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大漠派来了一众阿兰部首领勇士,接管南离之事。
巴雅尔欲带着明珠回大漠,眼见便快到十月初十,巴雅尔心中焦急着。
本欲压着丌术父子回王城,可巴雅尔生怕囚车慢,落下行程,便下令分先后回王城。
留下勇士压着囚车,自己则领着一队人,带上明珠急急打马回大漠。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明珠明了他心中的焦急,每每劝他多休息,本便身子弱。
巴雅尔皆摇头拒绝了。
冬季,终是远远的看到了王城。
明珠抬首远眺着王城,只得望得模糊轮廓,大雕盘空而鸣,荒草随北风摇晃,如此荒凉之景,有他在身旁也觉如沐春光般。
明珠望了望极远的神女山,高耸入云,呵出一口白白雾气笑道:“王城便在眼前了,兄长也不必忧心了。”
巴雅尔拢了拢黑裘大氅,远眺着王城方向,点了点头,复望着明珠展开了笑容,这次回王城,终是将她接了回来……
“兄长,如今细细算来,那奸妃死时,正是明珠将时间倒流之际,她的死,恰巧证明了神女的离去。神女离去这么久了,明珠也没有事,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晔白曾言,只要苍月离开明珠,献祭咒自然会解。
巴雅尔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于他心中,只有明珠平安过了生辰,才会放下心来。
远远的,便见王城外围了一层层人。
待走得近了方看清,为首的正是火罗王与加里王妃。
明珠忽得眼中蓄泪,谁说自己无父爱母爱?这十多年来,眼前之人难道不是父母之爱吗?
满城的欢呼之声,将这冬季的寒冷都驱散了。
所有百姓振臂高呼着,加里王妃捏着帕子轻擦着眼泪,这场面与当年火罗王归来一模一样。
久违的大漠,明珠欢喜得落泪,一马当先,将行至火罗王身前之际,跳下追风,大喊着冲向火罗王……
火罗王张着双臂,便见自己的小公主一身红火裘衣,如个火球般向自己冲来,一时间老泪纵横起来……还未滚出泪来,便被明珠一个大力拥抱,身子向后踉跄着险险倒下去。
满城勇士惊呼着,火罗怎么说也是勇士出身,腰间用力,终是将明珠抱于怀中,不停的拍着明珠后脑,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加里王妃,也拥了过来,细细摸着明珠脸蛋,不住点头,“孩子,长大了,漂亮了。”
满城百姓高呼着,“公主,公主。”
随后火罗才反应过来般,伸出大掌高呼道,“杀羊!摆宴!”
明珠一手拉着火罗王,一手拉着加里王妃,欢喜得好似回到十几岁之时般,一路上皆笑得合不拢嘴。
夜幕降临,议事厅前,篝火明亮,架烤着一只只整羊,滋滋羊油滴落而下,随着胡琴悠扬响起,明珠“啪啪”击掌,身姿晃动,跳起了第一支舞。
一身大红衣裙,额间坠着颗红宝石,在篝火的映衬下,红得那样耀目,眼波流转,皆望着一人。
众勇士皆高举酒碗,随着一声声暴喝,皆夸赞着公主舞姿热情,人如草原上最娇美的花朵,一声声的追捧之声淹过,火罗王却沉了眼眸。
明珠这舞跳得,皆在巴雅尔身旁,遑论回眸,还是含笑,皆是笑望着他,在火罗王眼中便如眉来眼去般,甜得都快齁嗓子了。火罗也曾青春年少过,也曾懵懂过,哪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立时心中警铃大作,哪容他们兄妹……
不过火罗当真是知道的最晚的人了,此时他在大宴之上,细细观察着他兄妹神色,越看心越惊,他兄妹什么时候眉来眼去,在一起的?
火罗王食不知味,仍是强装笑脸撑到首领勇士大醉后,方负手回了书房,立时唤待从将他兄妹二人唤来。
今夜明珠饮了不少酒,在宴上方知前些日子巴木回了王庭,跪求尼格将桑珠改嫁于自己,又大方承认了桑珠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虽被父王抽了不少鞭子,但见桑珠顺利的产下名公主,欢喜的举着孩子非要去谢神女,火罗王生怕第一个孩子被他折腾病了,又抽了他几鞭子,方打消了他的想法……
大漠对这人伦之事看得不如汉人那么重,明珠扫去桑珠一个障碍,心里更是美滋滋的,拉着巴雅尔的手,蹦蹦跳跳的来到火罗书房内。
火罗王的书房内,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摆设,书柜上那几本书,与当年也一模一样,动也未动过,如新的一般,火罗王一个糙汉子,当真对看书没兴趣,只是摆样子罢了。
明珠与巴雅尔进得书房,便觉气氛沉重。
火罗王倒竖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食指不耐烦的轻点桌面,“嗒嗒嗒”一时间书房内诡异得很。
巴雅尔眼皮一跳,抱胸行礼,唤了声,“父王。”
明珠一向后知后觉,大大咧咧惯了,加之今夜人逢喜事精神爽,满眼皆是桃花朵朵开,见到火罗王立时欢喜得冲了上去,坐于他脚旁熊毯之上,紧抱着火罗大腿摇晃起来……
……议事厅前,还有些远远传来的欢声笑语。
书房内,烛火明亮,……火罗王被明珠气得抚额头疼。
明珠晃着火罗大腿,不停的唤着,“父王~~~”
火罗王只觉有苦难言,叹了口气,抚了抚爱女发顶,沉声道:“明珠啊,便是你喜欢个有妇之夫,父王也会想尽办法让你称心如意,哪怕是抢,是打晕扛走……”
巴雅尔立于下首,低着头,一脸黑线啊,父王这手段当真与明珠一样!怪不得王庭皆传明珠最像父王!
明珠摇晃着火罗大腿,嘟着嘴,伸手指了指了下首巴雅尔,不依不饶道:“明珠谁也不要,就要兄长,父王若是不依明珠,那明珠便抢,便打晕扛走!”
火罗王被气到七窍生烟,怎么磨破了嘴皮也是不听?!
“为何明珠一定要他?!”火罗被气到无奈,沉声问着。
“他哪都好!明珠就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