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雀程万里。

跟在后方的百尺巨龙,漆黑的龙鳞泛着寒光,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眸紧盯着前方十指相扣傲立在风里的俩人。

百尺巨龙目光下移,扫向朱雀,流露出了沉思惆怅之色。

它……

是不是要失业了?

反观夜墨寒腰间的屠杀剑,酸得没了韧气,抖了几抖。

楚月背上的护国神刀,大有一番精神抖擞的昂扬气息。

不一会儿,楚月便发现了一支军队,跟上了北去之路,顿感到了诧然。

猎猎狂风之中,沐凤鸣两手环胸,一身甲胄刀枪不入,墨发随意地披散,漆黑的披风摇曳而起。

她两手环胸,挑了挑眉,“小家伙,不欢迎本将吗?”

“沐将军能同道而去,晚辈自是欢迎。”

楚月笑了笑,说道。

“那是——”

沐凤鸣张扬如斯,意有所指地出声:“本将是怕北境虽为比试主地,但多事之秋,或许是龙潭虎穴,还是本将亲自去守着,方才安心。”

这番话含沙射影的,好似在说夜墨寒的保护不力。

夜墨寒倒也不恼,唇角微扬,漫不经心地说:“沐将军身为帝军司一等战将,应当公务繁忙才对,倒是有空。”

“夜帝尊身为一域之主,日理万机,诸事繁忙,不也这般得空吗?”

沐凤鸣戏谑地道。

楚月望着俩人,神情颇为无奈。

朱雀则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它听着这些个人的对话,真是令雀爷头疼!

后边的兽灵飞鸟们,又赌上了吃奶的劲儿去赶路。

也不知这朱雀没苹果和鸡腿,是哪根筋搭错了,飞的如此之快。

……

北境山高路远,在大陆以北。

燕南姬等学院弟子们,在途中忙着准备比试之事。

却说东篱南郊,萧白的新坟前,空荡荡的只有鸟鸣声。

高树枝桠,洒下了细碎斑驳的阳光。

一道憔悴不堪的身影,从树影里独自走出。

萧天佑的右侧袖子没有臂膀的支撑,往下无力地耷拉。

他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载。

半头白发,令他更显疲惫和苍老。

如今他未穿护国将军的盔甲,衣着缟素,颤颤巍巍往前走。

萧天佑仅好的左手,提着一壶酒。

他坐在新坟旁,靠着新坟,仿佛如同长子年幼时那般,还在牵着他的手,带他去靶场训练。

“我老萧家,出的都是英雄。”

萧天佑靠在新坟,素袍沾上了坟冢地土沫,却丝毫不在乎,仰头抬手痛饮一大口酒。

酒水洒在萧天佑的脸上,新坟之上。

萧天佑大笑:“萧白啊,你死得其所,死有所值,死重如山!为父为你感到骄傲。”

他手腕倾斜,将剩下的烈酒,洒在了坟墓,笑得自豪。

只是笑着笑着,萧天佑便把脸埋在了坟上,双肩因潸然哭泣而抖动,遏不住的泪水爬满了脸。

“为父不难过。”

萧天佑哽咽道:“为父很高兴,是喜极而泣,来送你我萧家战士最后一程。”

他怕在众人面前失态,才独自送长子上黄泉路。

萧天佑左手死抓着泥,老泪纵横有新疤的脸,发出了轻微的哀鸣:“你这可让我怎么活啊,以后去了地下,怎么给你娘交代。”

萧天佑埋头痛哭,情绪失控。

“噗嗤——”

气血上涌,萧天佑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抬手去抚没有温度的坟墓,笑着流泪:“你让为父,怎么活。”

树影后方。

萧家次子萧染静静地望着父亲,两手紧攥,唇色发白,没有上前打扰到他们父子的宁静时刻。

萧染的眼眶内都是泪,如断线的珠玉般往下落。

他对着这片青天和九幽之下的兄长暗暗发誓。

此生继承萧家之志,兄长之信仰,将这一生奉献给光复轩辕王朝的远大征程!!

他就这样静静地陪着父亲到深夜,直到萧天佑昏厥了在坟前,才过去扶着父亲回去。

踏出数步,萧染顿足停下。

他回头望向新坟,咧开嘴笑。

“大哥,你安心去吧,离离和父亲,交给我,神武国,交给我。他日我去阎罗殿,会将神武的崛起和繁华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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