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单纯甚至幼稚的话语却让林凡摇头失笑,他眸光微动,看到自己身上缠绕的那些业障。
“嗯!”
林凡轻轻点头,然后,他踏步进入到了静室内,林烟儿愕然,她以为林凡会责怪,也会感动,却不想,林凡只是如此平淡的回应着。
直至静室的门关上,林烟儿却不由有些迷惑的在心里苦笑一声。
这对兄妹啊!
静室内,魂狱塔横空,巴掌大小的魂狱塔在空中静静旋转着,盘旋着,青火幽幽,千魂狰狞,将这一处房间仿佛照耀成了地狱。
时而,魂狱塔之上,落下星辉,静静漂浮在空中,这是魂晶,自魂狱塔之中炼化而成,为魂魄固化之物,不存意志。
一如当初绝望巫神意志被林凡帝念震散,魂魄化晶莹,空中的魂晶已有数百,自魂狱塔之中不断凝聚着。
林凡神色微微发白,只是那双眸子,却依然平静,淡然。
千余魂魄,炼化成晶!
当魂狱塔内的灵魂一空,魂狱塔散去之时,空中那魂晶汇聚差不多指甲大小,林凡捏决,青火冉冉,灼烧着那些魂晶。
伴随着滋滋声,魂晶不断溶解,融合,最后,当这魂晶凝成之际,林凡手捏印决,一枚枚玄奥的符文若长蛇般,注入在这魂晶之中。
就在此物即将炼成的刹那,林凡眉头一皱,他瞳孔微凝,看到了一道身影。
这与他相似,只不过白衣化乌,仿佛是另外一个他,林凡眸光平静,淡淡道。
“区区业障心魔,我不灭你,你反倒是扰我炼宝,自寻死路么?”
他望着远处那巴掌大小,却与他容貌相似,只是衣着颜色相斥的身影。
此为缠身业障所化,在修真者之中,号称心魔。
纵然是天骄,对于心魔也要惊悸,但对于林凡而言,所谓业障,心魔在他的仙心帝念面前,就像是拦路灰尘,不足为道。
这一次他抽魂千余,业障诸多,为了给林丽的礼物,他只是暂时搁置在一旁,没有去动这所谓的业障心魔,林凡惊讶的是,这业障之力竟然真的敢化为心魔,阻拦他炼宝。
业障本无物,但一入人心便会起心魔,这些心魔诡谲莫测,拥有蛊惑人心的智慧,还不至于自寻死路,这业障幻化心魔而来,只不过会让它消散的更快罢了。
“呵呵!”
心魔在笑,他望着林凡。
“我本是你,林凡,业障不过是引子,之所以有心魔,不过是因为你心中之念罢了,我来,不正是你心中所念么?”
心魔在笑着,如他所说,业障只是天地道则的一众演化,惩戒。
但心魔却是人心之念,这其中有诸多,迷惑、不解、迷茫、畏惧、邪恶……
诸多情绪汇聚,方为心魔,正因为如此,心魔难缠,蛊惑众生,便是至强者,亦然难敌。
林凡皱了皱眉头,没有反驳,对于心魔,他自然了解。
而在这时,那心魔却已经在负手,静静的望着林凡,神情与林凡淡然相似,只不过那一侧微微弯起的嘴角,却更似邪魅。
“林凡,你自诩仙帝,万古长青,前世一路走来,曾踏过亿万艰难险阻,登仙界大帝之威,万族共尊。”
心魔话语平静。
“只可惜,前世大劫之中,你终究还是陨落了,与那些古来大帝一般,断在了长生之路,上古神界的葬仙劫之中。”
林凡不曾开口,他静静的望着这心魔。
心魔也不在意,反而继续开口道:“你重生以来,短短不到两年期间,便成为世界仙帝,当世第一。”
“只不过,你真的便心中无惑,自以为能行前世之路,重归仙界大帝之威,甚至破葬仙界,登上古神界,问鼎长生么?”
心魔望着林凡,那双眼眸,深邃,仿佛在问心,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林凡静静的注视着心魔。
“为何不能?你所言不过废话罢了!世间若无长生,我林凡自为最强者,若世间有长生,我林凡当为一人!”
林凡淡淡道,话语平静,但语气之中的自信与霸道,却仿佛令众生惊惧。
心魔笑了,对于林凡的自信,它不意外,毕竟它便是林凡,林凡的性格,乃至心中所念,皆为它所知。
“如此,我且问上一句,你如何重生的?”
心魔笑着,那双眼眸在这一刻仿佛极尽邪魅,勾人心魄,令人神晕目眩。
如何重生!?
林凡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化着,眉头紧蹙,静静的望着那心魔。
“你想问的便是如此么?”
心魔一笑,它察觉到了这位仙帝的怒意。
不过它也不在乎,因为心魔很清楚,莫说这区区一点业障之力所化,便是它再强大亿万倍,也难以撼动林凡的仙心帝念。
这是林凡前世万古打磨而成的完美心境,略有瑕疵,但便是这瑕疵,在重生以后,已经渐渐的弥补了。
心魔笑着。
“时间长河,上古至今,多少惊艳绝才之辈,投入其中,你可见有人重生么?便是重生,岂能如你一般,拥有万载记忆?”
“大帝都要葬在这长河之中,其中比你强者,不乏!但如此重生归来之人,却仅有你,你心中便无惑么?”
话语落,林凡眼眸微沉。
“这非你所能询问的,若再有不敬,便归于虚无吧!”
林凡淡淡道。
“纵然心中有惑,又能如何?”
心魔笑着,它再次开口,“前世,你曾在这颗星辰上纨绔享乐,但你却很清楚一个道理,世间因果,勾错复杂。前世,你不曾为仙帝,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便是你进入到修真界之前,林丽也不曾遭遇所谓这所谓的劫难。”
“如今……你看,那个单纯的妹妹,如今却遭受到如此恐怖的劫难,差一点沦为祭品。”
心魔望着林凡,“你知道,这因你而起,因你而变,所以,你才会如此愤怒,不惜惊动仙界冥府,抽魂炼魂。”
“正因为你知晓因果,看透因果,所以你明白,自你重生以来,有些事情终于是变化了!”
“瞿梦差点身死,林丽差点身死,……以后会有更多人陷入到劫难之中,甚至,前世程紫宵未必能掌王权,但如今,他掌王权似乎已经是必然之事。”
“你搅动了这颗星辰上的因果,一切苦难,因你而起,你救下了一些人,却也害了一些人。”
心魔笑容愈加浓郁。
“林凡,我便是你,所以我很明白,你在不安,你心有惑,所以,我才会出现!我不能撼动你,更不可能乱你仙心帝念,我出现于此,不过是将你自己心底之念显现罢了。”
伴随着心魔的言语,林凡的眉头却已经渐渐舒缓过来。
他望着心魔,忽然一笑,“我在不安?我心有惑?”
他望着那心魔,就仿佛是在望着自己。
“一点业障之力所化的你,自以为是我?自以为能窥我心思?”
林凡轻轻摇头,他淡淡道。
“孰不知,在我眼中,你的言语……”
“可笑至极!”
心魔面色微微一变,脸色难看。
“林凡,纵然你是仙帝,你仙心帝念牢不可破,但你更应该清楚,仙帝也不是无错之人,你在反驳我,便是在反驳你自己。”
林凡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他望着那心魔,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你真以为,你便是我?”
林凡淡淡道。
“你不过是心中演化而成的一缕意念罢了,如泰山中的一粒沙尘,却自诩便是泰山?我不安?我重生以来,亲者快,仇者痛,不留遗憾,何来不安?”
“我心有惑?我为林凡,昔日万古仙帝,傲临仙土,他人不能重生,为何我不能?纵然,我迷失在时间长河之中,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何事,但,既然我重生归来,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缘由么?”
“若有不解,带我重临仙土,亲自寻求答案罢了!而不是如你所想,在这里不安,在这里迷惑,我林凡的路,只在脚下,只在前方!”
话语落,心魔的脸色终于变了,它的面孔开始变得虚幻。
“我无惧万般因果临身,因我林凡,从不顺天而行!”
林凡淡淡道。
“散去吧,莫要自以为是,心魔,不过是心中那丝非常之念罢了!”
“因为我无惧心中之念,所以,我才没有斩去这些心念,否则,你甚至连在面前言语的机会都没有。”
“林凡!”
心魔在剧烈的颤抖着,虚幻的面孔不断变换着,它念着这两个字,忽然,它笑了。
“没错,这才是林凡!这才是仙帝!”
心魔散了九分,只剩下一双眼眸。
“这一世,你的路更难了!冥府会去探寻,他人重生,尚有前世可寻,但你,没有!”
“不过,我想也是,纵然是冥府拦路,你又有何惧?当初你差点一掌拍断了那亿万里奈何桥,惊得黄泉波涛百万丈,整个冥府都在脚下颤抖着。”
“我期待,这一世,你亦能如此!”
言语入耳,林凡依旧面色平静,直至,心魔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