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需要一个仪式。
只是陆沉这么痛快答应收她为徒,多少还是让夏页觉得意外的。
陆沉带着他们一路到了三楼的包厢,然后对他们说:“既然是要认我当师傅,那咱们就得按照规矩来,认认真真的给我扣个头,行个拜师礼,这事儿怎么着咱们也得严肃点儿,毕竟我这辈子也就打算收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了。”
夏页很严肃很认真,沈承易脸上却带着不以为然的浅笑,话语倒是显得真诚,他说:“这是自然,应该的应该的。”
陆沉坐在实木椅子上,让人端来了拜师茶。
夏页虽然并不是十分懂规矩,但还是按着自己的理解,带着十二分诚意,在陆沉面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端着茶,举到了陆沉的面前,说:“师傅请喝茶。”
陆沉煞有其事的“嗯”了一声,接过夏页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派头十足。
沈承易这一次却没有笑。
拜完了师,陆沉似乎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都收了徒,却还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名字。
但夏页并没有觉得他不靠谱,她老老实实回答:“师傅,我叫姜丛月。”
“姜丛月?!”陆沉重复着念了一遍夏页的名字,然后,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沈承易一眼,发现这小子的目光始终是追随着夏页的身影的,如胶似漆般。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夏页正待回答,陆沉却不耐的接着道:“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都给我辞了,明天开始,正式来盛繁餐饮部报道。”
师命不可违。
虽然盛繁这个地方,夏页并不愿踏足,更何况还是要在这里工作,但既然一切已经如此,她也就只好接受了。
她犹豫了片刻,才回答了一个“是”。
沈承易看着她,真担心她会拒绝。
陆沉虽然对于她片刻的迟疑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准备问太多,沈承易半路扔给他一个徒弟已经是麻烦,至于这个徒弟本身的麻烦,他并不愿意探究。
“好,那你今天先跟我一起去见见餐饮部的同事们,先提前熟悉熟悉工作坏境。”
仿佛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他并不算十分熟悉这里的格局,于是解释说:“其实这个地方呢,我也才没来几天,还不是很熟悉,我先带你去见见这家酒店的领导,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于是,那一个下午,陆沉先带着夏页,在其他各个部门转了一圈,然后,才带她在盛繁酒店的餐饮部参观,把她介绍给餐饮部的那些大厨们。
说她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天赋极佳,但根基不稳,需要从头历练。
语气即是骄傲。
弄得夏页颇为尴尬,忍不住红了脸。
最后,他累了,打了一个哈欠,对她和沈承易说:“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记得带齐需要的证件,早一点儿来报道。”
夏页认真的点了头,说:“师傅幸苦了,师傅再见。”
恭恭敬敬地目送着陆沉走远。
沈承易看到这里终于没忍住笑了,他说:“他这个人挺臭美,你不用太给他面子。”
夏页一眼横过来,她说:“他是我师傅。”
言下之意是,那是她师傅,他不能在背后议论他。
沈承易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心向着陆沉了。
算不算白眼狼,这师傅可算是他拉来的?!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神情轻松,说:“行吧,那是你的师傅,我知道了。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夏页说:“嗯,谢谢你,冉城”
冉城?!
沈承易一愣,神色瞬间变得哀沉。
夏页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他的名字,她只想,若他不是沈承易,一直是冉城,多好。
一旦觉得一个人好之后,过往那些美好的记忆,便会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浮现。
夏页不由想起之前中秋节,那个时候,她跟沈承易才合租在一起来没多久,并不十分熟悉。
就她跟小寻那个时候的光景,中秋节跟以往平常任何一天,是不会有任何差别的。
但多了一个沈承易,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中秋节的时候,沈承易去超市买了十几盒月饼。
各种各样的口味。
还说都是朋友送的。
夏页很是疑惑,什么样子的朋友会送十几盒月饼给他,明知是他买的,却也不好拆穿,只好当作是送的。
那么多月饼,他一个人当然吃不完,全分给夏页和小寻,还有凌许,三个人当然也吃不完。
最后弄得天天早上早餐都是月饼,连小寻都吃得腻得不行。
仿佛是一程神奇。
突然连这件小事,想起来,也觉得很开心,大概是因为今天,一切都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其实,沈承易的心思,夏页怎么会不明白,他一心为她,做了许多讨她欢欣却不得要领的事情。
起先夏页觉得这算是隐晦的烦恼,现在依然觉得这是烦恼,只是不再那么牵强和隐晦。
夏页觉得自己内心某些波澜起伏的情绪,也许已经在渐渐被抹平。
回去的时候,他突然说:“你给陆沉这一跪,以后在盛繁,甚至在青恒市,是没人敢欺负你了。”
夏页一怔,其实,她对陆沉的真实身份,知之不多,但沈承易这般说了,自然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这,便是沈承易给她找的新的靠山吧?!
“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会愿意来盛繁酒店工作呢?他自己有工作室,而且这几年,他都在世界各地游山玩水,之前还有报道说他已经准备退休了,怎么会突然跑来盛繁酒店任职呢?!”夏页不明白,似乎,他来这里任职,并非是心甘情愿。
说到这个,沈承易就忍不住笑了,他神情很是愉悦,他说:“陆沉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好堵。他当然不愿意来盛繁这个小酒店任职,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他赌输了呢?这是赌注,来盛繁酒店任职一年,所以,这一年你就好好跟着他,在这里学东西吧,其他都不用管。”
陆沉赌输了?
“跟你赌吗?”夏页好奇,问。
沈承易点头,说:“是啊,但不是我要跟他赌的,是他非缠着要跟我赌的。”
“为什么?”
夏页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这个赌局似乎是一个陷阱。
沈承易却高深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夏页虽然满腹疑问,听他这么说,也只好识趣地闭嘴。
不过她今天还是很高兴的,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了。
以至于觉得今天,挂在天边的夕阳和云彩,也有了一种别样的美丽。
沈承易见她心情不错,于是提议说:“我们今天去接小寻放学吧,顺便一起去吃顿好的,庆祝你认了一个师傅怎么样?”
夏页欣然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小寻的学校接他放学。
小寻一出校门看到夏页跟沈承易一起来接他很是高兴,脸上都笑开了花。
夏页问起他今天在学校的表现,他很是骄傲的口吻,说自己月考又是全年级第一,而且他画的画也拿了青少年组竞赛一等奖。
沈承易说,“那得给你一个奖励了,说吧,想要什么,冉叔叔给你买?”
小寻看了一眼夏页,脸红红,他说:“我什么也不想要,我觉得我现在就是最幸福的了,不过入锅非要说的话,那我就希望你们能早点结婚,然后给我生个妹妹。”
夏页听了小寻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像是平时内敛的小寻会说出来的话,她一眼看向沈承易,沈承易也恰好看向她。
眼神里浓浓情意,暖如此时天边的夕阳。
夏页突然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她正想说些什么来打断小寻这不靠谱的想法,突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嘴里喊着“舅舅”,朝着他们飞快的奔过来。
胖胖的身体因为极速的奔跑而激烈的颤抖,像是被这肉球撞到,只怕得摔。
夏页眼疾手快,连忙将小寻拉到了一边,护在了怀里,然后,就看着那个小胖墩一下子飞扑过来,牢牢的抱住沈承易的一双腿,仰着头,满脸笑容的问他,“舅舅舅舅,你是来接我的吗?”
沈承易突然被这胖墩一撞,双脚一颤,差点儿没站稳,险些摔倒。
他看着阮慕阳满脸灿烂的笑容,弯腰将他抱起来,“你爸爸还没有来接你吗?”
阮慕阳小朋友说:“可能他堵车吧?舅舅,那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沈承易说:“舅舅今天有其他的事情,改天空了,再来接你吧?”
被抱着的小朋友显然不信,而且小嘴一瘪,有些不高兴了,“你骗人。”
沈承易信誓旦旦保证,“不骗你,真的,等舅舅有空了就来接你。”
正说着话,那边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一边喊他的名字,“慕阳?!”
走近了,看到沈承易,放心的慢了脚步,跟他招呼,“承易,你怎么在这里?”
沈承易跟他招呼,喊了一声“姐夫”才说:“有点儿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