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狱警走来,看见她们俩凑在一起,还以为她们在盘算什么。
狱警大声呵斥道,“干什么!不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那女人狡黠一笑,离开阮云儿身边到墙角坐下,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阮云儿却坐立难安,并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而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监狱里的压抑氛围。
要是真的入狱,不要多久她一定会疯的。她满心只希望着傅少宸能早点来救她。
也许是因为四周都是铜墙铁壁,拘留室里比外面的气温要冷一些。她努力裹紧衣服,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一个很甜美的梦,甜美到她醒来后还回味无穷。
她梦到她被无罪释放,傅霖和傅少宸都来接她,他们一家三口笑着离开香港。
傅少宸搂过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吻,“我们回家……”
她笑得很甜蜜,可是莫名的,她感到周身十分寒冷。
他向她伸出手,“走吧,回家了。”
她抬起手,刚要放在他手上,立刻就感到手上被一副冰冷的手铐拷住。
“啊——”
她从梦中惊醒,面前站着狱警。她不可置信得看着四周冰冷的围墙,梦醒了。
狱警踢了踢她的脚,“起来,跟我出去。有人来见你了。”
“哦!”她忙不迭得站起来,跟着狱警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傅少宸早就在等候了。
她一看到傅少宸,一直强忍的眼泪立刻涌上来了。
终于见到自己的宝贝,傅少宸一把上前拥她入怀,摩挲着她的后背。
狱警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后说:“你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我再来。”
傅少宸朝狱警点点头。
“你等久了。”
傅少宸内疚得要命,才多久她的脸就瘦了一大圈,好像颧骨都凹陷下去了。
她轻轻摇头,“没关系,我还要多久才能出去?”
“……很快,我保证。”
阮云儿声音和情绪都很低沉,“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他们要起诉我了。”
“正常程序,不要担心。”
她看着傅少宸深邃的眼眸,点点头。
“现在外面一定很对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吧。”她苦笑,“卢珏他们一定很头疼。”
傅少宸亲吻她的脸,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
“嗯。”
逆境之中,他的鼓励给了她面对一切的力量。她忽然不害怕了,哪怕上法庭也好,她相信傅少宸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狱警来敲门,无情得说:“时间到了。”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有默契得交换了一个吻。
狱警不耐烦地拍拍门,“快点快点!”
阮云儿依依不舍得离开他身边,傅少宸拍拍她的头,只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她回到拘留室,那个女人已经醒了。见她神采奕奕得回来,女人揶揄道:“哟,怎么了?这是见了谁?”
她笑而不语地摇摇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接下来还有许多苦难需要她面对,她绝对不会轻易倒下。
那女人看她一脸不想理她的样子,自觉索然无味,便也不理阮云儿。
傅少宸从警局回来,立刻让姚谦召集律师团的律师们,不眠不休得看了六个小时的会议。
他开出一千万,只要能让阮云儿无罪释放,他就给五百万。虽然很多律师都对此心动不已,但是他们也明白,一天没有找到王得名阮云儿就不可能无罪释放。
他们只能抓住一个点——王氏娱乐是在阮云儿被捕前三天才转到她名下,杨律师主张通过这一点切入。
傅少宸点头,一只手轻敲桌面:“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她平安无事,我就奉上五百万。”
他说完,律师团的律师们振奋精神,“是!傅总,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接着又是漫长的、无休止的会议,傅少宸听得烦了便去阳台透口气。
他从半山上向下俯瞰,心情舒畅了一些。
忽然,他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是顾廷煜。他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轻轻皱起眉头。
“顾先生,你还没走啊。”傅少宸的话意味深长,听得顾廷煜心头一凛。
“傅总,云儿也是我的朋友。她被无罪释放之前,我不想离开。”
傅少宸扯了扯嘴角,“我没空招待你。”
顾廷煜连忙摆手,“不需要你招待我。不过,傅总,那天王先生来找云儿的时候我也在场。我能不能作为证人出庭?”
“嗯,这个也许可以。”傅少宸虽然不悦,但是不得不承认,顾廷煜也许真的可以帮阮云儿无罪释放。
他立刻叫来杨律师,杨律师听说顾廷煜在场,激动得拍着顾廷煜的肩膀。
“好!只要你能证明傅太太是被动签下这些文件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两天,所有的事情都在紧张得筹备中。
傅少宸不能经常去探视她,但是杨律师可以。她不眠不休,背下杨律师交给她的文件。
和她同住的女人每每看到她念念有词得背诵,脸上满是嘲讽。
“要是背这些有用,我早就被放出去了。”
她放下正在背的文件,认真得看着那女人说:“你没被放出去是因为你真的做了偷窃的事情,而我没有。我堂堂正正,起码说起这些话不心虚。”
那女人本想嘲讽她一顿,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就祝你上庭也能这么邻牙俐齿咯。”
“谢谢。”
两日后上庭,卢珏和唐阳特意飞来香港。听说是因为王得名阮云儿才入狱,卢珏气得要上天入地找他拼命,可是又在看见顾廷煜之后收起自己的张牙舞爪。
“顾先生,您还没回美国啊。”卢珏不动声色地问。
顾廷煜点头,“等云儿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回去。”
“呵呵,您对云儿的事情还挺关心的。”卢珏干笑两声。
他奇怪得看卢珏一眼,卢珏也觉得自己的话很酸,干脆撇开头不看他。
唐阳无心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只顾着找傅少宸询问阮云儿的情况。
“明天上庭你们有把握吧?要是没有,我可以……”
傅少宸淡淡得看他一眼,“难道你觉得你的律师会比我的更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唐阳想想,的确,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好、最出色的律师都被傅少宸招致麾下了。
于是唐阳放心了。
出庭的前一晚,阮云儿彻夜祷告。
出发去法院之前,一直躺在墙角‘装死’的女人忽然转过来看着她说,“别再让我看到你会来。”
她一愣,赶紧冲那女人点点头。
被带上法庭,她站在被告席,心却好像平静了许多。
不远处的旁听席上坐着许多熟人,唐阳、卢珏、顾廷煜,还有傅少宸。一股无声的力量萦绕着她。
她朝他们点点头。
卢珏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我从没想过云儿会站在那里,真是造化弄人。”
顾廷煜拍拍她的肩膀,“云儿会没事的。”
傅少宸神经紧绷,表情没有一丝放松,手心一阵阵得冒汗。
法官出现,宣布开庭。检察官代表税务局向阮云儿提出诉讼,她听得一项项陌生的罪名,心一阵阵得往下沉。
她的哥哥精心布局,就是为了这一刻吧。为了让她代替他站在这里。
“被告人名下的王氏娱乐公司以各种理由偷税漏税高达十亿,情节严重且恶劣,恳请法官判重刑!”
杨律师不以为意,起身缓缓道来。
“王氏娱乐是在一周前移交到我当事人名下的,在此之前,王氏娱乐的负责人是王得名。公司的事情我当事人一概不过问,一切都是王得名犯下的错!法官阁下一定会明察秋毫,还我当事人一个公道。”
法官听了两边的陈述,神情没有一丝改变,宣布进入举证阶段。
整个过程下来,花费了四个小时。轮到顾廷煜上庭时,他绘声绘色得描述了那一天的场景,法官听了直点头。
杨律师见法官如此,悄悄给傅少宸点点头。
全程阮云儿都很紧张,正襟危坐得看着杨律师舌灿莲花,直到轮到她上场。
法官坐在高处,神情冷漠,她向法官一鞠躬。
“也许这句话现在听来很像托词,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一直在内地工作,上个月还飞到国外工作了,没有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再说这个公司是我父亲留给我哥的,我只有股份无权插手过问。”
法官眯起眼睛看她,“你说你是被人骗的,他如何哄骗你的?”
“他利用我对亲情的留恋,骗我签下这些我这些文件,还试图自杀。”她铿锵有力得回答。
杨律师顺势接过话茬,慷慨激昂地陈述了一番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法官了。
法官整理好刚才的笔记,宣布休庭十分钟。
她方才只顾着自己回答,都没有注意到傅少宸。当她看向他时,他举起手机,手机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表现不错。
她有些羞涩又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只有他们俩的互动中,顾廷煜悄悄看着,眼神流露出一丝黯然。卢珏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