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黑漆漆的一片,涟芝扶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时我的酒量尚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这么快便有了醉意。
“主子,您没事吧?要不奴婢扶您回宫?”涟芝在我耳边说话,我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脑子里,可是就是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起来,渐渐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风阵阵吹过,我只感觉到身上的火热,感觉不到凉意。
“汐长使!”
身后似乎有人在唤我,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好半天,直到身后的人走到眼前,我才看清她的模样,是福良人。
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给福良人请安,我家主子贪杯了些,现在可能无法同福良人说话。”我听到涟芝回应着福良人。
我的身子一直在摇晃,整个人都靠在涟芝身上,没有涟芝的支撑,我恐怕连站都站不住了。
“汐长使,你无事吧?臣妾也是不胜酒力,想着出来走走散散酒劲,汐长使似乎看起来醉意颇深,涟芝,还不赶紧扶你家主子到偏殿休息休息。”福良人凑到我跟前,帮着涟芝来扶着我。
她说话时,嘴唇到凑到了我的耳边,我闻到一股扑鼻的芳香钻进鼻子里,心里燥热的异样感更甚。
后来她们再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了,只朦胧的感觉到涟芝和福良人一块,将我扶进了清安殿的偏殿。
我躺在榻上,看到涟芝和福良人一同离去,睡意阵阵袭来,我便合上了眼睛,去同周公下会子棋,解解闷。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身旁,撕扯我身上的衣裳。
浑身燥热的我,也很想解开身上的衣裳,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可。
费力的睁开眼,我看不清面前的人,只知道他是个男子。
是皇上吗?他刚刚说,让我等他。
不,不是皇上。
忽然,我的脖颈处落下一个火热的唇印,像是一下子将我惊醒了一般。
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力气,我一下便将面前的人推开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我想跑,可是脚沾上地,便怎么都不听使唤了。
那人躺在床上来回翻动,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我粗声喘着气,好想离开,身体却不受控制,甚至还想朝他靠拢,想扑在他的身上。
我咽了口口水,嗓子干的出奇,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绝不是酒后会有的感觉,我可以断定,我不是喝醉了酒,我是被人下了药。
现在的情况,由不得我想那么多,我深呼吸了几口气,从头上拔出簪子,用力的扎进大腿。
腿上的痛让我的意识有些许的清醒,我看清了床上的人,惊呼出声,“王爷?”
床上的男子正是皇上的手足兄弟,先皇的五皇子,如今的仁王爷。
血顺着我的大腿往下流,我身上的衣裳被仁王爷撕扯坏了,露出一些肌肤,我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即便是没有和仁王爷睡着同一张榻,也说不清。
我晓得,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几次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起身。
“涟芝,涟芝!”我不停的喊着涟芝的名字,刚刚我让涟芝扶我出来,可现在却不见涟芝的人影。
在这里多待一会便多一分的危险,我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好两手撑在地上,一点点的朝殿外爬去。
仁王爷的反应也很不对劲,他应该也被人下了药。
忽然,殿门打开,我心中一冷,抬头看向门口。
“主子!”秋杉低喊了一声,跑到我的面前,扶着我的身子。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抓着秋杉的手,在秋杉的搀扶下离开。
一直到御花园的尽头,我靠在假山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珠,身上的燥热感比刚刚更甚。
“你,你去请骆太医过来,本宫走不动了。”我咬着牙,对秋杉吩咐道。
秋杉满脸的犹豫,“可是主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
“你快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秋杉大喊。
眼下,只有她快去快回才是最好的办法。
秋杉看了看我,又跺了跺脚,小跑着离开。
我只身一人,靠在假山上,不停的喘气,身上的汗越流越多。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明明我已经很小心翼翼。
难道是涟芝?她当真顺从了福良人?
一切都要等涟芝回来才能知晓,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开我和仁王爷身上的药。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三人之多,我心中一凛,我现在的样子,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没有犹豫,我摇摇晃晃的躲到假山后。
脚步很快便从我面前过去了,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深夜的御花园并不平静,来来回回巡视的侍卫众多,我很担心会被人发现。
更担心的是我离席前,皇上对我说,他要来荣恩殿寻我,要是皇上去了荣恩殿,我却不在殿中,又该如何。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喉咙里奇痒无比,我忍不住,闷声咳嗽了一声。
“谁!”
我听着说话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渐渐的,脚步声朝我走近。
心扑通扑通的跳,我紧张的浑身都是汗,身上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
“谁在那里!”那人又接着说了一声。
这会,我听清了,是冉霜的声音。
“是本宫。”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我慢慢走出假山,冉霜走上前,看到我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
我一只手搀扶着假山,整个人都还是摇摇晃晃的,腿下是殷红的血迹。
“这怎么会这样!”冉霜连忙扶着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小声着些。
她身旁的宫女也是荣恩殿里头的人,我还算放心,她不敢出去乱说。
我们走到假山背面,我整个人倒在冉霜怀中,不停喘气,胸膛上下起伏着。
“长使,您=身上怎的这般烫。”冉霜奇怪的问道。
我稍稍缓过劲儿了些,才说道,“本宫中计了,秋杉去请了骆太医,马上就会回来。”
话落,秋杉带着骆正初匆匆赶到。
骆正初连忙放下.药箱,在我的手上放上一块帕子,给我诊脉。
“主子,这......”骆正初脸上涨的通红,一瞧便是未经人事。
“先解了本宫身上的药再说,本宫现在,很难受。”我咬着牙说道。
就连我呵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骆正初在我手上的几个穴位扎上银针,我瞬时便觉得燥热的感觉下去了些,也不似刚刚那般喘不过来气。
“微臣先给主子扎上几针,等主子好一些了,还是先回寝宫,待微臣熬了药来,喝下去便好。”骆正初边施针边说道。
等我缓了一些,骆正初拔掉了我身上的银针,快步离开,我也在秋杉和冉霜的搀扶,缓步回了荣恩殿。
“宴席散了吗?”我侧过头问道。
冉霜摇了摇头,“还有一会,臣妾见长使不在,便想着先回宫,就先离席了。”
还好,皇上应该还要一会才会来荣恩殿。
“涟芝呢?她身在何处,秋杉,你怎么知道本宫在偏殿。”我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奴婢原本在清安殿门口等主子,是涟芝来告诉奴婢,主子您在偏殿,让奴婢赶紧带主子出来,涟芝受了伤,奴婢让她先回荣恩殿了。”秋杉语气很快。
受伤了?
这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但现在看来,我身上的异样和福良人脱不了干系,是她动的手脚。
真是阴毒之计!
要不是涟芝及时告诉秋杉,我恐怕就要被皇上和众人抓奸在床了。
父亲庆功宴当夜,我被文武百官,六宫妃嫔捉奸在床,真是好算计!
不仅是我性命不保,风家也会蒙羞,父亲定也是会受到牵连。
我是万万没想到福良人会想出如此下作,阴毒的计策来对付我。
这更让我疑惑,到底是何仇怨,让福良人要这般恨我。
“不要张扬,先回寝宫,等本宫身上的药解了,再想想该如何去做。”我这会想不了这么多,还是先想想再说。
至于仁王身上的药,我无心理会,也无需我去操心,仁王身边的小厮发现仁王不见了,自然会去寻。
我若是声张此事,让人去给仁王解药,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事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我要先好好的想想该如何。
回到荣恩殿,秋杉去给我备了热水,我泡在沐桶里,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很快,骆正初便带着药回来了,我也正好换好衣裳。
三两口喝下汤药,我对骆正初说道,“涟芝也受了伤,你去给她瞧瞧。”
一碗药下肚,我身上不舒服的感觉很快便消散了。
我带着秋杉去到涟芝房中,查看涟芝的伤势。
她是被人从身后用重物打了脑袋,后脑勺流血不止,陷入了昏迷。
即便秋杉不说,我瞧着涟芝现在的样子,我也知晓,她当时一定是拼着一口气去找秋杉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