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形是水恶魔的基础魔法,每只水恶魔都会,但低阶的水恶魔似乎只能变小,不能变大。
而高阶水恶魔,变大的程度也是有极限的。
像之前那只三角水恶魔,三米高就是它的极限了。
而此时的弗洛葛,也是将近三米高。
杰施恩也终于意识到,他们此前都是在瞎操心了,弗洛葛根本就没出过什么问题,它的变化是因为在学习新魔法而已。
至于学习过程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他们都搞不清,也不需要搞清。
魔眷兽本身就是一个令人惊奇的东西,它们再奇怪,都能接受。
由于搞明白了弗洛葛究竟是怎么回事,杰施恩也兑现诺言,同意和亚瑟他们一同回去诺丁村。
弗洛葛变成了正常青蛙的体型,约莫半个巴掌大,闭着眼趴在老主人的肩膀上。
亚瑟觉得这样很合适。
青蛙不能走路,都是跳跃前进的,如果弗洛葛一直那么大,那么它前进时就会不断引发地动山摇的效果,这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贝利虽然体型巨大,但它有熊掌,只要不剧烈奔跑,引起的动静还是比较小的。
杰施恩没有行李可以收,他出发前,将屋子里那两只一大一小的鞋子拿到了外边,然后点燃柴薪,将它们丢进了大火中。
他站在火堆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两只鞋子化作焦黑的残渣。
“解脱了……”
他感觉到了心灵的释放。
这二十七年来,他饱受悔恨的折磨,也不断地咒骂过自己。
二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做了太多后悔和错误的事情。
但这二十七年来,他日夜反思,已经赎清了自己的罪孽。
他或许,是时候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了。
本来他还打算将那间小屋子也给烧了,彻底和以前断绝关系,但亚瑟制止了他。
开玩笑,这片安息湖可是亚瑟的囊中之物,到时候铁定要来这边建立一个小型基地,专门负责捕鱼的。
这么结实的魔印房屋,烧了不是浪费嘛?
他们早晨出发,在黄昏前,回到了诺丁村。
时隔十三天,亚瑟再次回到了这座忙碌的小村庄。
这是他第一次外出那么久。
之前去足足有五天路程的卢塞恩堡,来回都才共花了十一天而已。
然而,令他惊奇的是,首先出来迎接他的,不是梅丽和小萝莉,而是怒气冲冲的兰斯洛特。
他刚踏进村口,只看见兰斯洛特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眼里满是杀气。
亚瑟一愣神,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小子,忽然间,只见兰斯洛特加速冲了过来,伸出双手,猛地朝亚瑟……身后推了出去。
原来,他的目标是比蒙。
猝不及防的比蒙险些被推得仰到在地。
“你这个不要脸的禽兽!”只听见兰斯洛特一声怒吼。
虽然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外出工作了,但附近仍有几十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而此时才赶到的梅丽和小洛莉,也暂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兰斯洛特,你干什么?”亚瑟和她们对了对眼神,然后才皱眉看向年轻人。
比蒙稳住身形后,也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愤怒的年轻人。
站在人群最末端的杰施恩,则是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年轻人,他听到了亚瑟喊他兰斯洛特。
这就是我的舅孙吗?
看起来,有点不理智啊,而且这样貌,呃……
杰施恩离开镇子的时候,阿比·克莱,也就是兰斯洛特的父亲,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呢。
所以他不认得兰斯洛特,兰斯洛特也不认得他,甚至愤怒的年轻人压根就没朝亚瑟身后多瞅一眼。
他眼里,只有比蒙。
虽然只有一米八,比一米九五的比蒙矮了大半个脑袋,但他在气势上,毫不逊色。
“干什么?亚瑟大人您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好!那就要问问比蒙自己干了什么了?”兰斯洛特压低声音问道。
“比蒙你干了什么?”
亚瑟立即扭头去看比蒙。
比蒙瞪大眼睛,一脸迷茫,“我干了啥?”
“他说他干了啥。”亚瑟回头对兰斯洛特说道,“不是……他不知道他干了啥!”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兰斯洛特的没有理会亚瑟,而是盯着比蒙,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一个令骑士蒙羞的家伙。”
随即,他猛地抽出长剑,遥遥指着比蒙。
“我兰斯洛特,此时此刻,以骑士之力的名义,向你发出单挑邀请,我要让你这无耻的家伙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亚瑟和比蒙持续懵逼。
但听到兰斯洛特的单挑邀请,亚瑟就忍不住摇了摇头。上一个以骑士之力的名义向比蒙发起单挑的,赌约都还没履行呢!
一重对二重,两个魔印的差距。
更别谈比蒙身上有特性魔印。
兰斯洛特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但是亚瑟却在他的眼里找不到丝毫退缩之色,他是真的不畏惧比蒙。
比蒙皱了皱眉,没有拔出自己的长剑,也就是没有答应单挑。
这会儿他要是也拔剑,事情立马就严峻起来了。
不过现在,事情也和气不到哪里去。
兰斯洛特也不理会比蒙答没答应,举着长剑就逼了上去。
亚瑟意识到一定有什么惊天大误会,比蒙整天跟着他,他深知这个巨汉的脾性。
虽然话少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得罪什么人,整个村子除了齐格林整天和他对着干之外,就没有人讨厌比蒙的。
眼看兰斯洛特的长剑砍了过来,比蒙却把目光投向了亚瑟。
他在求助。
“够了!”亚瑟忽然冷喝了一声。
兰斯洛特的身形猛然一顿。
但亚瑟知道自己没办法喝斥兰斯洛特,这小子现在还不是守夜人,也就是不是亚瑟的手下。
而且他还负责着缪芙镇的人员迁移,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带着人回去缪芙镇,亚瑟就会失去大量劳动力和信仰制造机。
所以冷呵完之后,亚瑟立马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然后回身将人群中的杰施恩给拉了出来,推到兰斯洛特身前。
“来,先来见见你的舅爷爷!”
舅爷爷?
亚瑟的话成功转移了兰斯洛特的注意。
他打量着杰施恩,以及趴在老人肩头的青蛙,有一股莫名地熟悉感,但他随即瞥着眉说道:“我舅爷爷二十七年前就罹难了。”
他阿奶和他讲过自己有个舅爷爷,但也说过他的舅爷爷在他出生前就葬身黑夜了。
“孩子!”杰施恩哽咽道:“我……我没有死。”
“事实上,我一直在离恩斯镇两天路程的森林中生活着。”
听到恩斯镇这个称呼,兰斯洛特眉头一挑。
他知道缪芙镇之前的名字,就是恩斯镇。
但他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是自己死去了二十七年的舅爷爷。
他听阿奶说,舅爷爷离开的下半年,来缪芙镇的信使就换了一个人。
新的信使带来了上一任信使没有按时回归自由城邦,有可能葬身黑夜的消息。此后这道消息一直没有被辟谣,也就说,上一任信使真的葬身黑夜了。
而和他同行的舅爷爷一家,想必也凶多吉少了。
他记得小时候阿奶总是抱着自己讲舅爷爷的故事,说舅爷爷胸怀大志向,想重新振兴他们科斯特家族,想重新搬回自由城邦。
有时候讲着讲着哭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又是怎么度过这二十多年的?”兰斯洛特忽然皱眉问道。
杰施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东西。
“你父亲叫阿比·克莱,手指尾指没了半截,小时候被镇上的恶狗咬伤的。”
“你母亲叫艾得海丝·莫拉斯,小时候家里养了五只猎狗,咬伤你父亲的猎狗,就是她们家的。”
“你爷爷,叫特拉维·克莱,是当年恩斯镇最厉害的猎人,他的左脚有点跛,是三十岁那年猎野猪时被拱飞而摔断的。”
“你奶奶,叫缪芙·科斯特,魔印师拉济科的学徒,我的姐姐,右小腿上,有一个三角状的胎记。”
听完杰施恩的话,兰斯洛特已经呆滞在了原地。
前三条讯息,往镇里打听一下都有可能知道,但最后一条,关于他阿奶的胎记。
只有最亲近的人亲人才知道。
“你真的是舅爷爷吗?”他盯着杰施恩,讷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