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很安静,雷慰夜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司机小李目不斜视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一时间,寂静无比。
正在外面的关榆敲了敲半昏迷半清醒的脑子,想啊想的,脑海里一张冷然的脸浮过,她转了转脖子,右手边果然停着一辆车,无声无息。
她动了动,挪过去往车里面一看,顿时一个激灵。
这不是人民警察么!
她咽了口唾沫开没说话,坐在里面的人先发了话:“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关榆二话不说拉开车门进去了。
“吐干净了?”
“嗯。”
“为什么喝酒?”
“……想喝了。”
雷慰夜看了她一眼,不在说话,收回视线如入定般淡然不动。
关榆脑子还有些懵,混混沌沌,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只得转头傻乎乎问了一句:“我怎么在你车上?这又是在哪儿呢?!”
雷慰夜偏了偏头:“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他好看的双眉拧起来:“为什么三更半夜出来喝酒?”
关榆眨了眨眼:“我没有出来喝酒啊!我是出来买酒的……”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默了一秒钟后开始找起来,一边找一边嘟哝,“哎,我的酒呢,我买的酒呢?怎么不见了?停车停车,我要去找我的酒,肯定掉半路上了。”
“……”
雷慰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很肯定的确定,这女人喝醉了,现在还是醉酒状态。
“开门开门,停车停车,我要下去。”她说着就去开车门,也不管是不是还在高速行驶中。
“闹什么!你给我回来!”雷慰夜伸手把她拽回来,冷着一张脸。
关榆没有闹,也没有醉,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还在今天收到一份‘大礼’,闺蜜和男友的双双背叛,她只不过心情不好喝了一点酒,然后一不控制,冰箱里的啤酒全被她喝完了,没有酒了,她打算出来买酒,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又碰到这个腹黑男了。
自己的男朋友和女朋友背叛了自己,她心里不舒服,难道喝点酒都不成么?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堵心。
“你干什么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很好玩么?”关榆骤然挣脱他手,反身扑过去打他,一边打一边掉眼泪,“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欺负女人,都是混蛋!”
雷慰夜被她突然的攻击弄得愣住,一时忘了动作。
前面开车的小李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一瞬间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大名鼎鼎的雷局长动手。
真是朵奇葩!
关榆不管不顾,一边打他一边哭,哭的一抽一抽,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今天是我生……生日……而你们都欺负我……我很好欺负是不是……我想喝酒怎么了……你还不让我喝……我想去买酒……买酒你也不让买……”
雷慰夜终于回过神来,顿时怒从心起,冷哼一声,抓着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低吼一声:“够了!”
关榆一怔,打了个酒嗝,继而委屈的瘪嘴,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你还凶我。”
雷慰夜没有放开她,逼近了问她:“还闹不闹?”
关榆没答他的话,只是嗫嚅着说:“我要酒……”
他看着她像水龙头一样湿漉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双眉蹙起:“去给你买,不许哭了!”
关榆吸了一下鼻子,乖乖点点头。
“小李,前面停车,去买啤酒。”
……
酒是买回来了,可是喝酒的人又出状况了。
关榆蹲在电梯门口死命的摇头:“我不回去,我不要去那个房子,你把酒给我,我要喝酒。”
孔夫子说的对,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起来!”他居高临下。
“不,不起来。”
“很好。”雷慰夜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还没走出两步,被人拽住了。
关榆抱着他腿,抬起一双无辜而又委屈的眼睛,慢慢的说:“你别不要我嘛,今天是我生日。”
她蹲在那里模样可怜,一双漆黑湿漉漉的眼珠子像小动物一样泛着光,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雷慰夜皱着眉,心里却突然莫名的柔软了一下。
“……笨蛋!”他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可是表情已经松了,“还不滚起来!”
真是的,穿的什么衣服,遮不住胸遮不住腿的,这个白痴蹲在那里,是让他免费观看的么?
关榆揪着他的衣服慢慢站起来,雷慰夜不在看她,迈步朝自己房子走去,开门要她进去时,她迟疑了一下,结果还是进去了。
进了屋,打开灯,雷慰夜一指沙发道:“去那坐好。”
关榆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去坐好。
“不是要喝酒,给你。”他将手里拎着的一袋啤酒放在茶几上,抱胸看她:“慢慢喝,有本事把它全给我全喝完了。”
关榆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却很听话的打开袋子,拿出一瓶,默默的喝了起来。
雷慰夜看了她半响,冷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他今天其实也喝了不少酒,被关榆那样一闹,酒意消了不少,现在又在浴室里热气一熏,酒意又上涌,头也有些晕了。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去睡觉,想了一想,还是又折回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愣是把他给气笑了。
很好!
眼见她拿着酒瓶还要灌,雷慰夜一把夺了过来,“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些酒还真打算给我喝完。”
可不是,一大袋的啤酒,他只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她倒好,已经解决了那么多。
关榆怒气腾腾仰起脸去找看是哪个混蛋抢了自己的酒,这一看,看的她咯咯笑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你哦……”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越过茶几,扑过来按住他,“你别晃啊,晃的我头晕。”
雷慰夜拨开她的手,低声呵斥:“坐好!”
“哦。”乖乖坐下。
不跟喝醉酒的人一般见识!雷慰夜在她对面坐下,揉了揉额角,突然叹了口气:“别喝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回家去睡觉,听到没有?”
“不要。”她反射性的往后缩了缩。
雷慰夜看了她一眼,“那好,我给江墨打电话,让他过来。”
江……墨?!
关榆一听到这两个字,像被人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直直扑过来。雷慰夜动作慢了些,居然被她给扑住了,她压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服急忙说:“不要打不要打,你不要给江墨打电话。”
“起来!”他推了推她,居然推不动。
关榆不动:“你不打,我就起来。”
雷慰夜一字一句扔出来:“我、不、打!”
关榆松了口气,放开他的衣服,慢慢从他身上下来,又慢慢滑下去,一屁股在地上坐着,然后在也不动了。
雷慰夜踢了踢她:“我不打,你快回去。”
关榆不答他的话,从茶几上拿了酒过来,递了一瓶过去:“大表哥,今天是我生日,我一个人喝酒好孤单,你陪我喝好不好?”
雷慰夜知道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管她,也不该管这个闲事。
“好不好嘛,大表哥?”
“……”
“大表哥?警察叔叔?”
“……”
他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候已经没有看她了,起身就准备回屋,打算任她自生自灭,不在管她。
关榆呆了一下,接着也跟着站起来。
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有声响,雷慰夜回头一看,顿时眉头皱的死死的:“干什么你?”
关榆头也没回:“跳楼。”
“胡闹!发什么酒疯,赶紧的给我过来!”他低声呵斥。
关榆走到阳台边,奋力往上爬,终于爬上去了,在旁边坐下,这时才有空回头:“你别过来,在过来我真跳下去了。”
雷慰夜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往前走。
“啊——”关榆一个不稳,人晃了晃,差点落下去。
“嘶——”雷慰夜被她吓得倒抽了口冷气,脚下步子却是停了。
关榆迷蒙着眼睛看他,继续傻笑:“呵呵,我没事。你喝酒不?喝酒我就不跳了。”
“先下来。”
“你先说,你喝不喝。”
“好,你下来,我喝。”
不过一分钟,闹了一场‘生离死别’,关榆一下来,就被雷慰夜老鹰抓小鸡似的给扔到沙发上,又将茶几上的酒全开了,动作一气呵成。
“喝完你就去睡?”
关榆抓着酒就往嘴里灌,胡乱的点头:“嗯,来,我们干杯。”
雷慰夜冷笑一声,很好,关榆,你彻底把我惹毛了!
其实关榆酒量不行,可是今晚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越喝越兴奋,越喝越清醒,眼看着茶几上的酒一罐一罐的减少,她却还没有醉的机箱。
反观雷慰夜,今天晚上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头疼的厉害,打算回家就直接休息。可是经过关榆这个蠢女人这么一闹,他脾气也上来了,陪着她一罐一罐的喝,一双眼睛也越喝越亮。
半个小时候后,两个人喝完了最后一罐酒。
关榆伸出舌头来舔干净最后一滴酒,酒罐一放,呵呵傻笑。
雷慰夜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回来时,手里又多出一瓶酒来。
这次是正真重量级的红酒。
就算喝不死,两人也得喝趴下。
一瓶未开封的,82年的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