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我狠狠指着自己胸口。
一开始男人以为我真的难受,蹙着浓眉:“不经常乘机,高空长途飞行的确会不适应,胸闷心悸也属正常,试试深呼吸。”
我依然用力摇头。
他的答案,驴唇不对马嘴。
“太痛了……太痛……”
“痛?”男人眉头更皱,开始怀疑我得了什么重病。
“哐哐——”
忽然,飞机一阵颠簸。
“各位乘客,飞机前方遇到短时气流影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必惊慌。”机组乘务员的提醒声随之而来。
男人刚才便俯身看着我,查看我的病情,这一颠簸,他为了抓稳扶手几乎靠在我身上,他的脸离我的眼睛很近。
以至于我更加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一双能够摄人的眸子在我眼前,随着飞机颠簸来回晃动。
我很晕。
眼前,慢慢浮现出江涵风的影子。
眼里的疏离倨傲、熟悉又陌生的光芒,身上笼罩的天生强者的自信和高贵气息,全部都是江涵风才能带给我的震撼。
“你坐好,我去叫人。”男人真的以为我病了,不顾飞机颠簸起身要去找人。
“别走!”
我一声慌张呼唤,忽然伸手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一顿,下意识的反应是甩开我的手,有点嫌脏。
但一回眸间,看到我憔悴刷白的一张脸,忍住了甩开的冲动。
“我去找懂医的人,给你看病。”他缓和语气说。
“涵风,别走……”
“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你,我怎么可能不想给你生孩子?那瓶药真的不是我的,我从来都没吃过,我多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你应该知道的……”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找孙明迪回来就是故意气我的,我们不闹了,我们现在就和好,好不好?”
抓着男人的手,眼前这张脸,仍然是江涵风的脸,我在他脸上看不到情绪,只有模糊的影子。
江涵风!
“……”
“你说什么?”男人狠狠出声。
“你听不清吗?涵风,我知道是你,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才偷偷跟着我来出差的。你一定是爱我的,我不会感觉错。
我们不要互相怄气折磨了好不好?
那些什么真相,什么证据,什么冤枉都别管了,我统统都不追问了,只要你回来,你别丢下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抽泣着,仿佛用尽浑身力气在诉说着对江涵风的心声。
飞机在颠簸,引擎在轰鸣。
我的声音飘荡在万丈高空中,我真的以为,他就在我面前,他一定能听得到。
面对江涵风的离开和不信任,我没有自尊,我甚至愿意放弃自尊。
这种被他抛弃的感觉,太痛了……
“你真贱!”
忽然,我的手被狠狠甩开,力道之大让我猝不及防撞到了扶手上,手腕摔的生疼。
可我已经毫不在意,我在意的是眼前的“江涵风”好像生气了,他转身就要走,就像他不顾一切上了车,在雨中划出冷漠的弧度,离开我的世界一样。
“涵风……不要走!”
我奋力去抓“江涵风”的手,却被安全带限制住,只能看他大步离开,我困在原地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
泪水在颠簸的空间里,肆意涌出,我也不想掩饰。
此刻我连自己是谁都有些分不清楚,根本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
男人愤然离去,走的远了还叉着腰板怨愤不平。
还以为是她胸口发闷,心悸气短,她一直嚷着心口疼,谁知道高烧会伴发多严重的并发症,已经在吩咐人去找医生……
结果,她却是因为江涵风而心痛不已。
真让人无语!
关键,让她如此崩溃流泪的人,还不是别人,而是江涵风!
更让人抓狂的是,这个蠢女人竟然敢把他认成江涵风!如果不是看在她傻乎乎病歪歪的份上,他真想亲手把她撕碎!
男人再一个电话拨出去。
“BOSS!”彼得利落恭敬地接听。
“按你说的原计划进行,不必延期!”男人愤愤出声,听得彼得心惊胆战,他很久没听BOSS这样动过气了。
“什么?”
彼得反应了一下才应声:“是!是,我立即吩咐下去,繁星工作室和我们的合作洽谈流程依然……”
他的汇报还没说完,这边就已经挂断电话,无辜的电话被大力丢在沙发上,男人目光冷峻如斯。
为江涵风而心痛的女人,不值得别人怜惜!
男人心想。
“威廉先生,飞机遇到气流影响,这次颠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请您回到位置系好安全带。”
不知何时,空姐悄无声息走到男人身后,忽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不过他冷漠的表情不会泄露丝毫:“我没关系。”
威廉先生是航空公司的大股东,平时他都乘私人飞机,很少有机会乘坐班机,虽然乘务人员知道威廉先生不好惹,但事关生命安危,空姐局促了片刻不得不再次催促:“威廉先生,我们需要保证您的安全……”
说完深深鞠躬,并不起身,意思是,必须等到您回到位置上我才会走。
威廉蹙了蹙眉,看着外面如墨的高空,叹了口气。
不愿与空姐计较,他也不是故意给别人找不痛快的人,于是迈开长腿回到位置。
可是回到位置,便看到女人在对面哭的鬼一样。
他再次蹙眉。
空姐适时离开。
威廉强忍闭上眼睛,不愿多看旁边一眼。
可奇怪的是,女人声音好像很特别似的,明明飞机很颠簸,气流声音很大,却偏偏遮不住她的哭声。
“不,要,哭,了!”
威廉忽然睁眼,对着对面位置大声吼。
我一个激灵,刚才自己一直陷在崩溃痛哭的情绪中,竟不知哭了有多久,这个声音如同洪钟敲响在我脑海,我听令似的,哭声戛然而止。
“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值得?”
威廉再次开口,我迷迷糊糊转头,寻向声音源头。
颠簸中,男人的脸上下晃荡,昏暗的灯光下看的更不清晰。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不值?!你懂什么?!”忽然找到另外的发泄口,我对着那模糊的脸撕咬。
“呵。”威廉冷嘲一声。
“终于不把我认作江涵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