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咧着嘴露出白牙笑得眼睛成了缝儿。
“阿娘,是大姐姐。”
“你这孩子。”
其母忐忑地看向了楚月,“殿下,王后,团圆饭都好了,快入席吧。”
“嗯好。”
楚月和陈王后并步去到了席间。
罗家的家主罗文清,正是那小家伙的父亲,罗老之子。
帝后来时,罗老添酒被罗文清一撞,稍有不慎就洒在了衣袍之上。
罗文清勃然大怒,一把甩开了父亲的手,“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我这衣袍多珍贵吗?”
罗老面上无光,但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了。
“当初罗家正值鼎盛,要不是你为了罗玲玲去闯象牙塔,罗家今朝何至于处处受人牵制?”
似有旧怨,一并发泄了出来。
罗文清红着眼睛说,“你爱女心切,玲玲是我的阿姐,我难道就不在乎吗?但是有什么意义呢?罗玲玲还不是没有复活!而你,沉浸其中,多少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不就死了个——”
声音,戛然而止。
他僵了一下,便收起满面的怒气,扯着不算自然的笑容看向了楚月,“殿,殿下,你来了。”
“罗家主,今朝初雪,不该动怒。”楚月说道。
“殿下说的是,殿下,来来来,来喝酒,听闻殿下爱酒,这是罗家珍藏的酒,还是玲玲当年酿造的。”
罗文清笑道:“玲玲酿酒啊,那可是人间一绝,殿下你可不能错过,说起来,你和我们玲玲有缘呢。”
楚月神情恍惚,微微发怔。
那年,她正是孩提时,偷喝了人生之中的第一口酒,醉得脸红道好喝。
母亲说:小月,等以后我们安定下来了,就给我们小月酿酒喝。
“拉钩哦。”
“好的,拉钩。”
“……”
后来。
她被丢下。
她从未喝过母亲酿的酒。
她以为,母亲早已忘记了儿时的话。
“酿了,很多吗?”楚月忽而问。
罗文清愣了下才说:“很多,满地窖,玲玲小气得很,生前不让任何人喝,还说是酿给她最珍贵之人,你说我这个阿兄,难道还不够珍贵吗?”
楚月就这样听着。
耳边的话语,与过去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如同是交错复杂的走马灯。
陈王后侧目看去,眸光微闪。
殿下……
是在伤心吗?
楚月垂下眸,暗启神魔瞳。
她沉浸看去,心脏猛地震颤,灵魂都跟着一酥。
神魔瞳悄然观察四周,宛若是无形的流动的风,无孔不入,沿着门窗土地,往下,再往下!
楚月看到——
整个罗府地下,都是一层密室。
这些密室,用阵法封存,放置着一坛坛的陈年酒。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仿佛都能闻到那阵阵沁骨的醇香。
起初,她来到长安城如一缕孤魂的时候,她抬头看天的时候不会想到,那片天和海的外头,有着她幼年期盼了一生的执念。
她端着酒杯,轻呷了一口。
两世为人。
这是第一口。
时隔多年,如白驹过隙的时光以及遥远的生死之隔,她终于喝上了年少时困而不得的那一杯酒。
罗文清则巴巴地看着她,提心吊胆的,生怕楚月不喜喝。
为了拉近关系,嘴里还说个不停。
“要不是殿下你,玲玲体内有风铃花的事,都不会被发现。”
罗文清斟酒入杯,殷勤谄媚道:“殿下,你看看,这罗家在云都城也算是有威望的,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那是罗家的荣幸。镇龙道场,能不能多添一族。”
“罗家主的意思是,想让罗家,顺应王命,镇守在镇龙道场。”楚月落盏问道。
“也并非如此,殿下你看,罗家可以辅佐凌秋远这些人一同治理太极府,把罗家和太极府合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