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施也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喘着微弱的气息,绝望的看着天空。他在等着有人来救他,但是没有人·····他的眼睛一点点的闭上。
“施也,站起来,站起来·····”我在拼命呐喊,但是他好像听不见,他无动于衷。
“啊——”我尖叫着醒了过来,泪水还残留在眼角。
“醒了?”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脑袋上和身上都缠着绷带,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人坐在我的床边,口中含着棒棒糖,一只脚架在另一条椅子上,像是一个不良富二代一样的看着我。
他真的施也吗?那一刻我忍不住用手亲自摸一摸,感觉他真实的触感。
“喂,你想干什么?”
我的手被他半空截住了。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很高兴,高兴到又忍不住哭了。
他嫌弃的吐槽道:“你有完没完?不累啊?”
我把眼泪憋着,目光楚楚的看着他,担心闭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
他躲开我的目光,无语的白了我一眼。“一定是医生麻药打多了,把你脑子弄坏了。我回我的病房了。”他站起来往外走,但是在他站起来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他才刚走,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从门口传来。“晚晚,我亲爱的晚晚,你怎么样了?你终于醒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妈就喜极而泣的飞扑过来,拉着我,又是哭又是笑,好像我刚刚逃离了十级大地震,死里逃生。
以前我妈属于冷漠派,表达感情很含蓄,但是自从去年她再婚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又少女又多愁善感,爱情真的有点可怕。我完全水土不服,有时候觉得这不是我妈,而是某个寄居在她身体里的外星人。
“妈,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老板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受伤了,在急救室,吓都吓死我们了,你熊叔叔也说要来的。但是他最近眼睛不太好,我就让他别来了。”
“熊叔叔眼睛怎么了?”
“没事,有点夜盲症,晚上看不太清楚东西。所以我现在晚上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出去。他现在一个人在家我都不放心,总害怕他出什么事。”
“妈,我没事了,你回去陪熊叔叔吧。”
“还说没事,怎么走个楼梯都能摔下来呢?”
“啊?”我有点懵,而就在此刻我的手机亮了一下,点开是施也发来的微信:“我和你妈说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别说漏嘴了。”
“哦,我不就一时只顾着看手机没看路嘛。”
“你呀,你——说你什么好,手机要少玩·····”我妈还在唠叨,我却在回他的微信。“我不怕你把真相告诉我妈。”
施也:“说他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别搞错,我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工作。”
施也:“所以你会为任何男人这么做了,那我没那么愧疚了。”
我:“那你还是愧疚着吧。”
我发出去之后后悔了,觉得这条信息暗示性太强了,立马补充道:“我是说我只会为又帅又有钱的老板这样做。”
我等着他的回答,但是他没有回我。
John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说施也不喜欢请女助理,尤其是年轻的女助理,因为他很久之前的一个女助理喜欢上了他,他把人家开了,然后再也没请过女助理。
我茫然若失的倒在床上,木晚,你是来当助理的,你是来帮他树立信心,重新回到歌手舞台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的,忘掉这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我妈吵了我一上午,才被施也安排着送到酒店休息去了。酒店是施也定的,行程也是施也安排的。我妈临走前还一直在说我找了个好老板。我妈在这里照顾了我三天,最终还是被我催着回家了。因为熊叔叔那病离不了人,别我没好,又一个进医院的。
我觉得就我开个刀,动个小手术这事,躺三天也足够了。要不然一天天的多烧钱,还不把我睡穷了。既然都是睡,我可以回宿舍睡。
施也知道我这个疯狂的想法之后,居然把我转到了和他同一个病房。“你是顺便住院,主要工作是照顾我。”但是其实不用我照顾他,因为他请了护工照顾他自己,也照顾我。
但是两个人住在一个病房实在尴尬。尤其是发生了我奋不顾身救他这件事之后。我现在脑袋里都想不起来当初那种情况下我有没有说什么露骨的表白之类的。
好在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多问,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去了。
不过有一天我医生来帮我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我让他别看,他也很嫌弃的转过身去了,但是当我不小心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肚子上的伤疤,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那天之后,我发现他对我的态度好像好了一些。
在我和施也住院的这段时期,发生了一件事。晴晴,对,就是那个本来要和施也合作拍照,本来是施也的朋友,一副人畜无害的晴晴,忽然在节目上哭诉自己曾遭某男明星咸猪手,虽未点名,但是线索明显,直指施也。本来施也就因为一桩官司焦头烂额,墙倒众人推,现在连所谓的荧幕女友都这样说,外界更是一片哗然。施也稍稍平息的浪花又被卷起来了,他要出头,不知道何年何月。
如果john没有说过施也为了她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或许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会这么愤怒。但是现在我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问她:“靠这样的手段上位她真的一点也不愧疚吗?”
施也进来的时候,我正对着john发泄着对晴晴的不满,平常我是个宽容的人,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但是今天我忍不了。“平常时候,她不知道说了施也多少好话,怎么关键时候说翻脸就翻脸。”,“她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红吗?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红也红不了多长时间·····”
在我越说越愤怒的时候,忽然施也打开门走了进来,他身体比我好,虽然伤的比我重,但是比我提前出院了。我吓的立刻闭上了嘴,怕他听到不开心。我还有点紧张,担心他会生气,但是他表情正常,甚至有点开心。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好吧,不管他知不知道,既然他选择无视,我就没必要扫兴的忽然提起。
“今天你出院,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把我从病床上拉起来,把一个袋子扔给我。“换好衣服。”他和john出去了。
换好了衣服,我叫他们进来。好奇的问:“你要带我去哪?有活动吗?”
“算是。”
“我怎么不知道?”我紧张的拿出行程表,以为我漏掉了什么,我可不想遭茜姐的骂。他把我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别看了,走吧。”
他的车就停在医院的门口,john很识趣的和我们挥了挥手。“我打车。”然后迅速的走到马路的另一边去了。
他居然很绅士的帮我打开车门,我一脸怀疑。“这不是你耍的什么小把戏吧?”虽然我这么说,但是还是乖乖的上了车。“要不要我开车?”我发现我居然坐在副驾上。
他上了车。“你老实坐好。”他靠了过来帮我系安全带,我立马警觉的问:“你要干什么?”
他好笑的哼了一声。“你放心,你在我这很安全。”他继续帮我把安全带系好。
我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那是你不懂欣赏,我行情很好的。”
“说来听听。”他系好我的安全带,发动车,今天的他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我为人低调,不想炫耀。”
“你喜欢我什么?”
我急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有个女孩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
“所以你不喜欢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辞了你?”
“我喜不喜欢你,和你辞不辞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连老板都讨厌的员工,你敢要她吗?我雇人肯定是希望雇一个喜欢我的人的。”
“我没说我讨厌你,我只是把你当老板。”
“所以你喜欢我?”
“所以我们要去哪?”我不想继续这么话题了,赶紧转移话题。
“快到了。”
大概半个小时,我们到了目的地,他首先下了车,我快步的跟了出来,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老城区,这里的房屋都比较老旧,而且偏离主街道,各种小道小巷,像迷宫,很容易迷路。
“我们来这干什么?”
“跟着来就是了。”他走的飞快,在前面带路。看他毫不犹豫的脚步,可以推断出他不是第一次来。
他带着我走进了一家中餐馆,餐馆的装修风格很老旧,像是上个世纪的,不知道是本来就生意不好,还是没到饭点,几乎没有客人。我们一走进去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过来。普通长相,微胖,没有特别的让人一眼记住的特征,不过长得很和善,让人自然觉得亲切。
他看了施也一眼,然后心领神会道:“12号包间?”
施也回答道:“是,祥叔,老样子。”
“你可好久都没来了,我还想着是不是太忙了。”
“是的,有点忙。”
“这位是?”
“工作人员。”
“除了夏夏那个姑娘,你还没带过女孩来我店里呢,夏夏——”
“祥叔,最近店里添了什么新菜式吗?”施也打断了祥叔的絮絮叨叨,话题停在了夏夏这,我刚刚竖起的耳朵,不得不放下,夏夏,这是这么名字第一次闯入我的脑海,但是已经触发了我体内的某个警觉神经。和那间在施也家里不能打开的禁忌房间一样。
祥叔把我们领到了12号包厢,然后退出去了。
我才刚坐下,他就把菜单递了过来,我有点错愕又有点惊喜。今天这是怎么了,带我来吃饭,还让我点单,这不像是平常的施也。因为往日阴影,我一下子没敢接。“没关系,你点吧。”
“我请你吃饭,哪有我点的道理。”
我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不想欠着你。”
“你欠我什么了?”
他似乎以为我明知故问,被我追问的有点恼了。“你爱吃不吃。”他抢过菜单,快速的写下了几个菜名。
菜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起码是五个人的分量。我以为还有其他人,但是只有我们俩。
他虽然点了这么多,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饿的样子,只有我在吃,而我因为不想浪费,只好不停的吃。
“你经常来这?”我问,一个大明星会光顾这样的小地方有点神奇。
“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身上没钱,这家店的东西实惠好吃,离我们住的地方也近,所以经常来,点上一个炒三丝就够我们解决顿午饭的了。后来虽然搬离了这片小区,但是还是很怀念这里的味道,隔三差五会来一趟,而且这里偏僻人少,不容易遇到粉丝和记者。”
“敢情你就是嘴馋了,还非要说特意请我。切!”
“我从不随便带人来这,尤其是认识了还不到两个月的人。”
他说的漫不经心,但是我却有点春心荡漾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是那个特别的人吗?我忍不住嘴角藏着笑意了。
“有这么好吃吗?”
“嗯,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前三名。”
“那是你见识少,吃的东西少。”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却是温柔的。
我正吃的开心,却发现他盯着桌上的菜在发呆,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和那个夏夏有关吗?我不经意的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没资格问。
“木晚,你是个好女孩,我帮你找个份更好的工作,是个富二代,只需要周末去打扫一下,但是工资并不比我这里少多少,你——”
我高兴的心情立刻冷却了,“不用,”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因为什么?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钱?如果是因为我,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会劝你置身事外,如果因为钱,新工作可以给你更多。”
“我不懂,为什么我必须置身事外,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当好一个助理。”
“我不懂你。”他忽然叹息道。“我——”他看着我的脸,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算了。”
我看着他,其实我也不懂他,不懂他的纠结,不懂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要将我拒之门外。我总感觉走不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