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官邦昌拜见李相国。”
次日应天府政事堂之中,大宋故相,伪帝张邦昌拜见李三坚道。
张邦昌生性懦弱,胆小怕事的,但并不是痴呆之人,如何看不出目前大宋真正的掌舵者是宰相李三坚?如何又看不出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相貌异常英武,看起来还是较为年轻的中年汉子?
因此张邦昌施礼之时,是恭恭敬敬的,同时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张邦昌张子能张少宰,来人,看座!”大宋宰相李三坚端坐于政事堂之中,看着张邦昌微笑着说道。
左右闻言,便端了一个木凳进屋,放在了堂下右侧。
“罪官谢相国赐座。”张邦昌谢了一声后,便用屁股沾了一点凳子,身体前仰,双手拢在袖中,抬至胸前,看着李三坚。
“天气炎热,来人,于张公奉茶。”李三坚随后又道。
左右便又沏了一碗茶,放在了张邦昌身侧。
“多谢相国了,邦昌感激不尽。”张邦昌又谢了一声。
张邦昌见李三坚又是赐座又是奉茶,且和颜悦色的,因而顿感放心不少。
最起码不会被处死吧?张邦昌心中暗道。
“虏军战力如何?”李三坚随后看着张邦昌忽然问道。
金军两次围困开封府,张邦昌均是参与了。
“虏...军...?”张邦昌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李三坚答道:“人如龙,马如虎,上山如猿,入水如獭,虏军战力实在强悍,不过...不过却...远不如我大宋王师。我大宋王师云集,虏军便心怯而退。”
“既然如此,汝身为我朝宰、执,不劝上抗敌,不主持抗敌,却一味的屈膝乞和,是何道理?”李三坚闻言忽然沉下脸问道。
“我...我...我...”张邦昌闻言吓得离座,双膝一软,跪倒在了李三坚的面前,伏在地上泣道:“罪官也是奉旨行事,也是万般无奈啊,请相国明察。”
“起来说话。”李三坚也离座走向堂下,走到张邦昌面前后喝道:“我圣朝的大臣腿都是这么软吗”
张邦昌闻言自地上爬起身来,哆哆嗦嗦的站在了李三坚的面前。
张邦昌个子较矮,此刻又是浑身战栗,显得是异常的凄惨,异常的落魄,异常的令人怜悯。
“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的?”李三坚不为所动,继续喝问道:“难道僭越称帝亦是奉旨行事吗?”
“我...我...我...罪官罪该万死...”张邦昌哆哆嗦嗦的无言以待,只是不停的在怮哭请罪。
“张邦昌,你十年苦读,是饱读经书,居然僭越称帝?难道圣人之言均被你抛之脑后了吗?僭越称帝之后,你居然还秽乱后宫,简直是令人不齿。”李三坚接着说道。
张邦昌入主内廷之后,金统帅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就将宋太上皇赵佶的妃子,靖恭夫人李春燕等十余人送给了张邦昌,张邦昌不知是害怕金人,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是笑纳了,并与李春燕等人有染。
靖恭夫人李春燕为太上皇赵佶的嫔妃,虽算不上为大宋国母,但也是大宋“国小妈”...虽说太上皇赵佶是荒诞不经,经常性赏赐臣下妃子、宫女等等,但无旨意,张邦昌便是以下犯上,秽乱后宫。
李三坚也曾经得过赵佶赏赐的两名宫女,但此事是有赵佶的旨意的,并且李三坚只是将两名小宫女接回了家,并未对她们做什么。
不过与孟氏...她早已被朝廷废为庶人了,且是寡居多年,不应算是宫中之人了,李三坚心中自我安慰道。
“我...死罪...死罪...”此刻的张邦昌再也站不住了,双手撑在地上,是羞惭欲死。
“哎,张子能...”半响之后,李三坚看着张邦昌叹道:“本相知道你是有许多无奈的,为金人所迫,为救开封府百姓,以臣礼送二帝北去,不以帝王自居,奉还受命之宝,归于朝廷等等,你张之能并非真正的乱臣贼子。张浚之言,你有罪,但罪不至死,也并非不无道理的。”
“李相国啊,你明察秋毫,罪臣邦昌多谢你了。”张邦昌闻言感动得大哭出声,连声道谢道。
“你先别忙着谢我...”李三坚微微一笑后说道:“我大宋连年吃败仗,军中士气低落,百姓怨声载道。此时京师陷落,二帝北狩,我大宋国中士气实在是萎靡不堪,因而本相需向你借一物件,以提振国中士气,不知你愿否?”
“是何物件啊?”张邦昌闻言哆哆嗦嗦的问道。
李三坚这一上一下,一张一弛的,都快将张邦昌逼疯了...
“汝之首级!”李三坚略一沉吟,微笑着看着张邦昌说道。
“相国...”张邦昌闻言大惊失色,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不愿意吗?”李三坚继续微笑,是笑容可掬,不过这笑容,旁人看起来是异常的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僭越、秽乱、乱政等等诸如此类的罪名,其中任何一个便可取你的性命。”李三坚继续微笑着说道:“非但如此,僭越等罪名,可夷三族。本相手段你也许还不了解,依本相看来,夷三族都是轻的,当诛九族!律典?李某为大宋宰相,可随时修改我大宋律典。本相知道,你张氏家族,已将你逐出宗祠,以免受到牵连,本相今日就告诉你吧,没那么容易,诛灭九族,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李三坚言至于此,张邦昌身上就如筛糠般的乱抖,瘫软在地,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本相非残暴之人,且念你有许多无奈之处,因而本相网开一面,许你自尽,以换回你满门满族之人的性命,且本相今日可以允你,你的子孙,你的家人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本相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吧。”李三坚随后吩咐左右道:“来人,将他带下去吧,好生侍候,不得无礼。”
依宋律,僭越、谋逆大罪,就算家人免于死罪,也会被刺配流放的,同时子子孙孙的,一直会受到此事的牵连,如不许科举应试等等,也就无任何仕途可言了。
因李三坚念及张邦昌实在是个悲催人物,因而就网开一面,也可以说给予了他极大的恩惠。
堂外护卫的山魁、济空等虎卫闻言进屋,准备将张邦昌押了出去。
“哦,对了。”山魁等人将要出门之时,李三坚转头对张邦昌说道:“你为金人所立,金人认为本相不敢动你们,本相偏不如金人之意。”
数日后,张邦昌自尽,听说还是含笑自尽的。
能让一人含笑“快乐”的去死,全天下也就李三坚一人了...
而王时雍、徐秉哲等逆臣就没张邦昌这么好运了,王时雍、徐秉哲等被腰斩弃市,且祸及家人,余者皆被刺配流放。
李三坚此举顿使宋各地百姓是顿感大快人心,众人是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极大的提振了宋人抗金的信心,极大的鼓舞了人心,极大的振奋了人心。
而金朝廷当然是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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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会宁府
会宁府位于张广才岭西麓大青山脚下,阿什河左岸,青山绿水之间,俗称白城。
会宁府原为会宁州,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称帝时,在此建都,初只设毡帐,又称皇帝寨,完颜阿骨打晚年始筑宫殿。
金帝完颜吴乞买也定都于此,大兴土木,并将辽、宋等地掳来的人口也尽迁于此,使会宁府很快就成为了金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号“大金肇兴地,塞北第一都”。
“陛下有旨,命沾没喝、斡离不献俘于太祖庙。”
金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神庙之前,随着金朝廷一名司仪宦官一声呼喊之后,金统帅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就全身披挂,挎着腰刀,得意洋洋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其身后便是无数金军士卒,而金军士卒中间便是失魂落魄的宋太上皇赵佶、宋帝赵桓及一众皇后、后妃、宗室、诸王、驸马、公主、宋臣等等。
二帝赵佶、赵桓等人经长途跋涉,经栉风沐雨,经过无数磨难及折磨,终于被押解至了金京师会宁府。
二帝赵佶、赵桓等人抵达会宁府的第二日,金帝完颜吴乞买便将韦、邢及帝姬、王妃等人,纳入了自己的行帐之中,据为己有。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金帝完颜吴乞买如此,上行下效,完颜吴乞买挑选完毕之后,金朝廷各个大臣、将领等等也开始疯狂瓜分、羞辱被掠来的宋女子及瓜分掠夺来的宋国器、金银珠宝等财物。
而被金帝完颜吴乞买等人据为己有的宋女子们,唯一的好处就是免于今日的金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神庙的献俘羞辱。
金帝完颜吴乞买第三日,便下旨于金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神庙行献俘礼,行“牵羊礼”,以彰显大金的威风及羞辱宋君臣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