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佑柏眸间的嘲讽闪了闪,他扯了扯唇角,“我现在孤苦伶仃一个,无论去哪里都是家。”
“阿佑,你至少还有我们这些亲人,留在温城吧。”唐丽蓉抿了抿唇对他道。
“亲人?”季佑柏轻叹了口气,声音淡淡凉凉,“我最后一位亲人也已经死了,现在就躺在冷冰冰的冰柜里,他再也见不到他想见的人了。”
唐丽蓉皱了皱眉,她望着季佑柏,有些疑惑他嘴里说的最后一位亲人是谁?也许是他关系很好的朋友吧!她这么想道。
“阿佑,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更应该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是啊,死去的人没有被人再记住的必要。”季佑柏冷嘲热讽的道。
忽然他笑着,清隽的面容似乎压根眉带着笑意,他问道:“姑姑,其实你不愿意让我留在温城的吧。”
唐丽蓉眼神里有些失望凝着他,“阿佑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盯着他几秒,随即又道:“阿佑,你变了,你从前根本不会这么说话。”
“人都是会变的,隔了这么久就当是重新认识我吧。”季佑柏朝酒柜走去,挑选着各种品牌的红酒。
他指骨分明的手指随意点了点,最终停留在其中一瓶酒身上,笑着道:“就它吧,虽然我没有表哥那么有品位,但是在国外我经常喝这个牌子的酒,觉得还听好喝的,只要是挺甜的,像我吃了太多的苦,就喜欢甜的东西。”
唐丽蓉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说的这些事情上,她凝着他继续道:“阿佑,你父亲临终前,把你委托给我,希望我能好好的…”
“姑姑你也说只是我父亲临死前托付给你的,其实你大可不必看在他快死了,就这么委屈自己,事实上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你不需要担心我。”
“阿佑,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唐丽蓉皱了皱眉,凝着他。
季佑柏啧就一声,“我知道,就像姑姑现在说想让我留在温城一样,如果我是你真的不希望我留下来。”
他微笑的颔首继续道:“柒月和表哥的关系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你应该很欣慰,如果我继续留在温城,时间久了,或者等柒月记起来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和表哥要好吗?说真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秀恩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阿佑你到现在还放不下柒月吗?彦舟和柒月已经有了晞晞,你看在晞晞的面子上就放下吧好吗?”
“姑姑,有些事你不知道,所以你不懂。”季佑柏幽深的眼眸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透着一股死寂。
“我有我坚持的道理,谁也挡不住。”
唐丽蓉失望的望着他直摇头,季佑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姑姑,不如我们就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柒月记起来那一天,她承认爱上表哥了,我就把这段感情放下,如果她没有爱上表哥,无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不能阻止。”
“柒月她已经失忆了,医生说这辈子有可能再也不会记起来。”唐丽蓉淡淡的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季佑柏轻笑的道。
他可以等,等她记起来所有,等她记起那个人,他会带着她一起回去。
“如果柒月一辈子也记不起来呢?”唐丽蓉也不想把话说的那么残忍,可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愿意等,是我的事,不需要她记起来。”季佑柏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说道。
几人的晚餐喝的倒是挺尽兴,顾柒月只不过是喝了一杯,小脸绯红怀里抱着晞晞,静静的望着他们。
她感到很奇怪,“明明他们喝了那么多都不得醉,为什么我只喝了一小杯,头就难受了呢?”
顾柒月单手撑着脑袋,不解的自言自语。
时荣晞听到了,转过身望着她,“柒月,你脑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芳奶奶帮你倒杯柠檬水。”
顾柒月凝着他,带着酒气在他脸蛋上吧唧了一口,“晞晞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呢?”
时荣晞害羞的低下头,“柒月,我只有今天才好看吗?”
“不是,你每天都好看,好看到我忍不住想亲亲你。”说着,顾柒月又抱着她亲了亲。
时荣晞突然想,顾柒月醉酒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算了,就这样挺好的,还是先别醒酒汤了吧,嘻嘻。
“柒月,你喝醉了,楼上有我们的房间,你累了就去休息好吗?”时彦舟余光扫到她轻声道。
顾柒月甩了甩手,一下子甩到了时彦舟俊脸上,力道不大,也不算疼,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唔,我打到你了?对不起啊!我告诉你我没醉,其实我还蛮清醒的。”
时彦舟清楚顾柒月的酒量,但是她没失忆前也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失忆后连酒品都变了?
他刚开始不同意她喝酒,她自己也不想喝,却在时靖尧的怂恿下硬是刚着喝了一杯。
这会后劲来了,又开始了吧。
“你吃的也差不多了,先上楼休息吧。”时彦舟凑在她耳边道。
“我哪有吃饱了,我还饿着呢?”顾柒月睁着眼睛,靠在时彦舟肩上小声埋怨道:“你也不看看,一桌子有一半的海鲜,这叫我怎么吃?”
好在唐丽蓉上了年纪吃完饭直接回去休息了,其实也怪不到人家身上,顾柒月从前就没在时家老宅吃过几顿饭,对于她的口味谁能知道。
唐丽蓉让厨房准备了海鲜也是因为季佑柏喜欢吃。
时彦舟听后,眸光宠溺的看了看她,“那我让厨房帮你煮碗面?”
“嗯,可以,我饿了。”
时荣晞一听她说饿了,连忙从顾柒月的怀里跳出来,对她道:“柒月,我帮你去跟厨房说。”
顾柒月的脑袋还靠在时彦舟都肩上,她摸了摸时荣晞的脸蛋,“谢谢你晞晞,你最好了。”
时荣晞蹬着小腿跑开了,时靖尧一直和季佑柏攀着酒,他依稀记得季佑柏的酒量没这么好,怎么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他还偷偷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