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外甥为了个女人跪下来求他的样子,庄策的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
见面前的男人纹丝不动,只是紧紧看着他。
庄策笑问,“怎么,不愿意?还是觉得乔如意的命不值得你跪?”
“庄策!”乔如意冲他喊,“你做梦!”
她转头又看向不远处身姿挺拔的男人,他侧身对她,乔如意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薄薄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凌澈!”乔如意双眼通红地看他,“不要跪,不能跪!”
他可以为她跪佛祖,但不可以为她跪庄策这个杀父仇人!
凌澈转头看了过来,对上她红肿的双眼,她泪水止不住地流,看着他不停地摇头。
“不要跪凌澈,不能跪他!”
庄策似乎已经等到没有耐心,拎着一根棍子径直朝凌澈的膝窝打了下去。
“砰通”一声,男人笔直的身影屈下,单膝跪在地上。
“不要——”
乔如意声嘶力竭地厉声喊叫,嚎啕大哭。
心脏像是被人攥成一团狠狠捏住又碾碎,乔如意心疼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自己的杀父仇人就在面前,不能手刃他报仇,还要对他下跪,乔如意不敢想此刻凌澈的心里有多难受。
凌澈单膝跪地,脊背笔直,听见女人惊呼痛彻心扉的嘶吼,只是转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哭。
“凌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庄策扬着手里的棍子大笑,“我还以为你玩世不恭到什么都不在乎,原来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哈哈哈!”
凌澈抬头,问他,“可以放过她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
庄策说完,又是一棍子打在凌澈笔挺的背上,“我要让你像狗一样爬到我面前,求我放过她!你以前算计我的时候有多高傲,我现在就要看你多卑微!你只有让我满意了,我才会放过她!”
硬生生的一棍子打在凌澈的背上,他没吭一声,乔如意却觉得这棍子比打在她身上还要疼,疼到她满头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滴。
本就隐隐作痛的小腹这时候更加疼痛,抽搐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往下拽她的子宫。
“呃——”
她低吟一声,脸色苍白到犹如一张白纸,一丝血色都没有。
凌澈听到她不正常的痛吟,立即转头看过去,霎时眼底一片慌乱。
“如意!”
“如意!”
凌澈的喊声乔如意听得模模糊糊,她痛到几乎要失语,张了张嘴除了急促的呼吸,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忽然下身一阵温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剥离,缓缓往外涌出,一阵又一阵。
小腹一阵快速的收缩令她痛到几乎要昏死过去,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凌澈近乎嗜血的双眸以及疯狂的反抗。
但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看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如意!乔如意!”
她下身涌出的猩红刺痛了凌澈的双眼,他发疯般地从地上起来冲向乔如意,又被七八个高大的男人拦下。
他疯狂地反击,招式狠厉,但对方也同样是发狠的招式拦住他的脚步。
“我的好外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庄策坐在上方,看着男人犹如一头发狂的猛兽,“你本来快当爸爸了,哈哈哈哈哈!”
他指了指乔如意身下缓缓流向地面的猩红,“不过已经没了。真是可惜啊。”
这句话如遭雷击,乔如意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下的血,眼泪一滴滴掉下。
她怀孕了?
她竟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现在......又没了?
没了?
看着凌澈死一般的表情,庄策笑道,“凌澈,我这个做舅舅的早就教过你,做事不要太狠太绝,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死人的。当初舒慧也是这么死在我面前的,她的肚子里,也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他忽然面色狰狞,“一切都是因为你,凌澈!是你害死舒慧,害死我庄策的种!我今天也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话刚完,抬手举起一把手枪,对准了泪流满面的乔如意。
“砰”地一声枪响。
乔如意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躯猛地朝她扑了过来,跟当初在托里斯布尔那次一样,他的身体牢牢地挡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只不过这次......
她听见了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在她耳边无比清晰。
一阵猩红又滚烫的血溅了她满脸。
目之所及,他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
乔如意仿佛被抽走了七魂六魄,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炸声响彻大楼。
“嘭”地一声爆炸巨响,整栋监狱大楼顿时摇摇晃晃。
其中一个武装兵喊了一句,“不好,有人在炸楼,楼要塌了!”
庄策一听,连忙交代,“杀了他们,准备撤。”
武装军闻言,抬枪对准了乔如意。
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纹丝不动,乔如意只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她靠着男人的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在武装兵准备扣动扳机时,大楼又是一阵巨大的震颤,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地晃动。
接着一声巨大的坍塌声,楼顶被炸毁塌了下来,庄策看了一眼埋在废墟下的男女,也顾不上他们是死是活,大声喊了一句,“撤!”
楼顶上空,传来直升机盘旋的声音。
直升机舱门大开,齐金站在舱门口拿着望远镜往楼里查看。
炸毁大楼的时候,他们算准了角度。
凌少和少夫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墙角,坍塌下来的楼顶刚好给他们形成一个三角支架,将他们包围在那三角狭小的空间里,既能躲避子弹,又能避免坍塌带来的伤害。
他对着正在操纵飞机的齐水说,“直升机再拉近一点。”
直升机缓缓靠近被炸毁的大楼,齐金握着望远镜皱着眉头,“凌少受伤了!”
在头顶炸毁坍塌下来的一瞬间,凌澈顾不上枪伤牢牢地护住了身下的人。
而此刻身下的人已经没了反应,他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猛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看着紧紧靠着他而毫无生息的乔如意,慌乱到手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