要才去寻找,未必能找到什么好药材。
她让寒叶从中挑了人些止血和补血用的药,又取了些滋补的燕窝之类的,用锦盒装好,让人明日一早给南梁那边送去。
“倒是让夫人费心了,其实这些东西,南梁必然不缺,就是缺,秦城主也会让人送去的。”紫茉笑了笑。
“缺不缺是一回事,我们送去也算是一点心意吧!毕竟南梁来的时候也送了我们一些土产,算是回礼了。何况此时灵慧长公主还没醒来,我们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紫茉也就不再多说。
玉忘苏又看向寒叶,问起寒叶君芙可和什么人见面。
“要说特别的人,奴婢倒是没见。她特地去见的,也只有一个楚誉,还是还斗篷去的。”
“那就继续盯着吧!对了,尤其是这个人。”玉忘苏拿出一副画轴来,小心展开,上面画的便是窦振修,“你多留意一下山庄里的人,若是见到此人,便最快告知我。”
寒叶细细看了几眼,也没问玉忘苏此举为何,便把画收了起来。“夫人放心。”
“如此华城之内势力繁杂,我倒是希望是我看错了。”玉忘苏叹息一声。这里便已经存在多股势力了,若是陈宇再掺和进来,短短的时日,华城怕就要乱成一锅粥。
正说着话,沐诀便进屋来,寒叶便先走了。
“怎么还不睡?”沐诀揉揉玉忘苏的头。
“睡不着呢!对了,你让人查一查华城之内的势力分布吧!华城像是个小国,并非一般的城池可比。”玉忘苏忽然说道。
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再小的国家也逃不开内斗。
华城该也不例外。华城并不好调查,故而他们也都并不很清楚华城真正的势力分布。
此次狩猎上的事,若和秦牧无关,怕就和别的势力有关。
“我已经想到了,刚已经派了人出去。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凡事有我呢!”
“既然你都心里有数,我也就不操心了。”玉忘苏笑了笑。
因为狩猎上出了事,之后的比试也暂停了。
秦牧还在调查老虎的事,倒是让众人可以出去逛逛。很快便是华城的敬神会,故而华城也变的很热闹。
所谓的敬神会,是祭奠神殿的第一位神徒的的,又称之为往巫祖,九月初十便是这位巫祖的生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神殿都会有很大的祭祀活动,华城的百姓也都会跟着热闹热闹,听闻像是过年一般。
这也算是华城内很大的一个节日了。
神殿里住的巫师,而统治这些巫师的成为神徒,寓意可接受上天的神谕,自称为神的信徒。
寻常时候都是见不到神徒的,只有敬神会的时候神徒才会出现,百姓们若是有幸便能见上一见,故而对于敬神会,百姓们都是很期待的。
“他们的敬神会,会不会像是庙会一样啊?”对于凑热闹这样的事,凤语兰倒是很有兴趣。
“大概吧!”玉忘苏笑笑。各国有各国的信仰,这个敬神会既然是祭奠巫祖的,该是真的很盛大。怕是比起寻常的庙会,只有更热闹的。
“姐姐,我们到时候要不要出去逛逛啊?我们可都还没在华城好好逛过呢!”凤语兰一脸期待的望着玉忘苏。
“夫人这样还是不要出去凑热闹的好,太热闹的地方也很拥挤。”紫茉急切的说道。熙熙攘攘的地方,若是夫人被人冲撞到,并不是小事。
那个敬神会既然像是过年一样热闹,谁知道该有多拥挤。
“是啊!我这个时候是不好出去凑热闹的。你若是想去玩的话,便和你皇兄说一声,让他派人好好保护你。”玉忘苏笑着说道。
离着临盆的日子不远,她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养胎。
有些热闹,还是不凑的好。
“那我问问皇兄吧!就怕皇兄不肯答应,还要说我贪玩。”
……
昏迷了两日,灵慧长公主才醒来。她刚睁开眼睛,一直守在床边的教徒便发现了。
“长公主可算是醒了。”教徒眼中有惊喜绽开,细细的打量着灵慧长公主,“长公主可觉得哪里不适?”
“水……水……”灵慧长公主虚弱的说着。
教徒急忙跑出去让人送温水来,到了门外便见夏侯宸还守在门外。站的久了,夏侯宸这个人都透着疲倦和虚弱。
吩咐了人去取水,教徒便看着夏侯宸。“长公主已醒了,皇上还是回去歇息一下吧!”
“皇姐……皇姐她醒了?”夏侯宸脸色有些怪异。
“是,不过长公主还很虚弱,这个时候怕是还不能和皇上说话,不如皇上晚些时候再来看长公主。”
夏侯宸往屋里看了几眼,“你那好好伺候皇姐,朕待会再过来。若是皇姐有任何不适,你也要禀报朕。”
“皇上放心。”
看着夏侯宸离开了,教徒这才忙着让人去请御医和给灵慧长公主拿些吃的。
刚给灵慧长公主喂了些水,御医便过来了。给灵慧长公主诊了脉,又看了看伤口。
“长公主的伤口已经在愈合,并无恶化,身上也不烧,情形算是好的。”御医又嘱咐了教徒要日日给灵慧长公主上药,又写了几个药膳方子。
御医离开之后,教徒才和灵慧长公主说起这两日来的事。
灵慧长公主听她说完,便眨了眨眼睛,算是听进去了。
“阿宸……”
“自长公主昏迷之后,皇上便一直守着,奴婢已经先让皇上去歇息了。长公主的情形不好,也不好和皇上说话。”教徒小心睇着灵慧长公主的神色。
皇上和长公主之间可是越发不好了。
虽说是亲姐弟,可相处的时候却连外人也不如。皇上对崔相爷都要比长公主亲近的多。
不过此次长公主受伤,皇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甚至还一直在外面等着长公主清醒。
“嗯。”灵慧长公主有些疲累的闭上眼,没有多说。
很快便有丫鬟送了热粥来,教徒让丫鬟下去了之后,这才取出银针来试了试。
看着变色的银针,教徒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长公主才刚刚醒来,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了。”教徒气愤的说道。
灵慧长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淡淡的,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
“回……山庄。”
“可是长公主的身子……”教徒有些犹豫。虽说此处离着山庄并不算远,可颠簸一路还是怕长公主会受不了。还
别身上的伤口才稍微好一点,便又让伤口迸裂了。
可是留在此处,长公主可连口放心的吃食都没有。若送来的吃食都是这样的,长公主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要害长公主的,自然只有南梁来的人,其他人还不至于直接冲着公主来。
留在此处,身边伺候的人几乎都是南梁的人。而回到了山庄里,这样明目张胆下毒的事,便也会没了。
若是传开了,就是长公主不闹,秦牧城主哪里会不管。
“回去。”灵慧长公主只说了两个字便闭目养神。教徒便端着粥出了门,吩咐人准备起程回山庄那边去。
刚吩咐下去,夏侯宸便又来过来了,盯着托盘中的粥多看了几眼。“皇姐这是什么都没吃?”
“是啊!这边的吃食长公主实在是吃不惯,这才着急回到山庄去呢!”教徒淡淡的说着,“粥还是热的,皇上该还没吃东西吧!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尝尝。”
夏侯宸微微一愣,真端起粥来要喝,一勺正要入口便被教徒拦住了。
“这是白粥,也没什么滋味,奴婢还是让人给皇上重新送些吃的吧!”教徒端着粥走了。
教徒刚走,崔乐贤便急匆匆的来了。见夏侯宸呆呆的,便连喊了两声。
“听闻长公主吩咐了即刻返回山庄。”崔乐贤扫了一眼关上的门,“皇上真打算如此回去?”
“既然皇姐都吩咐了,自然是要回去的,莫非崔爱卿还有异议不成?”
崔乐贤的脸色变了变,死死的盯着夏侯宸,似乎想要从夏侯宸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这莫非就是皇上的真心话?那是打算如此回山庄,还是回南梁?”
听崔乐贤这样问,夏侯宸扫了一眼四周,脸色几番变化。
“皇姐始终是皇姐。”好一会儿,夏侯宸才幽幽叹息了一声。
崔乐贤握紧了拳头,瞪着夏侯宸半晌无语,好一会儿才渐渐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若是不狠心斩断这根线,提线木偶便始终是提线木偶。
“若是皇上真舍不得这线,那谋划这么久都是为了什么?莫非皇上便打算如何来便如何回去?”
夏侯宸猛然捂住了崔乐贤的嘴,“崔爱卿慎言。”
崔乐贤扯开了夏侯宸的手,“微臣自然都是听从皇上的旨意行事,皇上想要如何便如何吧!只是路是皇上自己选的,他日摔得遍体鳞伤,可别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