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柳环然在伺候好自家老爷入睡后,吩咐丫鬟们给自己备下热水,准备好好地泡一泡。
今日,她太累了。
“小姐,不如让我伺候你吧?”晴儿撒下花瓣后上前准备给她捏一捏。
柳环然却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晴儿应声退了出去。
柳环然脑袋枕在木桶边沿闭目养神。
突然,‘吱’的一声开门声传来,柳环然没有睁开,只是略有不满道:“怎么又回来了?”
“环儿……”
“啊……”柳环然吓得大叫一声。
来人似乎早有防备,她才出声,那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柳环然拼命挣扎。
来人小声警告:“你不叫我就放开你。”
柳环然连连点头,那人这才松开她,叹息道:“环儿,好久不见了。”
柳环然一连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三姐姐,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我妹夫的大寿,难道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应该来?”柳嫣然笑着反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柳环然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狰狞。
纵是心中惊魂未定,到底是自家的姐妹,柳环然一边起身穿上衣物,一边问道:“既然三姐姐来了,刚才的宴席上怎么没见?今日爹爹也来了,姐姐怎么不见上一见?”
“哼,爹爹?谁是爹爹?”柳嫣然面露不屑。
“姐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们的爹爹自是柳运,柳尚书。”柳环然微微皱眉,她实在不明白柳嫣然话中之意。
柳嫣然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她,冷笑着问道:“环儿,你真的觉得他像一个爹爹吗?”
柳环然顿时无言以对。
她不过是柳运的妾侍所生,而她的亲娘生下她就去了,她自是比不上柳家的嫡女柳嫣然。
柳西然虽说也同她一般只不过是庶出的女儿,可柳运到底看中白姨娘,自然对柳西然也是另眼相看。
甚至,她连无脑的柳秀然都比不上。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人。只怕,柳运唯一想起她这个女儿,就是在将她送给自家老爷续弦的时候吧?
还好,现在她总算是苦尽甘来。
压下心中的悲戚,柳环然淡淡笑道:“瞧姐姐你说的,不管爹爹待我们如何,他终究是我们的爹爹。”
“哈哈,环儿啊环儿,没想到你到是大度。”柳嫣然笑的讽刺。
柳环然变了变了脸色,却仍旧在强装镇定:“姐姐说笑了,环儿不过是为人子女,略尽微薄之孝罢了。”
“就连爹爹为了逼你出嫁,亲自派人杀了你的青梅竹马,你也不计较?”柳嫣然说得风轻云淡。
柳环然却已是呆若木鸡。
“你,你说什么?”柳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爹明明跟她说,他给了阿强一笔银子,阿强便弃她不顾。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心灰意冷,顺从了爹爹,嫁进了京司府。
为什么三姐姐却说爹爹杀了阿强?
“你不会真的以为阿强为了银子丢下你了吧?”柳嫣然嘲弄地看着她。
那样的神情,就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一样。
是啊!她跟阿强那么相爱,他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银子就不要她了?
柳环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环儿,你到现在还不肯认清事实吗?就算你不在乎,从小到大爹爹看都不看你一眼,可难道你就不想为阿强报仇吗?”烛光下,柳嫣然的脸甚是狰狞。
“报仇?我要为阿强报仇?”柳环然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只有茫然地看着柳嫣然,仿佛她可以给自己指条明路。
“环儿,我们都是被柳运生下却抛弃的女儿,不如我们联手吧!”柳嫣然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联手?我们联手干什么?”柳环然稍稍回过神来。
柳嫣然咬牙道:“自然是让柳运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柳嫣然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在她看来,柳家的人都该死。
柳环然被她脸上狰狞的表情骇住,连连摇头:“不,不,我们不能这么做。”
她是恨爹爹,恨他从来不关心她,更恨他活生生地拆散了她和阿强。可是,那一切都过去了。
也许,她现在就算跟阿强在一起,也会如同爹爹说的一般,贫贱夫妻百事哀。
她家老爷虽说岁数大了些,可到底还是疼爱她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以后的日子自是不同往日。
她没有必要为了以往的仇恨,而将整个柳家害到家破人亡。
“不能?为什么不能?”柳嫣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一把抓上柳环然的胳膊怒问道:“难道你就这么狠心,这么快就忘了阿强?”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柳环然咬了咬唇,痛心地说道:“不管阿强到底是生是死,如今,我以是京司夫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柳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她原以为像柳环然这样从小被忽视的人,心中的恨意一定很大。
没想到,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东西,看来不拿出点东西来,这丫头怕是不肯乖乖听话了。
“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过去?”柳嫣然突然笑了起来。
柳环然顿时心生恐惧。她太了解柳嫣然了,生为嫡女的她从小在柳夫人的娇纵下,早就养成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性格。今日她既然来找上了自己,只怕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柳嫣然笑够了,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肚子,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不打算为他考虑考虑?”
“你,你想要干什么?”柳环然连退几步。
她虽然生性懦弱,可是,她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伤害到她的孩子。
“环儿,你不用紧张。”柳嫣然拍了拍手,冷笑道:“我可没有兴趣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好姐姐,环儿现在过的很好,不想提起过去让人不愉快的事,你就放过环儿吧!”柳环然苦苦哀求。
她越是这样,柳嫣然心中的恨意越浓。就连柳环然这样卑微的庶女也敢在她面前说过的很好?凭什么只有她这样狼狈?不,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环儿,不是三姐想要逼你,三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隐藏起心中的怨恨,柳嫣然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
柳环然怯怯地摇头:“既然三姐姐一心为我好,为什么还要逼我?”
“你想一想,你过去那么悲惨,要是京司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心疼的吧?”柳嫣然说的轻松,可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不行,你不能告诉大人……”柳环然虽然迟钝,可她不傻。
这柳嫣然如若见了她家大人,难道只会跟大人诉讼她从小不被爹爹疼爱,不被家人重视吗?
只怕她跟阿强的过去,才是柳嫣然看中的吧?
果不其然,柳嫣然撇了撇嘴,继续说道:“环儿,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阿强死了,可是,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过去。你说,要是大人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你胡说,你胡说。”柳环然吓得浑身发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了?
她怀孕的事情,就连晴儿都不知道。她强忍着害喜的反应,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只因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一切不过是因为成亲前一夜,那个潜入她房间内的黑影。她只记得那个人用手绢捂住了她的鼻子,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满身的狼藉。
她害怕,这个孩子万一不是老爷的该怎么办?
这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以为绝对不会有别人知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柳嫣然会知道?
“呵呵,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柳嫣然慢慢走上前,半蹲下来,伸手一把捏住柳环然的下巴,冷声道:“环儿,姐姐只是想跟你联手给柳家一点教训,你不用逼我把事情做绝了。”
“你……”柳环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我听说京司大人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纯洁善良,环儿,你总不愿意姐姐把你其实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事说出去吧!”柳嫣然脸上在笑,心里却早已经几乎癫狂:“你看姐姐我,如果不是当初失了这处子之身,哪里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你总不愿跟姐姐我一般吧?”
她恨,恨柳环然居然可以幸运的躲过一劫。不过,从今日开始,一切的好运
“你想要我怎么做?”柳环然认命地闭上眼。
除了认命,她实在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她居然心存侥幸,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做的一切能够瞒天过海。没想到,却成了如今被人威胁的把柄。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柳嫣然显然很满意,一边扶起柳环然,一边保证道:“只要你替姐姐办成这件事,这些秘密就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柳环然哪里会相信她的话?
可是,却又无计可施。
“三姐,你答应我,这件事办成以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你放过我吧!……”柳环然双手痛苦地捂住脸。
“放心,放心。”柳嫣然笑盈盈地保证,眼底掠过的却是满满的寒意。
放过她?可是有谁肯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