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由内至外的高兴。

钱玉瑶阴差阳错,让她开创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孤星阵。

日后,想师父的时候,不再是摸着冰冷的墓碑,能够开启孤星阵,看一眼师父。

只一眼,便得偿所愿。

否则的话,亡故的云鬣,迟早会成为她的心魔。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通透豁达之人。

极端,偏执,压抑,画地为牢,才是人生常态。

楚月深吸了口气,双刀交叉背在身后,踏步往前,停在钱玉瑶的身边。

陆青护在钱玉瑶的前边,瞪着楚月,“叶楚月,你休得再出手伤人。”

楚月待他如空气,看不见也听不见,金眸淡望钱玉瑶。

“四舍五入,孤星阵也有钱姑娘的一份力,谢了。”

“应……应该的……”钱玉瑶磕巴地回。

楚月浅笑了声,丢给她一枚红白相间的丹药。

“这是花自怜阁的气壮丹,阵法留下的皮外之伤,可用此丹愈合。”

“气壮丹?”钱玉瑶握着丹药怪不自在的。

她第一回听说这样的丹药,见多识广之人,自能一眼看出,是个珍品丹药。

复杂的心绪环绕着钱玉瑶。

滔天的敌意和怒火悄然瓦解。

她抿紧唇瓣,拧着眉,尚未说话那红衣如火的女子就已远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靑对这气壮丹都有巨大的心理阴影了。

看见气壮丹便已头皮发麻。

那日雷火阵,无上殿前,叶楚月一箱子的气壮丹,让君子堂一群人都丢了脑子下了降头般。

而只有被叶楚月砸得头破血流还被讹了十万天玄丹的他,才知晓那女人的蛇蝎心肠和阴鸷。

钱玉瑶把气壮丹收起,眼神冷冽地看向了陆靑。

“在你眼里,我只是只鸡?”

“………”

陆靑瞪着眼睛,半晌都给不出一个完整的回答。

脑子千回百绕的打了结,如何都解不开。

“叶姑娘以德报怨,一片冰心,万花街叶大善人名不虚传,陆靑,你太没男儿气概了,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钱玉瑶神色微冷,如秋夜清霜。

陆靑低着头,宛如做错事的小狗,一言不发,任由打骂。

钱玉瑶滔滔不绝的呵责,在看到陆靑身上被烈火烧伤的痕迹,方才默然。

孤星阵闭,黑雾散去。

钱康寿关心女儿,从高台之上带着钱家精锐浩浩荡荡的快步而来。

饶是他自诩德高望重的权威之人,不做掉价之事,见烈火焚烧爱女之身,哪还能袖手旁观。

孤星阵的杀伤力并不算强,让人意外的是,却能隔绝修行者的探视和感知能力。

于是——

适才钱玉瑶和叶楚月的对话,钱康寿并不知晓。

他气势汹汹,雷霆之怒,行大开大摆的官步而至。

“叶楚月,速速滚来。”

钱康寿恼怒不已。

钱家众人望见钱玉瑶被烧毁的衣裙,情绪更如火山喷发。

叶楚月只要一日不被大楚的楚云城认可,就一日属于下界人。

上界之威,压人膝盖断人傲骨是稀疏平常再正常不过的事。

下界卑贱,低微如尘埃,岂能以下犯上,践踏大炎城世家小姐的尊严?

“爹!”

钱玉瑶急了,健步往前。

“玉瑶莫怕,为父来了,定不会让伤你之人有喘息的机会。”钱康寿心疼不已,急忙安慰女儿。

“什么啊。”

钱玉瑶瞪目,凑上前压低了声音,“你若仗势欺人,欺负了叶姑娘,等爷爷回来,我便告诉爷爷去。”

钱康寿有些懵,呆若木鸡,似是不认识自家女儿般。

此刻,喊打喊杀,火冒三丈要去拼命才符合女儿的秉性。

“玉瑶,你脑子被那阵法打坏了?”钱康寿绞尽脑汁,除此便找不出第二个完美的理由了。

钱玉瑶张了张嘴,话涌咽喉却是无言,颇为无语地看着说不出正经话的父亲。

“爹,今日之事,矛头在我,叶楚月被动应战,怪不得她。再闹下去,你这钱家主,要脸不要?小辈的事,掺和这么多做什么?”

钱康寿愈听,愈发觉得钱玉瑶的脑子被孤星阵打坏了。

等上古遗址结束,要让技艺精湛的医师来看看钱玉瑶的天灵盖才好。

就这样,钱康寿被钱玉瑶推回了高台,场面一度陷入滑稽。

钱康寿回到高台,面对几大世家之主及其夫人家眷的眼神,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

“年轻之人有血性,打打闹闹实属正常,作为长辈理应旁观,而非让事情愈演愈烈。”

钱康寿大马金刀地坐在高台之上的座椅,抬起下颌看向四方。

姬家主挑眉不言,戏谑地扫了眼钱康寿。

末了。

目光犀利如锋镝之气,看向了人群之中的叶楚月。

花家三口,激动不已,把楚月围了起来。

“叶姑娘,适才那阵法,奥义独创,理念和思想闻所未闻。”

花清清眼底的惊艳之色还没来得及褪去,“你若专修阵法,不出三百年,定会成为海神界最优秀的阵法师。爹,五长老不是入土为安了,花家还缺个长老空位,不妨给叶姑娘吧。”

长老只是个身份噱头。

唯有如此,楚月才能顺理成章的进入花家,修习花家的阵法之道。

像楚月这般的阵法师,留在星云宗修习不到什么。

唯有底蕴浑厚,至少有数年前历史的阵法世家,才能给予成长的机会。

花父听得女儿的话,旋即便被口水给呛得咳嗽出声,颇为无奈地望着花清清。

不过——

花父看向楚月,心内惊叹,确实是个阵法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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