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邪坐在被鲜血染红的绒毯,微微怔住,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看。

他想要拿着匕首往前,但手好似不听使唤,僵在原处。

良久,方低声问:“为何?”

“一个对尘世失望至极,却还要惩恶扬善的人,一个戾气万分却只会伤害自己的人,他为何会伤害我?”

楚月低头垂眸,却是自信十足地道。

叶无邪紧抿着削薄的唇,最终视线下移,看着楚月为他清理伤口,止血,缠绕上了雪白的软布。

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

连带着那把杀人的匕首。

楚月把瓶瓶罐罐的药拿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檀柜之上,并说:“每日都要按时服用丹药,并且要定时换药,知道吗?”

“哦。”

叶无邪往后靠,眉梢蔓延出几丝不经意的邪气,百无聊赖地回。

突地,他眉头紧皱,眼中有微光乍现!

只见放下了药物的楚月,将旁边还没有被摔掉的好物件,全都一个不落的丢到了神农空间。

“北洲慕府的千金,已经穷酸到沦落至此了吗?”叶无邪哑声说。

他不解,一个全大陆口中的少年英雄,一个被慕府长辈放在心尖尖上的明珠,何至于斯?

楚月对此,不卑不亢,回过头毫不胆怯地看向了他,眸若点漆,碧透清澈。

“公子邪,你是天帝之子,生来养尊处优,不必为五斗米折腰,但你或许不知,你丢掉的每一样东西,兴许都是你口中穷酸之人,一年,十年,乃至于是一生的花费。”

楚月笑了笑,缓声说:“我并非是在道德绑架你,只是我生来便在深渊,为了混口饭吃,或许要付出性命。”

就如同那夜乱巷,就是因为她乞讨捡来的食物被人抢夺,因而不甘,导致矛盾冲突,姐姐为此牺牲。

“但你已经,已是金枝玉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叶无邪说。

“人若终究要抵达荣华富贵,也不该忘了来时的路。”

楚月道:“我曾与公子一样,极端之下,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身躯和灵魂,痛苦悲惨崩溃时,也想敲碎自己的天灵盖。但既然来了这人世,就该好好的走,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

倏地!

狂风四起。

满屋的劲风金光闪动。

千万道金色利刃在风暴之中穿梭而出,直指楚月。

染血的红衣公子,从风暴走出。

他沾满鲜血的手,紧扣住楚月的脖颈。

“你在,教我做事?”叶无邪狠戾不已。

阁楼外头的步海柔察觉到风暴,眼底溢出了笑。

楚月的脖颈被死死地攥住,鼻腔已然无法呼吸。

她感受到了自己和天帝之子、天帝之女的区别,更何况是天帝与武神。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弱者是没有任何反抗机会的。

她目光不变,平静似海,淡漠地望着叶无邪。

哪怕窒息感使她的武体无法承受,她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叶无邪眸色发狠,周身都是肃杀之气。

许是用力过度,被软布包扎好的伤口,又流出了更多的血。

雪白的软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被血液浸透。

他杀心已起,绝不会收手。

楚月依旧温和冷静地看着他,眉间尽是不羁和倔强。

她始终坚信,眼前的这个人,不会杀了她。

在她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叶无邪松开了手。

“你说我不珍惜命,你又何尝珍惜?”

叶无邪冷笑出声,回头坐在那角落里,将空间宝物中的烈酒取出,嘲讽地笑。

楚月脖颈一片深红。

叶无邪刚要仰头饮酒,酒壶却被女孩拿了去。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叶无邪如暴怒的狮子,低吼。

楚月拆掉叶无邪手腕的软布,重新上药换布。

并说:“麒麟天帝得知了你自残之事,在涅槃宫特地要求你去,叶天帝左右为难,我曾受叶天帝恩惠,又不满意麒麟天帝的作为,自认为有几分医术,便斗胆来请你出楼,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涅槃宫。叶无邪,亲者痛,仇者快,你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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