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识海之变

　　
苏盈是苏家文静冷淡的仙子，是苏家所有男性子弟梦寐以求的对象。看见苏盈走来，台下的人群不自觉的为其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苏盈漫步徐徐走来，人们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只觉她步履带风，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
最后，苏盈走到了苏行与苏鹏二人的中间，她轻瞥一眼苏鹏，苏鹏只感觉身上一阵火热，脸上都泛了红晕，不觉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苏盈一眼。
“苏家乃是凯岩城第一大家族，每年都为凯岩城输送无数武徒，在外名声响亮，受人尊重。”苏盈的玉手轻轻拂过发丝，“在内，我们苏家子弟更应互相爱护，不应勾心斗角，手足相残。有这点时间，不如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成为武者。”
苏盈原地停留片刻，又开口道：“若是没有灵根，不如早点去家中的商铺实习，未来或许也能够做出贡献。”
苏行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苏盈说完便转身离去，全然没看苏行一眼，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苏一城的身旁。苏行看到苏一城的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转而是一脸欣慰的笑容，心里顿时是数不尽的失落。
苏盈和苏一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苏盈此番作为，正是为了保护苏行。虽然苏行是苏一城三个孩子中天赋最次，但家中谁人不知苏盈却十分偏护这个弟弟。虽然他们二人长大后很少当着府中众人的面交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苏盈对苏行的重视。只是人们不知为何苏家的仙子，会如此偏袒一个无法武修的废物。
“哼！苏行，苏盈能保你一时，但不能保你一世！”苏鹏此时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怒火中烧，冷言道：“只靠女人的废物！”
他冷哼一声，甩手离去，也带走了苏行原本的仆役。
看到好戏结束，苏家子弟们都用嘲讽与不屑的目光看向苏行，见苏行一言不发，连口头上的回击都不敢，便都摇头，感叹一声无趣后，离去了。
只留下苏行与雀儿二人，站在这空荡的场地之上。
少年目中无神，在原地驻足片刻。回过神后，才发觉大会已经结束。一抹苦笑浮上嘴角，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雀儿见状，心痛万分，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便一言不语，安静地跟在少爷的身后。
……
深夜，皎洁的月光撒在苏行院中的石桌石椅上，也把苏行身子的一侧照亮。
十五岁的少年抬头，一双充满坚毅的眸子望着月亮，右手紧紧地攥着一个茶杯，嘴中叼着一根木签。
片刻，他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今天，是苏行修炼的第三年。他自十二岁习武，在父亲与家中无数长辈的帮助下，十三岁成为武徒，踏入淬体境，速度之快让苏家无数人叹为观止。但谁知道，之后的两年里，他的修为再无长进。
十五岁的今天，苏行仍是淬体境初期。
忽然，他想起上午苏盈说的话。可能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保护。但在苏行眼里，那平实的话语仿佛一并扎心的利剑，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窝当中。
他十分确定，自己在苏盈的眼中看到了失望的神色。没错，就连曾经对自己最好的姐姐，在看完自己的灵根测验后都对自己失去的希望。
“呵……”
想到这儿，苏行渐渐沉下了头。
“但我又何尝不想成为一名武者！纵然知道自己没法修炼，我也从未放弃修行，每日引气淬体六个时辰。这苏家，还有谁比我更努力？”
只听“砰”的一声，苏行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随后起身，向屋内走去。
回到屋中，方才他眼中的愤怒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异于常人的决然与果敢。他盘腿坐在屋内正中央的蒲团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之上。眼目一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
腹部下三寸的位置，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而上，直达苏行的心间。这暖流只在心脏位置停留片刻，便再度而上，一举到达了他的头顶。
顷刻间，那暖流消失在了他的头部。
“轰——”
苏行只听一声巨响，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脑之中多出了一片先前从未有过的空间。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袤大海。天空是灰色，海水也是灰色。海天相接之处，隐隐可见一片微弱的光芒。
“这是……？”
苏行心中大惊。他刚刚只是同往日一样，准备修炼苏家的初级功法《开元诀》，引天地元气淬炼己身，达到强身健体的作用。但就和先前每一次修炼一样，天地间的元气竟不往自己的丹田而去，转而上升到自己的大脑之中。
这也一直是苏行无法突破淬体境初期的缘故。元气不进丹田，便无法将其分配到四肢、五脏和六腑，达到淬体的效果。
但今日，这个晚上，这天体间的元气，好像为自己的大脑内开辟了一方小世界，一个新的空间一般。
而这空间里，竟是一望无际的灰海。
“呵，五年过去，这里终于被开辟出来了。”
一道女性声音忽然回响在苏行的脑海之中。这声音听上去既不娇媚，也不温柔。而是让人隐隐感到一股霸气与冷寂。
“谁！？”
苏行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并无一人。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屋中也只有自己一人。
“难不成是鬼！？”
他连忙起身，身子缓慢地走到房屋的一角，拿起一根木棍。
但武修的世界里，哪有什么鬼呢？
“呵。果真是一介凡修，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便会用神鬼来解释。”
这声音说完，苏行便看见一道白色的魂魄从自己的体内飞出，再天上转了三圈后，徐徐落在自己的身前。
这道魂魄是一具身着白色素衣的女身，身姿修长苗条，白纱缠绕着纤细的双臂，纱裙下一双玉腿隐隐若现。可惜这魂魄的面容五官却被一面白色的面纱遮住，让苏行无法得知她的面貌究竟如何。
苏行见状大惊，浑身颤抖地伸手指向这魂魄，大叫道：“这……这是我的灵魂？我……我的灵魂为何是一具女身！？”
“哼！”那魂魄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什么灵魂？等你真正修入武道，就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具神魂。把我说成灵魂，未免太羞辱我了。”
先前还感到震惊的苏行听到“武道”二字，身体忽得冷静下来，不再起伏不定。
这一刻，他竟像是在和一位老友诉苦般地苦笑说道：“武修？可惜我没有灵根，无法武修。”
女性魂魄打了个响指，两道白色仙气顿时从她体内飞出，在二人之间的空中化为两个玉简。
“我住在你体内十年，你能不能修行这事我还不清楚？”
淡然的声音从女魂嘴里说出，“我问你，如果我能让成为武者，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