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李雪洛的院子里,丫鬟望着她的身影,有些犹豫。
她回过头来,“怎么了?”
丫鬟幽幽叹了口气,“文莺姨娘留在了将军的房间里……”
砰——
一声重重地拍桌子声音传来,李雪洛的手掌拍的通红,她的指尖有些微微颤抖。若说将军宠幸沾衣,宠幸她,她都可以接受,可唯独文莺不可以!
因为杨月见那张脸已经是和殷久娘长的一模一样,现在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杨月见,文莺断断不能得了将军恩宠,否则,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给我盯紧了,关于文莺院子里的动静,还有,将军房间那边!”李雪洛咬牙,紧紧地盯着窗户,有些出神。
丫鬟听了立刻下去,生怕自己再不去,又惹得李雪洛生气。
相对于李雪洛的生气和警惕,沾衣知道以后倒是颇为平静,男女之事,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得准。楚也维可以今天把你捧到天上,也可以把别人捧到天上,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她的心中现在只有自己弟弟殷凉的消息……
也就在她这个沉思的时候,窗外突然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过!
突然,她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齐云飞!
“你怎么来了?”她看都不看齐云飞,便已经知道身后人是齐云飞,因为这个时候,能够一言不发并且躲过将军府层层守卫出现在她屋子里,并且有理由出现在她屋子里的也只有齐云飞了!
齐云飞笑,“你倒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能够有理由来我这里的,也只有你了!”沾衣转身看着齐云飞,“你今日前来,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关于殷凉的消息?是不是殷凉出什么事了……”
齐云飞皱眉,“是有了殷凉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出事。”
他的记忆回到了那日与殷凉相见的那一天……
军营中通通都是火光,所有的将士围在一起,庆贺着。
他亲眼看到了一个将士在人群中挥舞着长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殷凉,殷凉,殷凉——”
所有的人看着那将士舞剑,都在欢呼雀跃,似乎今日有什么重大的好事情发生了一般。
齐云飞躲在暗处看着正在舞剑的殷凉,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这少年无论是身手还是相貌都像极了长公主。
他这才知道,原来,长公主府还有一个幸存的殷凉……
可是他却是身处楚也维的军营,是自愿的吗?
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少年春风得意的脸庞,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长公主府的悲痛!
念及至此,齐云飞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不是莫名其妙的悲痛,而是那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悲痛。
他以为,殷凉已经忘记了关于长公主府的所有悲痛,以为他已经身处军营得到了众人追捧,和将士爱戴,所以不愿意再去想长公主府的仇恨……
这少年,怕是真的忘记了……
他看着漆黑的天幕下欢欣鼓舞的数人,幽幽叹了口气,一直在黑暗中等着,直到,所有人都散了,殷凉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他偷偷地跟了过去,进了殷凉的营帐。
“谁?”殷凉的听力和感觉十分准,一下便发现了他,一双星目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庞,“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间出现在我的营帐中?”
齐云飞当即跪了下来,“殷凉,你是长公主之子,你不应该活的这么窝囊!你的娘亲,姐姐,通通都是楚也维杀害,你……”
殷凉闻言,整个人眉头一蹙,“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将军府和长公主府的事情?”
齐云飞依旧跪在地上,“若非长公主,现在便没有我齐云飞,所以,长公主就是我齐云飞的再生父母。”
“你,快快起来!”殷凉一把扶起齐云飞,“实在是想不到娘死了,姐姐死了,唯独我殷凉一个人苟活于世……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杀了楚也维,为我的娘亲,姐姐报仇,可……我的剑终究是慢了他一步。”
齐云飞看着殷凉,认真地听着殷凉的话。
殷凉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娘亲于你是怎样的恩德,让你在整个长公主府都已经销声匿迹了,你还会找到被楚也维安排在军营中的我。无论如何,侠士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齐云飞叹了口气,“若是长公主能够醒来,若是久娘没有出事,我情愿我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一切,都过去了……”殷凉也长舒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幽幽夜幕,“可是在我心里,一切又没有过去!楚也维,纵使他将我送到军营中,纵使他让我经历种种历练,我也绝对不会忘记长公主府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是源于楚也维,若是没有他,长公主府绝对不会落入今天的境地!”
齐云飞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弧度,一丝满意的笑容,原来,殷凉并没有忘记长公主府的恩怨……
“好!既然殷凉你没有忘记,那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你记着,不论是你有危险还是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长公主的恩情,这辈子,我齐云飞都没有报答她了,只有如此,我心才能够安宁!”
他的故事讲完了,幽幽地看着沾衣,“殷凉此时此刻地处境,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他也记得长公主府的种种恩怨。”
沾衣听完了齐云飞的故事,脸上已经有两行清泪涓涓向下流淌,心中颇为思念自己的弟弟殷凉。
“你哭了。”齐云飞的感官十分灵敏,当下便发现了沾衣的不对劲,“你和长公主府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着,你对长公主府还有殷凉的上心程度甚至远远地超过了我,你……”
沾衣叹了口气,锋利的眸子看向了齐云飞,“我和长公主府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有一样的目的,一样的仇人,还有一样想要保护的人。你认为,这些,还不够吗?”
“够了,怎么会不够?”齐云飞看着沾衣,“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嫁给楚也维,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杀了他,却又迟迟不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