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冥心散何处有卖?”凤御尘身处黑漆漆的内室之中,唯有桌上的一根红烛透出悠悠的红光。
“哈哈哈哈哈...”对面掩面的女子笑声如银铃一般,但在这空旷的内室中显得十分惊悚。
许是笑够了,女子直直盯着凤御尘,道:“你是个生面孔,可懂这里的规矩?”
“以物易物。”言简意赅。
女子用指尖轻轻点着桌子,啪嗒啪嗒,在黑暗中仔细地看着凤御尘,又是笑语连连:“不错,不过你想以什么来交换?”
“开个价吧。”凤御尘坐的端正,丝毫不畏惧对面的目光,而是与之相接。
这个女子的眼角描着一朵红花,妖冶十分,眸子似琉璃一般倒映着凤御尘,闪出一丝狡黠。她往后靠了靠,正好避开了烛光,教人看不真切。
“开价?”那女子又笑了,“公子莫不是小看了我这如意阁。”
凤御尘微微蹙眉,问道:“那你要如何?”
对面静默半晌,应当是在认真思索自己要什么。
“那我就要你...”女子又靠近烛火,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就要你将伪装摘下来。”
凤御尘心中大惊,凤家伪装在江湖上就鲜少有人识破,为何这个如意斋斋主竟仅仅看着他便能看出,莫不是诈他的吧?他凛然道:“不明白斋主所说为何物。”
“哈哈哈哈哈,是要本斋主亲手给你摘掉那层皮么?”女子笑声再度传来。
这下他是真的确定了,他当真是被看出来了,他为掩人耳目,今日还特地装作一个秋府的普通家奴,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岁。
他轻叹一声,伸手放在脖颈处,慢慢地将脸上的伪装逐一褪尽。
俊朗的面容露了出来,薄唇微抿成一条线,轮廓仿佛是高超的画师所一笔一划描出来一般,他盯着面前的女子:“这下您可以说了么?”
“自然可以,本斋主就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爽快人。”眼尾的那朵花被笑容掩盖,“你去浔南巷尾,定会找到你要的东西。”
凤御尘听到了答案,起身拱了拱手:“多谢。”
复将这伪装又戴上,步子坚毅而又果断。
“岭熠斋主,就让他这么走了?要不要我们去将他带回来?”
“这可是真绝色,斋主不考虑一下么?”
烛火熄灭,内室变得亮堂起来,一群衣袂飘飘的女子站在隐处,目睹了凤御尘的一举一动,风度翩翩,眉眼如画,所以才有此疑惑。
“本斋主想要的,自己定会争取来。”岭熠倚在美人靠上,她闭上了双眼,面纱也不曾摘下。
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好多问,便都自觉退了出去。
岭熠又睁开眼,来的人原来是他...
“请问有人么?”凤御尘找到了浔南巷,只见最末一座房屋与前头的相隔甚远,朱门已经破败,雕檐上挂着丝丝蛛网,看上去已经荒废许久了,他不假思索叩着门。
激起阵阵灰尘,他掩了掩口鼻。
“请问有人么?”
他又问了一遍,既然如意斋斋主说是浔南巷尾,那定是此处。
“在下有事相求!”
道完这句,门内忽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侧耳听了一会,动静声越来越近,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缝。
“你是何人?”
“陈御风。”凤御尘扯着谎。
“所为何事?”
“为冥心散。”
“进来吧。”凤御尘得到允许便进了里屋,一进去便觉得是另一番天地,松柏丛生,百草丰茂,一老者负手而立,精神矍铄。
“请问冥心散您这里有么?”凤御尘小心翼翼。
老者仍然背对着他,回道:“这等害人的东西,我没有。”
但他明显抖了抖,凤御尘看在眼中,他分明知道实情,却隐瞒着不愿说出口,凤御尘三步作两步走到他跟前,态度十分诚恳:“老人家,请您告诉我吧,我家老夫人因为服下了冥心散,已经去了...您可有卖给什么人么?”
老者一听说出了人命,浑身又抖了抖,此番却是气地发抖,他朗声道:“龟孙子!你给我出来,你又把冥心散卖给何人了!”
“都说不要再偷拿去卖了!”老者拐杖一扔,进了里屋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揪了出来。
“爷爷,疼,不要揪!”少年埋头求饶。
凤御尘忙将少年搀扶起来,问道:“小兄弟,你可记得将冥心散卖给谁了?”
那少年躲在凤御尘身后,似是忌惮他爷爷:“我不知道啊...那人蒙着面,说是要毒死朝廷要犯...我今年就卖了这一瓶!”
老者瞪着少年:“早就叫你别卖了!”
“那小兄弟可记得他有什么特征?”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复又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对!那人的腿脚应受过重创,我看他走路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