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让她给他做奴做婢!要践踏她!要警告她!要彻底地将她掌控手心!
可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样上心纠缠?!
她忽然扑过去,另一手抬手就朝萧墨白的身上刺去!
“!!”
多年的防备叫萧墨白下意识躲开。
可却不想,迟静姝手上那东西竟然如此锋利,只轻轻带过。
“噗。”
有轻微的破皮声传来。
他一把将迟静姝推开,另一手,握住脖子。
又低头看去——满手的鲜血!
“你!”
顿时震怒,劈手就要朝迟静姝砍去!
却从旁边蹿过来一个黑影,一下抓住迟静姝的肩膀,再一翻身,便飞出了屋外!
大雨猛地砸在迟静姝的身上,叫她几乎睁不开眼!
福叔和几个护卫抬脚就要追。
就听萧墨白在里头道,“莫要追了。”
福叔扭头一看,竟见萧墨白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大吃一惊!
匆忙奔来,“王爷!您怎么样?!”
萧墨白摆摆手,看了眼手里染血的字据。
眼神冷暗——竟然没有让她签下名字,功亏一篑!
再看院内,倒着几个护卫的尸体。福叔刚要说话,又忍不住咳了一声,一口血便从嘴里流了出来。
萧墨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方才来到门前传话的护卫再次跪了下来,顾不得满身的伤口,艰难地匆匆说道,“王爷,陈怡将原雨迷晕,现不知所踪。”
萧墨白陡然色变,“什么?!为何不早说!”
可说完才意识到,方才迟静姝就在这里!
一想到迟静姝,他的眼神又是一冷。
抬脚就朝外走,“快!去将那奴才转移!”
只要人没被发现,他就还有挟制迟静姝的可能!
福叔跟在后头,嘶哑着喊道,“王爷,先处理您的伤口!”
……
“小姐,您没事吧?”
青盖的马车在雨里前行。
翠莲担心地看着半身湿透的迟静姝。
龙十二坐在车门边看她,“文王殿下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九小姐,您可有什么话要对属下说明么?”
迟静姝没出声,只是默默地将手里的袖刀收好。
龙十二脸上的神情有些冷,见她不出声,也不勉强。
只说道,“此事,属下会立刻让人禀告太子殿下,还请小姐勿怪。”
迟静姝手上一顿。
龙十二已经转过身去,刚要拉开车门出去。
突然,一个影卫落在赶车的小四子身边,对龙十二说了几句话。
龙十二神色微变,点了点头,回头,对迟静姝说道,“九小姐,那个陈怡,半个时辰前,去了一个地方。”
迟静姝猛地抬头,“她去哪儿了?!”
“柳杨巷子甩尾的一间小院子里。”龙十二说道。
迟静姝瞪眼,“贺青在那里?!”
龙十二皱了下眉,说道,“里头锁着个小子,不知是不是九小姐要找的奴才。”
迟静姝当即对赶车的小四子道,“去,赶紧去柳杨巷子!”
小四子自然也听到了龙十二的话,一拉缰绳,甩起鞭子大喊,“驾!”
车身猛地加速,迟静姝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倒。
翠莲忙扶住她,问:“小姐,要不等等强哥他们吧?您这么孤身前去,会不会有危险?”
说完,又顿住。
扫了眼依旧坐在门口的龙十二。
龙十二似乎有些不高兴,见翠莲看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自然会护住九小姐安危。只不过……”
他又看了眼迟静姝,“我们不会帮你救人。”
迟静姝眼神微变,知晓龙十二在埋怨她瞒着萧厉珏关于萧墨白的事。
下意识握住食指上的玉戒指。
心里只盼——同样派人盯着陈怡的孟强,也能及时发现陈怡的行踪。最好,能一次救出贺青!
“轰隆隆!”
滚雷阵阵,雨下的愈发大了!
……
贺青头晕目眩地靠在墙角,无力地拽了拽脚上的镣铐。
又看向窗外的大雨。
忽然想起,上一次这样的大雨,正是迟静姝被人从他眼前生生带走之时!
闭眼靠在墙头。
忽然就听门上传来‘吱呀’一声响。
他转过脸,却看不是平时来送饭的婆子,而是一个窈窕纤细的女子。
不由皱了皱眉,眯起眼。
那女子走到门内,扫了眼地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笑了起来。
“怎么?你这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在这里么?”
贺青一听这声音,顿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猛地瞪大眼,怒道,“你来做什么!”
可声音嘶哑,因为多日的米粒未进,更是气力不足,听着不像是发怒,却像是病弱之人的斥责埋怨。
来的人是谁?
正是陈怡!
可明明她背后那人不允许她私自接近这里的,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贺青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脚,脚上巨大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陈怡蹲在他的脚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一只手,轻轻地摸上那寒凉的镣铐,顺着那冰冷的金属,一点点地摩挲而过。
贺青看着她的动作,便觉从那撩开锁着的脚边涌起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不适,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又往后缩了缩,怒瞪她,“你走开!不要碰我!”
陈怡笑了起来。
抬眼看他,“我走开?今日我好容易寻了机会来瞧你,你不感激,反这样凶我,就这么讨厌我么?”
贺青虚弱的脸上一片铁青。
不等说话,又听陈怡慢悠悠地笑道,“还是说,你其实是想,会在这儿出现的,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主子?”
一想到迟静姝,贺青便猛地神色一变。
这些时日,他熬着不敢睡不敢吃,每每夜深人静陷入绝望黑暗之时,那个人,便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颦一笑,一恼一忧。
还有她的那句话——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我欠你一条命。
像一团火,在他心头狂肆地燃烧!
让他撑过每个几乎以为没有天亮的夜。
陈怡看他神情,脸上又露出一阵古怪的笑。
手指,点上贺青的小腿,在他发怒要将她踢开之前,再次说道,“你还想着她做甚?不知道,她现在忙着跟别的男人勾眉搭笑,哪里还能记得你是谁啊!”
贺青浑身一颤,旋即猛地喊道,“不可能!你休要胡说!”
陈怡却笑着直摇头,“你不信啊?到外头打听打听,最近你家那位主子,又是参加大长公主的夏凉宴,又是搭乘太子殿下的车架回府,好不热闹呢!”
贺青本就虚弱的脸上又白了几分。
陈怡看着他的眼睛,往他跟前又靠近了一些,手指摸上贺青的手背,暧昧地凑到他身旁,笑道,“她忙着攀拢富贵,而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下等奴才,怎么还会叫她上心在意呢?你还在盼着什么?”
贺青眼眶圆瞪,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陈怡推倒。
怒不可揭地狂吼,“你胡说!小姐,小姐根本不可能不来救我的,不可能!不可能……”
话没说完,被推倒的陈怡扭过头来,笑道,“我胡说?那你且看看,这都多少日了,你家小姐,有派人来救你么?”
贺青的声音骤然而止。
陈怡笑得更加欢快了,缓缓坐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向贺青,“你还在痴想什么,一个在她跟前连提鞋都不配的下人,难不成还想叫她费尽心力来救你不成?你也配么?”
贺青一下面色惨然地倒在墙边。
——陈怡说中了他的心事。
每每夜深人静绝望无助之际,他确实会想。
她会不会找他?会不会担心?会不会焦急?会不会……真的在意他?
他只是一个趴在泥地里仰望她的奴才,而天上的云仙,又何曾在意过泥坑里的水虫呢?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失踪?
可每次这样的念头一冒上来时,他就会狠狠地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
“不可能……你胡说……”
贺青喃喃地摇着头。
却没注意,一旁,陈怡凑了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胸前,去拽他的衣襟。
轻笑着说道,“从青山城那日瞧见你,我就一直忘不掉。这样好的皮相,这样好的眼睛,给迟静姝那个贱人,太可惜了。”
听到‘迟静姝’三个字,贺青又回过几分神识来,朝着近在眼前的陈怡看了一眼,脸上有不解的茫然。
陈怡笑意加深,手往那衣襟里头伸,一边蛊惑般地说道,“为了你,今日我可真是费尽心思,好容易得了机会来看你。瞧瞧,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呢!你好好地从了我,我……”
“不要!”
贺青猛地大叫起来,再次将陈怡推了出去,“不要碰我!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骂人。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他的神情也是突兀地一变!
像是心中的某个什么禁忌,被突然地打开了!
陈怡的脸上,一股戾气一闪而过!
扭过头来,看向贺青满是恶毒地冷笑,“恶心?我再恶心,也不过就是玩玩你这样的奴才罢了!可不像迟静姝,勾搭了这个攀扯了那个……”