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那人,能让他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空有谋略阴冷外皮下是满腔暴戾的幽冷蛇蝎。

他近乎疯魔。

也近乎病态。

但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

成功只剩下临门一脚。

他不仅要激化灭地雷,还需要虚妄之门通往的时间长河的尽头,是自己想要去的那一个节点。

是的。

他要回到过去。

还没有失去小琼的过去。

他迷失在他乡,早已是悲伤之客。

至于权清皇,对她而言,不管去往什么样的时间不重要。

她只要,能够拥有叶楚月。

即便是没有鲜活脏腑的尸体。

只要能够久伴她。

便是她滚烫的理想。

她想回到的,则是最开始和楚月相遇的那一段日子。

孤独的她并未泯然尘土,因为一人而闪耀。

但她和周怜不同,她回不去,因为她知晓了丑陋的真相,知晓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几分相似的死人眉目便能施舍给她求之不得遥不可及的冷饭,这才是她最痛心之处。因而,她想要回去,就只有留下来,重复老路,拿起屠刀,杀害掉自己曾经认为是至亲的门主大人,换来一世的陪伴,就算冰冷无生气无思想又何妨?

正因如此,权清皇和周怜才会成为一拍即合的盟友。

“周怜,你想找到亡妻,但需要在虚妄之门打开以后,完成《二次般若血祭仪式》才行,这次的血祭仪式,需要你全身的血液,需要你的骨头作为阵位梁柱才行!”

权清皇一直想不通的疑惑点就在于此,便问道:“你若因为般若血祭而死,通过虚妄之门回到了尚未失去她的那个时代那个时间节点又如何,难道只因为昙花一现的一次碰面,转瞬过后的烟消云散,就要密谋多年,用无数的人作为棋子轮番献祭为你布局?”

常日时权清皇自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清楚周怜是个自我严苛的人,绝不会轻易说出心中所想。

但大局已定,大功将成,她知道已否不会改变什么,作为最后一场的合作,周怜自然会告诉她一二,也算是炫耀一番自己的计谋之强!

而听到此问话的周怜,眼神和面色竟同样阴沉了下去,犹如厉鬼般,周身还缠有令人发憷的杀机,似有刺骨的寒风从水面掀过,每一道寒芒闪烁的冰冷机械都像是屠夫下的刀刃,偏生权清皇是个不怕死只怕没有门主爱的疯子,执拗要得到这个回答。

机械转动如绞杀血肉。

周怜阴恻恻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而咧着嘴病态一笑。

“我的血?我的骨头?我的至亲血脉,便是我的延续,如同我的一部分,不就足够了?”周怜笑时眼梢泛着红,他抚摸着黑色的皮手套,如嗜血又优雅的丛林野兽。

权清皇却是一愣,电转间搜刮的记忆里,周怜好似没有延续血脉的儿女。

而这时,蓝老已经如履平地般踏在半空走到了悬浮的三清牛角罗盘前。

楚月虚眯起眼眸幽幽地注视着这一幕,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女修剑。

女修剑内熔剑之一的傅柔柔叹声道:“大灾大厄,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之人遭受此灾祸,又有多少稚童深陷绝望。孩子,才是真正的无辜。”

双腿被斩断的祝君好心思一沉,掩下了悲伤之色。

萧婷霆和傅柔柔对视了眼,而后示意地看向了祝君好。

登时,傅柔柔抿紧唇部缄默不语,还颦了颦眉神情似是在怨怪自己的多嘴。

几人都清楚,祝君好,曾经怀过那个叫做周怜的男子的孩子。

只可惜。

是个怪胎。

还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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