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永远不要低估了一个从底层爬出来的人。”

“她只会比养尊处优炊金馔玉的你们,拥有着更强的灵魂。”

“轻敌的代价,只怕你们都承受不起。”

楚世远淡淡地看向了楚时修几个。

“阿兄说的是。”楚南音点点头,不甘心地承认:“叶楚月很强,强的不是真元境,是她的修行速度。”

“嗯,南音,摘星司的事别担心,阿兄会助你弄得有声有色。切记,一定要摆正态度,显露出你的仁和之心。”

“是!”

“………”

摘星司之事,楚世远在此之前并不在乎。

他从骨子里,就厌恶底层的奴隶们。

但叶楚月过于狂妄,同名宣战摘星司,那他就必须正式了。

“叶楚月,也有愚昧之处。”

楚世远道:“摘星司之事,她过于激进嚣张,暴露出了她的愚昧。”

隐忍,默然,才是最好的作为。

叶楚月却偏偏要叫板大楚。

楚南音抿紧了唇,抱着楚御辰骨灰坛的手稍稍用力了几分。

兄长之死,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她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有话语权。

不管在哪个地方,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南音,你的青莲剑法如何了?”

“近日专心练剑,颇有长进。”

“那便好。”楚世远点点头:“那叶楚月,得了一把女修剑,沾染无心畜鬼之气,她生性刚烈,时而又野蛮冷血如野兽,命格强盛且坚韧,她习人皇刀法,又在斧道、弓箭颇有造诣,唯有剑法,可强压于她。”

楚世远拿出了一本陈黄的书卷递给了妹妹,“这剑道心法,世上罕见,你且收着,此心法我看过了,是以剑为眼,以心为剑,人剑合一,万物永恒。还有,为兄已为你谋了一双眼睛,与这剑法相契合,等你颇有成效,就能重新开眼了。”

“谢……谢谢阿兄。”

“你我一母同胞,兄妹之间,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

楚世远抬手轻摸了摸楚南音的头。

在这个家里,如今楚世远是唯一的主心骨,是稳住大楚的定海神针。

有世远阿兄在,楚南音格外的安心,仿佛天塌了都有高个子在挡着,不怕飞沙走石脏了自己的衣角。

而这也是近段时间以来,楚南音头一次觉得心平气和。

楚世远的手,拿过了楚御辰火葬的骨灰坛。

他低垂着眼睫,想到兄弟之间的点点滴滴,湿润了眼眶。

宽厚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坛面。

他说:“御辰,你安心去,南音和大楚教给阿兄,到时候,阿兄会提着白家人和朝华岳离的头颅,去你坟前祭奠,用他们的鲜血,暖你往生之路。”

一滴泪,落在了楚御辰的骨灰坛。

楚御辰永恒地安静,再无丝毫生机。

楚世远闭上了眼睛。

“挽歌,不曾来吗?”

殿门之外,长廊深深屋檐斗角衔着秋日雨珠,寒霜渐浓,楚老爷子手捧着古铜色的烟袋,愁眉莫展便问了一嘴,这才几日,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岁,整个人不如从前硬朗,佝偻着背部,仿佛被这生活压垮了脊梁。

“还没来。”楚云城失望地摇摇头,“去北方龙族通知了,石沉大海般不见回应。爹,挽歌她怎会如此狠心,就算我们万般不好,御辰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亲生骨肉,未曾对她做错过事,何至于都不来送御辰最后一程?叶楚月是她的女儿,但御辰难道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龙老的亲外孙吗?”

对于龙老和雪挽歌坚定走向叶楚月的选择,楚云城是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的事,一生都无法理解,纵然龙老父女是有情有义之人,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叶楚月何至于胜过一切呢?

“是叶楚月的错。”楚老爷子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

儿子不解地望向他。

他继而道:“叶楚月会,蛊惑人心。别忘了,她是魔鬼,是天生的坏种。”

父子俩人谈话间,就见大楚皇室的侍者匆匆而至没了规矩礼仪。

两人还不曾训诫侍者,就见侍者身后,逐渐出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分别是雪挽歌和龙老。

“挽,挽歌——”

楚云城激动到结巴了下。

似一把火点燃了干柴,心脏遽然擂鼓狂跳。

秋风微凉,阴霾天朦胧如一层灰色的纱衣,沉闷压心头,难见烈阳。

而看见往日妻子的那一刻,楚云城眼眶湿润,灰暗的心里,自有一片为他绽放的火树银花,是顷刻间就绚丽无边的烟火。

雪挽歌一身缟素,白纱披头,前来参加儿子的葬礼。

楚云城着急忙慌狂奔而来,红了一双眼瞳,胡子拉渣的狼狈模样,似是压抑着许久的思念,有许多话要说,千言万语却是如鲠在喉,只余下激动和紧张,如少年郎墙头遥见心上人。

雪挽歌冷清冷心,思想复杂。

她曾在风雨交加雷声大作的夜里,彻底离开了九万年的家,奔赴大雨里再也不回家。

但作为母亲,她还是想试试,付出精力,教导一下自己的儿女,不能全被楚祥和楚云城给毁了。

殿内,白绸缭乱之中,楚世远、楚南音几个孩子听到外头的动静,互相之间喜上眉梢,心脏跃然。

“我便知道,阿娘不会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叶楚月就丢下我们的。”

楚时修咧开嘴展露了笑颜。

楚世远虽说一脸深沉,但眼里也有希冀的光。

楚南音陡然紧张。

楚世诀止不住往外看。

……

“挽歌,御辰,御辰没了。”

楚云城泪眼婆娑。

“我知道。”雪挽歌说:“我和父亲,来送御辰了。”

“日后,你,你还会走吗?”

“暂时不。”

“当真?”

“楚云城,我是为了孩子留下,不是为了你,我是他们的母亲,我要尽到我的职责。”

楚云城有一瞬间的黯然神伤,但很快便高兴。

不管怎么说,能让雪挽歌留下来,就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往后事,往后议,左右不过是个拉长线的徐徐图之。

既然留下,定是不会再让雪挽歌走了。

楚祥抬头看天,微笑着自言自语,“大楚的阴霾,终将过去了。”

大楚,有了难得温馨。

这个世界,不能少了母亲。

……

云都的夜晚,青云宫热闹了好一阵。

楚月在殿内处理事物,小狐狸为她揉肩捶背。

月色素光透过窗扉淡淡洒落,自成皎洁美好的画。

不合时宜的龙骜窜了出来,殷勤谄媚不似正经龙,嘿嘿笑了两声便为楚月研墨。

楚月和小狐狸默契看了他眼。

他笑着说:“事落一段,王位稳固了,从今往后,咱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是楚月、小狐狸头一次在一条龙的身上,看到了淋漓尽致的猥琐二字。

——

PS:

新封面喜欢嘛,不喜欢的话,新鲜感没了过些天换回旧的。(随时可以换哒)

关于完结的事大家放心,肯定不会让左等三年右等三年,会提上日程,但一时半会儿肯定完结不了。么么叽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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