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发展一切如他的预料,韩辰川终于承认他的身份,也让母亲想要见到韩辰川的想法得偿所愿。

可跟她分开以后,他独自度过的每一夜便渐渐变成了不眠之夜。

他以为她会一蹶不振,岂料他去Y市找韩辰川的时候,竟看见她跟韩辰川亲密接触。

那天晚上出去应酬,他喝了比平时多的酒,最后竟由着意识去了她的公寓……

他至今仍想不起那晚他究竟跟她说了什么,隐约只记得他好像忘记了他们之间很多不愉快的事,只想回到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

隔日,他在她的公寓里醒来,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那样眷恋身边有她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他开始警觉,也开始避免,于是找上她,用残忍的方式让她知道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眷恋,也让她知道杨羽珊和韩辰川的关系,要她彻底对韩辰川死心。

她果然离开了韩辰川,到奥尔顿找杨羽珊。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斩断了她和他之间的联系,孰料,她竟有了他的孩子。

他必须承认,当他得知她怀孕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是欣喜若狂……

他就要做父亲了,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满足和愉悦,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她。

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大腹便便的她,谁想到她为了避他,竟差点出事。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那憔悴消瘦的样子,他心头百味杂陈……

心疼,自责,内疚,惭愧,不忍……

所有这些都是他曾经不想要去承认的感觉,他惶然,害怕,未免自己会不自觉的越陷越深,他于是找来律师,逼着自己跟她签下协议,彻底斩断两人因孩子而有的牵扯。

他原以为这样就够了,从此以后彼此陌路,然而……

他的心竟渐渐无法平静。

跟邱檬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心不在焉,由从前的试着交往转变成完全的敷衍,脑海中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再一次无法控制跑去找她……

他陪着她去做产检,看着她兴奋从产检室里出来。

虽然五个月的孩子在彩超图片里很是难看,他却跟她一样的兴奋……

亦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那样的在乎……

于是他给了自己和她一次机会,那就是选择在十一月三十号这天结婚。

如果上天安排孩子出生的时间正是预产期这一天,那么,只要她愿意配合他,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就不会远……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如今的想法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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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失眠的人不是只有江荀。

一大早俞潇潇就起床了,她忙着做家务,给自己做早餐,很快就将一个上午打发了。

中午的时候俞潇潇正在做午餐,耳朵里忽然听见门铃声,她于是跑去开门,岂料看见的是门外的空空荡荡。

她竟幻听了,门外根本没有人按门铃!

重新回到厨房,将做好的午餐端了出来,俞潇潇独自坐在餐桌前用餐。

她的食量一向都不好,此刻看着热腾腾的食物,她竟没有一点胃口。

拿起勺子说服自己吃了几口,依然还是吃不下,最后,她放下勺子,身子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人为什么会这样的矛盾?

明明知道自己必须跟他说那样的话,而且那些话也的确是她心底最想跟他说的话,可在跟他说完以后,她竟一个晚上无法入睡。

他应该放弃了吧,她已经跟他说得那么明了了……

无论怎样,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她不会再改变,即便内心深处波涛汹涌,她亦要在他面前做到心静如水。

想到这里,俞潇潇敛下心头的悲伤,重新拿起勺子用餐。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傍晚。

趁着禹安已经睡着,俞潇潇下楼做晚餐,门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些日子,会来这里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她还以为他昨晚已经回纽约了……

走到门边,俞潇潇轻轻扭开-房门。

没有料想过来人会是其他人,俞潇潇于是摆着一张臭脸,可当她看见来人的时候,她眼眸倏然瞠大,脸上的臭脸也瞬间消逝,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江老夫人?

“俞小姐。”

眼前站着的是雍容华贵的江母,身后是跟随她的两名保镖,还有一名司机。

听到江母慈爱却隔着一层疏离的声音,俞潇潇客气回应,“江老夫人。”

江母看着房子里面的陈设,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俞潇潇回答,“当然。”

俞潇潇于是将房门打开,让江母进来。

见到俞潇潇所住的环境,江母不由蹙起眉心,“这么小的房子,住起来怎么方便?”

俞潇潇没回答,只问,“江老夫人,您想喝点什么?”

江母直接道,“不用客气了,我来是想见见我孙子。”

俞潇潇垂下眼帘,半晌才回答,“他在睡觉。”

“他在哪里睡觉?”江母略带欣喜问。

“在二楼。”

“你居然让他一个人在二楼睡觉?”江母顿时紧张,“万一他要是醒来,饿了,尿了,你不是要让他一个人在楼上哭?”

“不是,我有呼呼器,能听到……”

江母着急打断俞潇潇的话,“你快带我上去。”

俞潇潇迟疑在原地。

江母注意到俞潇潇的犹豫,不禁问道,“我是孩子的奶奶,我想要见他,这难道都不行?”

俞潇潇低着头,缓缓吐出,“江老夫人,我和江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江母没好气道,“没有关系你替江荀生什么孩子?”

江母一句话堵得俞潇潇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因为急于见到孙子而有些不友善,江母稍稍缓和了下语气,平静道,“对不起,我的语气有些重了,我看过你跟江荀签的协议,我知道你生下这个孩子不是为了跟江荀沾染关系,我没有鄙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看看我孙子。”

原来,江母也看过了她跟他签的协议……

见俞潇潇没有说话,江母再度缓下语气,“俞小姐,过去我自问对你还算可以,我相信你眼中的我也不是一个坏人,所以你不用戒备着我,何况我面对的是我的孙子。”

对待长辈,俞潇潇永远都怀揣着尊敬。

这一刻,她终于说服自己打消顾虑,轻声道,“请跟我来。”

“谢谢。”

俞潇潇领着江母来到二楼。

二楼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杨羽珊和杨子浅的,一间则是她和禹安的。

江母见到这样两间窄小的房间并联在一起,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房间里的景象会是怎样。

果然,一打开门,江母的抱怨就传来,“这么小的房间怎么住人?就连个像样的婴儿房都没有!”

俞潇潇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母一眼就看见摇篮,走了过去,看到摇篮里正睡得香甜的小家伙,脸上的不悦顿时全消,全都转为疼惜和怜爱。

“哎呀,真是可爱……”江母趴在摇篮旁,激动不已,“他长得真像江荀小的时候,你看那眼睛,那鼻子,完全就跟江荀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

俞潇潇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江母伸手轻轻将熟睡的禹安从摇篮里抱了起来,禹安因为突然失去安稳的摇篮,小小身子在江母的怀里扭了几下,然后又沉入了梦乡。

江母一秒也不舍得离开孙子,问,“他应该有一个月零十三天了吧?”

没有想过江母竟会将孩子出生到现在的日子记得这样的清楚,俞潇潇轻轻点头,“嗯。”

江母忍不住在禹安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倏地道,“他的脸怎么有点烫?”

俞潇潇走到江母身边,看着孩子睡着时红扑扑的小脸,手伸在孩子的额头上探了探,“应该没事,他可能是在睡着的时候睡得比较暖。”

江母用自己的脸跟禹安碰了碰,“不,不是睡得比较暖,他有些发烧……”

听到江母说发烧二字,俞潇潇顿时愣在原地。

江母此刻已经对着站在门外的保镖道,“小姚,你去请个医生过来……”

“是。”保镖之一立即离去。

没想到江母会如此的紧张,俞潇潇连忙道,“不必要请医生的吧,我这里有体温计,我可以给孩子量量……”

江母一脸严肃,“在家里量怎么能准呢?万一你没量准,孩子一直发烧怎么办?”

“我……”

“等医生来了再说吧!”江母似乎没有了耐性,心疼地看着怀里的禹安。

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一位家庭医生来了。

因为江母比较担心,家庭医生小心翼翼替禹安做着检查,蓦地,医生道,“孩子三十七度八,微微发烧。”

江母抱着禹安很是紧张地问,“那要不要紧?该怎么办?”

俞潇潇同时也问,“是不是可以贴退烧片?”

俞潇潇根据在孕育书上看来的资料上说,婴幼儿体温在三十六度到三十七度之间算正常体温,如果超过三十七度就要注意用退烧片降温,如果在三十八度以上,那就要进医院就诊了。

医生笑着回答,“不用太担心,孩子轻微发烧,贴一个退烧片应该就能退热……晚上继续观察,如果体温有升高,那就要来医院就诊。”

听到医生这样说,江母稍稍放心下来,又问医生,“退烧片要去医院买吗?”

俞潇潇回答,“我这里有。”

医生随即拿下耳际的听诊器,离去。

医生离去后,江母紧张道,“去将退烧片拿来吧,万一孩子烧得更厉害怎么办?”

俞潇潇转身去拿退烧片,过了一会儿将退烧片贴在了禹安的额头上。

或许是被大家的说话声吵醒,禹安幽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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