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行神卷所记录的岩浆刺目,将士悲壮,以及一袭红衣浑身烧伤携着满腔孤勇欲以身为鼎的楚月……

当夜绝尘最后看到身着金色战甲的少女破火而出时,目光稍稍停留在了那铠甲之上。

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仿佛在何处见过。

但夜绝尘的情绪已被自愧淹没,自然忽视了那一点的熟悉感。

“武陵将军,很抱歉——”

夜绝尘道:“是我没有查证事情的经过和来龙去脉就任性妄为的给武陵将军定罪,错怪了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将军。”

“知道错了,那就可以去死了。”

夜墨寒邪佞地望着他,紫眸深处仿若流动着骇然的风暴。

顷刻间,就能碾碎掉夜绝尘。

夜绝尘自知不敌对方,认为是自食恶果,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倒像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眸。

依旧做出了英勇赴死的样子。

在气魄这方面,倒像是武神殿的人。

只是夜绝尘等待许久,都不见屠杀剑贯穿他的脖颈。

他睁开眸,疑惑地望向了夜墨寒。

在世人的印象之中,夜墨寒比兽族的妖皇魔尊还要可怕,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当年若非天帝阻拦,他甚至要弑母!

夜绝尘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呆呆地望着抵住了屠杀剑的小手。

那只手的肌肤,原是冷白似霜,比凝脂还要细腻的,但布满了狰狞流血的灼烧伤口。

夜绝尘不解地望向了救他的楚月:“武陵将军……?”

他以为,叶楚月比任何人都想要他死。

“错并不可怕。”

楚月缓声说:“武者一生,哭着来,笑着走,中途匆匆许多年,经过无数个分岔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既非圣贤,又孰能无过。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一错再错,方才会酿成千古之恨。但若悬崖勒马,及时醒悟悔改,岂非比一死了之要有意义的多?”

夜墨寒如个妻管严,女孩那小手指一点,他就收起了屠杀剑。

他知楚月要感化这小子,便故意当这个恶人。

果不其然。

夜绝尘登时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又分外感动地望着楚月:“武陵将军胸怀之大,让夜某自愧不如。”

白护法和剑痴护法才落地就听到这话,都默契的怀疑了人生。

胸怀之大?

若他们没记错的话。

他们家这位夫人,可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楚月轻瞥着夜绝尘低垂下的头颅,轻挑起了一侧的眉。

之所以留着夜绝尘这条命,一则此人还有的救,她传承神农医者仁心哪有见人不救的道理。

至于其二,那就是夜绝尘既然在武神殿任职,要死也得来日死在她的手上,那也是她正大光明的为武神殿清理门户。

深受感动的夜绝尘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一瞬的迷茫过后,继续陷入了感动。

剑痴护法和白护法抱剑而站,瞅着夜绝尘那个模样,万分的同情。

武祖家的傻儿子,只怕被这黑心的狐狸夫妻卖了都不知道。

白护法深深感叹:“年轻真好,蠢得无可救药,蠢得让人同情。”

剑痴护法重重地点头,赞同道:“可怜,太可怜。”

楚月:“……”许久未见,诸位护法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骚~

旁侧,屠薇薇凑了个脑袋过来,眯起了猫瞳般棕色的眸。

低着声说:“天狼圣女,有一座可以随身携带的资源田,貌似她刚好种植了驻颜类的药材!”

楚月捕捉到屠薇薇眼底的狡黠,咋舌,片刻又油然而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屠师姐,长大了。

终于知道坑人了,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武痴。

神农空间的轩辕修身穿寒光金甲,叹:“又多了个黑心的。”

至于那天狼圣女,刚打算脚底抹油,偷偷逃走。

剑痴护法锋利逼人的剑,瞬间就横在了天狼圣女的面前。

“污蔑了我圣域的夫人,就这么打算走了?”

剑痴护法道:“你是活腻了呢,还是活腻了?”

天狼圣女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劲剑气,浑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

“圣域护法,我自幼生长在狼人谷,与狼人谷的感情非比寻常,情急之下,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天狼圣女五官皱到一起,挤出了难看的表情。

“若凡事都可以用情急之下来搪塞,那世上还需要什么规章制度?”

白护法冷笑:“你今日能情急之下污蔑一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好人,来日你就能情急之下做出祸害苍生之事,天狼域的圣女,难道连这都拎不清吗?”

天狼圣女看了看夜绝尘。

夜绝尘还在感动之中不可自拔,压根没注意她的窘迫和委屈。

天狼圣女嘴角轻抽了下,心中把夜绝尘的祖宗都给骂了个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即便尤其的不甘心,还是迈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楚月的面前,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患暂时的屈辱?

“武陵将军,是我有错在先,请您责罚。”天狼圣女咬着牙说。

楚月等天狼圣女跪了半晌,才温柔一笑,伸出手去扶天狼圣女:“圣女这是做什么,圣女尊贵之躯,可别跪坏了身体。”

圣女:“……”她尊严都跪没了才来马后炮,假不假啊。

剑痴护法暗搓搓点评:“夜夫人,演技拙劣。”

白护法捋了捋胡须,点点头:“何止是拙劣。”

夜墨寒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两位护法顿时如无事人般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再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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