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漆黑的夜里少了胶洁的月完全失去了色彩。皇城之中,亦是静默一片,成排巡夜的待卫们,亦是放轻缓了脚步。
东国国主所在的内寝宫之中,仍是灯火通明,很显然,并未睡下,这也正中风修衣的意。轻而易举的躲过来回巡视的待卫,高大挺拔的身形,犹如夜晚之中才会出现的鬼魅一般,忽东忽西,直至到达国主的内寝之前。
守在宫外的宫女一见有人,还来不及出声呼喊,双眼便呈呆怔状态。全身皆无法动弹,一指,风修衣点住了她们的穴道。
“父王,我说要剁了他的手喂狗就是要剁了他的手喂狗”,人未进,便已经听到从里头传来的娇蛮声音,不止是声音如此野蛮,连她道出口的话也让人心惊三分。
剁手?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
“惜月,他可是咱们东国的威武大将军,剁了他的手,他以后还拿什么出去跟人家打帐”,这是东国国主的声音,无奈的很。
“我才不管,谁让他碰我的,本公主是他能碰的吧”,惜月一理无理起来,就是几十匹马儿也拉不回来。
那位可怜的威武大将军只是在练武的时候一不小心手就碰了突然出现的她一下。然后——那位倒霉的威武大将军就被这个野蛮的公主整得惨兮兮。
如今,还要被剁事。
这惜月就是送给威武大将军,他也会逃得远远的,哪里还会去碰她啊。
东国的国主哪里会不知道这事儿,他这女儿,太野蛮,不讲理,就因为如此,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哪怕是他使用一国之主的权力也不行。
只是,他不能怪别人,因为,这都是被他给宠出来的啊。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好好好——”东国国主妥协的应是,不过——当然不是跟惜月一般的应是,若是今天剁了威武大将军的手,明天再剁了学士的脚,剁来剁去,以后用人之际,难道要他用一些残废的人吗?
就算他肯用好了,他们还能做什么?在没有了手脚之后。
“若是威武大将军还敢乱来,本主就取了他的脑袋好不好”
“不好”
“那只有等他打完战之后,没他什么事的时候再剁了他的手,这可事关国家,不是儿戏,惜儿,你得识大体”。暂时还不会开战,所以,他还能为威武大将军留着他的手多些时间。
惜月冷哼一声。
识大体?她哪里不识大体了,会说她不识大体的人是瞎了眼,聋了耳。
“父王——”
“你是谁——”
异口同声,问出不一样的话,东国国主知道惜月的任性,所以,退下所有的宫主待卫,只让他们在外头守着,可是——父女两说着说着,一转头,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就这么的站在这里,
面无表情的环胸看着他们。
他——是谁?
他——怎么进得了国主的内寝?
他——想做什么?
“来人哪——”一声呼,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应是。
东国的国主慌了神,扯着女儿的手一个劲的往后退。
他没有见过风修衣,自然不识得他。
风修衣仅是挑了一道眉,黑眸之中闪过一抹厌恶的光芒,这个,就是开心得罪的七公主,完全不讲任何的道理。
还有,堂堂东国国主,尽然这么任着女儿胡来。
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为他拼命,做无谓的牺牲呢。
“这是南国宁国公托家父转交的信件——”
“你父亲是谁?”
“风步雍”。
东国国主颤颤的接过风修衣递上前的信,风步雍,前任宁国公身居东国,确实,他们私下亦达成了一些协议。
“上面的条款,请务必照做”。
留下这样的话语,风修衣转身便要往外走,身形才刚刚往前,身后,一条火红长鞭,朝着他飞身而来。
随即,是惜月的声音。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惜月的声音不再那般野蛮,不过,也娇柔不到哪儿去,长久以来的习惯,可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了的。
风修衣连哼一声都不曾,只见他握着长鞭的手轻轻一抖,那条火红长鞭,便已经断数段,落在惜月的身边。
而后,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从容的出了国主的内寝,没于夜色之中。
——分界线——
回到风家钱庄,床上的乐儿睡得甜甜,没有半丝清醒的迹像,这些日子来,怀着身孕的她,劳累了些。
薄唇畔,扬起一抹轻微的笑意,连同他那双黑眸,也闪着笑意。
这个小丫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不过——
手,抚向她那日益丰盈的身子和微微突起的小腹,过不了多久,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看得出来了。
褪下外衫和鞋子,风修衣上了床,然后,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纳入自己的怀中,闭上双眸,沉入睡梦之中。
明天——
他们就要起程回狂风堡了。
翌日。
乐儿睡得饱饱的睁开水眸,揉着不甚光亮的眼眸,一抬头,发现自己的丈夫睡得正香呢,那张平日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睡着之后,尽那般的柔和。
敛尽的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所以,可以给人无尽想像的空中,或许,那双眼,是无比的坚定与温柔。
他是个温柔的男人,只是太善长表达出来而已。
手,轻轻的抚上他刚硬的俊颜,每抚一处,便嘻嘻笑出声,她努力制止住不许自己笑得太大声,省得惊动了他。
手,来到他高挺的鼻端,压制不住的好玩心态,让她微微使力,轻轻的捏了一下。
而后,她的小手便失去了自由,被他握在手里。那双黑眸牢牢的锁住她。
“夫君——你醒了”。乐儿呵呵笑着,试图迷糊主题。
风修衣轻应了一声。
“刚刚做了什么?”。
“没有啊”,她装傻。
“没有吗?”。黑眸微微眯了眯,看着他的样子,乐儿笑得更开心了。“好了,好了,人家承认就是了嘛,我吵醒你了吗?”。
手来到他的眼下,轻轻抚着,似乎这样能抚去一些倦意。
风修衣轻哼了一声。
“没有”,她没有吵醒他,事实上,早在她醒来的那一记,他便醒来。这是练武之人的悲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全身戒备,特别是风修衣,警觉性更是非同一般,但是,他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任由小妻子的任意妄为。
“原来,你早就醒了”,乐儿不依的噘起小嘴,“还装睡骗我”。
“是骗你吗?”
“当然是啊,而且,就算你醒了,也应该装睡的”。
“然后让你把我的鼻子捏得扁扁是吗?”,
呃——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的嘛,为什么他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好,我睡着了”。风修衣从善如流,闭上黑眸,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任凭她为所欲为。
看着他的容颜,乐儿开心极了,不过,不会再小孩子气的去捏他的鼻子了。
“夫君,你不是有事儿要办吗?”。
“已经办好了”。黑眸,再度睁开。
呃?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水眸之中闪着不解,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还在,难道说,她最近比较嗜睡,一觉就睡了两天。
“昨天夜里”。他回答,没有一丝的隐瞒。
“可是,你不是说今天——”
“今天我们该回去了”。
原来,他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而已。
乐儿轻轻的颔首。
“没有碰到麻烦吧”。
“没有”。
“可是,那儿总是皇宫啊”。
“……”。
麻烦是碰到了,只是,这会儿,风修衣还不知道那是麻烦。若是他知道会碰到麻烦,那封信,宁愿让父亲风步雍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