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没有连累我。”苏云云抬起头,坚定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而恰恰相反,我其实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她站起来朝秦飞伸出手,突然展露的笑靥如千年不化的冰川照到第一缕阳光般绚丽迷人。
老实说秦飞被吓了一跳,毕竟他早已习惯苏云云尖酸刻薄的态度,两人很早以前就不对付了,苏云云无数次的他贬的一文不值,而像是现在这样又笑又谢还握手的情况……嗯,在秦飞的记忆里是破天荒头一遭。
上一次苏云云对他说谢谢,还是因为救了苏晓生的命,但就算是那一回因为苏云云认为苏晓生受伤全是因为他,没给什么好脸色。
对他差已经习惯了,对他好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句话叫山猪儿吃不来细糠说的就是秦飞现在这种情况,或者更直接一些就叫——生的贱。
“不握手吗?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苏云云虽然是这样说,但却往前迈出一步,主动握住秦飞的手。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没有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但做的努力也大多属于脑力层面上的辛苦。没有沾过阳春水的手很软很细腻,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从中滑出来,就像是比例、时间,都绝佳的鸡蛋羹,滑嫩如丝绸。
只是相信任谁都是希望能与这双手握接触的更久一些,没谁会想提前把手抽出来。
何况苏云云对秦飞来说算是一个特殊的人,虽然只是曾经,但也有过求而不得的经历,这会让时过境迁能将女神的手握在手里,多少还是有点悸动,忍不住轻捏两下,细细品味着个中滋味。
秦飞不知道自己轻捏的小动作苏云云有没有发现,但他发现苏云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很快将手抽了回去。
在这瞬间,秦飞竟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轻轻咳了两声:“咳咳……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想和我握个手吧?”
“不,你应该知道我一向都很嫌弃你。”苏云云耸耸肩,“实话实说吧,以前碍于面子和场合,不得不逢场作戏和你握手后,我都会借故上厕所然后拿肥皂连洗三遍手。”
“喂喂!过分了!我就说你以前怎么和我握完手就去上厕所,搞得我那段时间一直以为对异性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呢。”秦飞叫嚷着,“这种话不应该埋在心里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跟我坦白?这是扎心啊!”
“你被我扎心的次数还少了吗?不在乎多一次吧”苏云云无所谓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之前可没想过会主动与你握手,这种画面如果发生在梦里估计能直接把我吓醒。”
“你这么一说我还宁愿这是在梦里,正所谓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秦飞摇摇头。
苏云云翻了个白眼儿:“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确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几次,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高兴?虽然都是很快就把我吓醒的噩梦。”
“如果你告诉我不止是噩梦,还少儿不宜的话……嗯,我会挺高兴的。”
两人间这番交流下来,怎么看都有些冰释前嫌的味道,算起来已经很多年……不,应该说两人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没有过这么轻松和谐的气氛。
往日里纵使有过欢笑,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虚伪。
哪能像现在这样,秦飞坐在苏云云睡觉的床铺边沿,而苏云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如果换了从前,不说秦飞有没有接近苏云云床铺的机会,就算有也早被苏云云轰下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刷新了对我的看法?”
“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突然。”
“没什么突然的,人总是会变,成长不止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有时也在一瞬之间。”苏云云答道。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那个……我要是说‘成长’这个词其实还有层含义是指女孩在男孩或者男人的帮助下成长为女人,你会怎么想?”
“不怎么想,只是再一次刷新我对你的看法罢了。”
“那还是算了,认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刷点好感度出来,我可不想几分钟就毁了。”
苏云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对秦飞的态度突然发生改变,自然是有原因。
因为她在刚刚,秦飞把他逼墙角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关于秦飞的事情,然后忽然想明白点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灵光一闪般的突兀,但又有种瓜熟落地的自然。
偏见。
就如苏晓生动手术,她主动代替秦飞的室友去给他送衣物,看到他没穿衣裤的第一反应就觉得他肯定是在做猥琐下流的事情。
当时苏云云和秦飞吵了一架,秦飞就说过她有偏见,只是她没有在意,把责任和错误都归咎到秦飞头上。
包括在那之后持续到现在的事情,她假借怀孕避免联姻,却阴差阳错成了“怀上”秦飞的孩子,不得不找秦飞帮忙。
是的,关键就在于这件事情上,明明是秦飞一直在帮她,可她之前一直有种天真的想法,在潜意识里认为这都是秦飞该做的。
为什么呢?大概是她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但却已经习惯秦飞对她的好,并且恬不知耻的将这视为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明明她和秦飞连朋友都不怎么算得上,却一直在拿他的私生活说事儿,可说到底她有什么立场做这种事情呢?
她一不是秦飞的女友,二不是未婚妻,就算秦飞夜夜笙歌,又没有强迫她去做什么,反而是她一直要秦飞检点和收敛,为的仅仅是她自己的清白。
可一个未婚先孕闹到满城皆知的女人能剩下什么清白呢?早就是千疮百孔的不清不白了。
苏云云越总结,越觉得她做过的这些行为真的是——婊气十足。
但偏见是怎么样被打破呢?就是当其与现实严重冲突的时候。
那一巴掌甩上去的时候,苏云云已经觉得完了,她都不敢去细想在这只有他们两人的酒店房间中,秦飞会怎么蹂躏她。
她只是觉得这一晚过后,关于她坏了秦飞孩子的流言说不定就会成真了。
只是偏见,也就在这个时候被打破,秦飞不仅放开了她,还主动道歉。
这是苏云云完全没想到的事。而正是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她也同时意识到如果秦飞还是以前的秦飞,那她现在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坐在沙发上,而是衣衫不整的被粗暴的压在床上了吧。
苏云云觉得,既然秦飞已经改变,她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这不正是偏见还能是什么呢?
所以她笑了,说了谢谢,伸出了手……但与其说这是要给秦飞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她倒觉得不如说是给她自己一个重新认识秦飞的机会。
不过这里提一下,苏云云就算对以前纨绔大少时期的秦飞依旧是存在偏见和误解,起码秦飞再纨绔的时期也从来不会对女生用强,他一向看重你情我愿的原则性,否则他要是用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苏云云哪能把完璧之身保留到现在?
“差点把正事忘了。”苏云云说着,将笑容收敛,但比起之前冷若寒霜的模样来时候,容易相处的不是一点半点,“我说有事要和你说是因为在稍早一些的时候彭渺溢联系我了。”
“联系你?”秦飞问道,“她难道又威胁你了?”他觉得不应该啊,彭家才被白掌门教训过,那来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么短的功夫伤疤都还没好吧。
“这倒没有。”苏云云摇摇头,“她联系我是想要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不过我没给。”她顿了顿,神色怪异,“我以为他要你联系方式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她却说已经把录像资料全部都删除掉了,保证不会有任何泄露,同时她还说她知道错了,想让你们给她当面道谢的机会。”
这么一说,秦飞才觉得正常,既然彭勇知道觉醒者,没理由不屈服在白掌门他们的淫威……咳咳,他的意思是彭家应该会记得教训,知道这次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苏云云见他不仅没有意外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是彭渺溢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给彭家招去祸端,我虽然在场但只是看戏而已。”秦飞笑了笑说道。
“不该惹的人?”苏云云眉头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她有条有理的分析道,“辛记酒店和你开房的两个女人里一个是南大的校花,据我所知没什么大背景,那么问题就出在另外那个女人身上……她的来头很大?”
“是的。”秦飞点点头,白掌门的宝贝闺女,这来头能不大吗?剑仙一怒,没几个人招架的住。不过很快他又察觉到这话里有些歧义,连忙又摇头解释道,“不对!这话不能乱说,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当时开房只是为了给手机充电,你要相信我……”
只是唯独这个问题上,秦飞再怎么解释,苏云云都觉得只是在掩饰。不过现在她也不打算像之前一样指责他私生活糜烂什么的,她没有这样的立场,况且又不是诱拐的未成年小女生,虽然她自己不去做,但也不得不承认约炮这种事儿越来越常见了,没什么大不了。
反倒是在苏云云摒弃偏见后,再想想秦飞身边出现的那些女人,不得不生出些许的佩服之情。
南大校花、陈家大小姐、彭家都惹不起的姑娘、以及之前在一楼电梯遇到的那位女士,在秦飞的住处里也还有一位……光是她见过的就有五人了,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光看容颜就已经是春花比秋月的级别,都是世间绝美,而且美的不尽相同。
平心而论一个男人要是能把学校里男同胞们朝思暮想的校花女神追到手就够炫耀一辈子了,可在他这里倒好,似乎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有大来历,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让彭家吃不了兜着走,相比较而言倒是校花的身份显得平庸了,有点花瓶的味道。
真不知道他这三年里到底是有什么机遇,是中了丘比特之箭还是贿赂了月老?她苏云云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嫉妒。
嗯?觉得苏云云又数漏一位?这么说就冤枉她了,她之前是数出了第六个人,但那是一时冲动导致的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