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板呀,哎呀,您里边请...”院长老头子把门推开,将一个男子引了进来,“您看看,这都是我们院里精心培育的特工,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世人才。您要是喜欢哪个,尽管跟我老头子讲,我这价钱绝对划算。”他那张欠扁的脸无时无刻都在冯纤的面前晃来晃去,冯纤只想上去给他一拳。
门权院位于潭邢市的五环地区,荒郊野岭,却平生多出一座高大的建筑。铁丝网交叉的栅栏上不时有电流闪过,高高的灰色围墙将里面的人与世隔绝。周围是高低起伏的山脉和奔腾不息的河流,猛虎和野兽在天地间徘徊,乌鸦会报丧,秃鹫时不时就出现在腐烂的尸体那里啄食。日落时分会看见五彩的云霞。若是稍加开发,这里必将是爆火的旅游场所。
可惜,这个地方就像是纳粹集中营。尽管有如此美丽壮阔的自然景观,但依旧掩盖不了门权院是杀伐重地的事实。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选取成绩优异,双商超高的少年人才。他们之前有的是市状元甚至省状元,但为了钱财,他们纷纷加入这个不正当却在世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黑暗组织。
还有一些孩子,是被自己的父母卖到这里的,比如冯纤。
她的报酬全部交给了她的父母,她在这里身无分文,只能听天由命,盼望哪个贵族豪强把自己买去,为他们打工。
“听说去年那个高老板了吗?就是XX集团的财阀那个?”a说。
“咋了?那个老板给的价钱可以呀,够我们这些人享福一辈子了嘛。”b说。
“哎呀,你可是不知道~”a叹气,摇摇头,脸上的哀伤显露出来,“我们的小杰不是被他买过去了吗?不到两个月小杰就死了!”
“啊?”b惊呼,“还有这等事,我怎么没有听说?有人还说小杰在那过得挺滋润的呀。”
“啧啧,”a摇了摇自己的食指,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凑近b,声音也压低压小了,“我这可是内部消息,这种事情别人都不敢明面儿上讲的。”
“哎呀,到底是什么,你快点说呀。”b急得跳脚。
“看在你是我好兄弟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了,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好,我答应你。”
“那个高老板呐,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把小杰买回去,白天要他执行任务,动不动就是要他杀人放血,末了还要他把人家的头颅拿回来,说是要面首什么的。他还要小杰把人家的骨头带回来,一根不剩的那种。有的做成了骷髅人体模型,还有一大堆的骨头都变成了...害,这可太可怕了,你知道他用这些剩下的骨头做什么吗?”
“做...做什么?”b的声音变得磕磕巴巴的。
“他呀,根据这些骨头的形状和大小,打磨成了各种家具和生活用品。像什么骨瓷杯,骨勺,骨筷子...生活中基本上每一个物件都是人骨做成的,啧啧,想想都是瘆得慌...简直不像是正常人干的事。”
“天哪,这简直是...泯灭人性!”
“更恐怖的是,他拿别人背后的蝴蝶骨,制成了一把琵琶。他还把骨头磨碎和尼龙线混合,做成了骨弦。那把骨质琵琶被他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至今是他的骄傲呢。”
“这太变态了,一般人哪接受得了,”b捂着脸,不忍心再听下去,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小杰呢?小杰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唉,”a叹了口气,“有时候太过闪耀和出众也是一种罪过啊。”
“啊?你是说...”
“小杰当时不是我们这里的精英嘛,”a抿了口酒,“这个高老板有一天突发奇想,想看看聪明人的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平日里见小杰身手矫健,估计也觉得他的骨骼甚是完美,于是...”
“天哪...小杰不会变成了...”
a无奈地摇摇头,“没错,如果我们还能见到小杰的话,那一定是在高老板家的家具那里了...”
“这...”b握紧了拳头,“这简直是丧尽天良!小杰明明是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到这种败类的手底下!”
“你也别这样说,”a搁置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做我们这行的,哪有所谓的良心可言?不都是舔舐着刀尖上的血液过活吗?”
“没办法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这行利润高,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往我们这里挤。”
“而且,据说还有很多像高老板这样心理变态的雇主,指不定我们下一个的金主就是这种人。”
“唉,”b望向远方,惆怅似的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都是身不由己呀,只能期盼老天爷给自己一个不错的待遇了。”
“算了算了老兄,”a提上酒壶把两人的酒杯斟满,举起杯子,“逝者已逝,生者奋然,我们只能向前看落。来,干!”
“干干干!”
瓷器碰撞,两人杯里的酒液在叮当作响的悦耳声中相互交融,一喉下肚,满腔人生愁绪都只化作嘴里吐出的笑谈。
一旁的冯纤将对话的全程都听下来,多年以后这些场景在脑海依旧挥之不去。
当时的她还只有17岁,正值青春美好的年华。
那些残酷的真相像是冰冷的铁锤,它把迷人眼,给人以美好想象的毛玻璃敲碎。窗外的景色在玻璃碎掉的刹那变得清晰,可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虚无。
稚嫩的心灵从此刻上伤疤,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以后无论来买特工的人是谁,她都横眉冷对,装出一副全天下我最不好惹最不听话的样子。所以迟迟都没有被成交出去。
“你,你这个崽种!”院长气得拿皮带抽她,洁白的大腿留下触目惊心的条状红印。
她依然不动声色,一滴泪也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