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风的话,在孙明迪听来,比蜜还要甜。
可在我听来,却冰冷刺骨如寒冬饮雪。
我情绪崩溃了,自顾呵呵地冷笑,不顾场合,我开始毫不掩饰地嘲笑自己。
竟然还一心想告诉江涵风我怀孕了,我没有吃避孕药,我没有欺骗他,对他的感情我用尽了全力……
竟然还存了一丝希望,以为他会回心转意?
可现在真的很讽刺。
眼中只剩孙明迪的他,还会在意这些有关于我的虚无吗?
哪怕他会因为在乎这个孩子把我留住,以后,在他的生命里,我的自尊会更加荡然无存。
我觉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大脑一片纷乱,我开始无意识向后退,想要躲避,想要彻底逃离有江涵风和孙明迪的世界。
我不愿再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
他们让我恶心!
让我心痛!
让我可怜的自尊几乎无所遁形!
可我心绪不稳,走路跌跌撞撞,高跟鞋忽然崴了一下,撞到了一名端着托盘的服务生。
“哗啦啦——”
一时间,服务生完全没有准备,手里的托盘瞬间倾斜,托盘上几杯酒来不及托稳便砸落在地,发出清晰的脆响。
一时惊动了在场近处很多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江涵风!
我吓得睁大了眼睛,眼看着江涵风就要转过身来。
他的侧脸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他的余光冷峻锐利,带着天然的审视。
而我现在已经避无可避。
虽然这里是个宴会的死角,虽然灯光足够暗淡,但毕竟我就站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他足够能够看清我。
就在我慌张无措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躯折身挡了过来。
削长的眉,英挺的鼻梁,出奇发白的皮肤,我感觉到了威廉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
他……想干什么?
刚才已经大脑短路的我,一时间疾速思量,当他的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两公分时,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但同时我意识到,威廉只是在帮我。
他一定是在伪装假动作。
如果不是这样,我马上就被江涵风发现了……
可是。
事实却出乎我的预料。
两公分之后,威廉并没有停止,最后一道有力而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紧接着,威廉的面孔在我眼前失真。
“砰——”
他撞上了我的唇。
一时间我感觉电流布满全身,我浑身麻木,四肢僵硬,不知所以。
威廉顺势搂住了我的腰,把我即将滑落的身体揽住。他高大壮硕的身体,把我的娇小身躯完全挡在身后。
“唔——唔——”我模糊不清地叫着,极力想要摆脱他的唇瓣。
可他却贴的更紧,霸道的力度让我根本无从挣扎。
“哈,江总,我们去那边吧,不要扰了别人的雅兴。”耳畔,我听到那个截住江涵风的男人主动开口。
他指的是我们。
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里,一男一女忽然热吻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毕竟有些人就喜欢做些冲动而刺激的事。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的头脑也开始恢复清醒。
“放开!放开我!”我在威廉的怀中极力挣扎,用尽了力气。
感觉到我的抗拒,威廉终于放开了我。
短短一个吻的时间内,我们周围的服务生和人群已经自动散开,给我们让出了很大一片空间。
“你放开我!”
我还在挣扎,威廉虽然松开了我的唇,却仍紧紧揽着我的腰:“跟我走!”
“你带我去哪!?”我满是气愤,一点也不想配合。
“刚才这里备受瞩目,不想被你的江涵风看到,就乖乖跟我走!”威廉声音冷峙,手上的力道更完全不给我抗拒的余地。
我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江涵风起疑,恐怕会一直关注着这里,如果威廉让开身体,露出我的样子,还是可能会被他看到。
这才不得已,我随着威廉,经过角落里的一个通道,直接进入了外面的阳台,再顺着阳台走小路去了宴会厅外。
“够了!放开我!”
宴会厅外的偏廊,四周清净无人,我无法多忍受多一秒被威廉圈在怀里的感觉,狠狠用力甩开他的手臂。
刚才的刺激,加之威廉带给我的新的刺激,让我一时间只想逃跑。
甩开他之后,我不管不顾地大步向前走,想把威廉甩在身后越远越好。
“你去哪?”威廉脚步不动,自顾问我。
我不想回答,泪眼模糊中环视周围,发现这里是完全陌生的,不是晚宴的入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可我就是不想停下来,感觉自己特别狼狈,在江涵风面前已经低入尘埃现在还被人欺负,此刻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痛苦夹杂着委屈,我只想逃离,想一个人静一静。
雾蒙蒙的天空,仿佛随时都能下起雨来。
一如我混沌的心情。
怀孕后不习惯穿高跟鞋的我,崴着一双脚,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直到我走累了,脚腕酸痛不已,才逐渐放慢脚步。
再抬眼仔细看看周围,陌生的布鲁塞尔街头,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到处是陌生的闪亮的商标牌,陌生的脸孔和听不懂的语言。
我忽然有些怕了,刚才只顾一时痛快,竟不知走出了这么远。
回头,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晚宴现场周围标志性的建筑,但意料之中的,什么熟悉的建筑也没看到。
“发泄够了?”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打在我头顶。
威廉不知什么时候,从我右后方走了出来。
脚步轻的鬼魅一般,我刚才回头都没看到他。
看到他我还是觉得别扭,自觉别开了目光,但心里还是有些庆幸,想不到他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如果他没跟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发泄够了就跟我回去。”威廉说着,就要转身,好像并不担心我反抗。
我心里一横,偏不想跟他走。
他走出两步,发现我还定在原地,才止住脚步,不动声色地说:“我话只说一遍,如果你不走,就等着被布鲁塞尔的警察送回安特卫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